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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已经认清了现实,也打算不再执着于母亲,但是等到她收拾东西真的离开家的那一刻,南央的心中还是一阵阵空茫。

沫芒宫给她开的薪资很高,南央在这里工作了两年多,再加上自己受伤时怀特商会赔上的一大笔摩拉,她凑了凑钱,也足够在枫丹庭买上一套不大的住宅。

新住宅里什么都没有,在把东西搬进去之后,她就累到直接躺在了地上,就那样愣愣地看着天花板,脑海中的恍惚几乎要把她吞没。

“……有点累。”她突然说。

面板:【你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或许你应该睡上一觉。】

“你说的对。”南央讷讷,“或许我该睡上一觉。”

但是即便身体再怎么疲倦,她的头脑却无比清醒。

闭上眼睛之后,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还是无法静下心来。

面板:【或许你可以尝试一下利用外物麻痹大脑,比如催眠类的药物。】

“这里恐怕不好买,但是楼下有酒卖。”

【不建议宿主饮酒,以宿主目前的身体状况,饮酒只会伤身。】

南央想:“那……乐斯?”

很早之前她就知道乐斯了。

这是一种会给人带来快乐的饮品,喝下之后,人就会忘记一切的烦恼,陷入短暂的愉悦之中。

虽然枫丹人对此大为推崇,也证明了无毒,但是因为南央还是幽魂的那个时候,她听说过一种功用很相似的物品——

但那是毒品,是违禁品。

因为这种微妙的联想,尽管知道乐斯可以喝,但为了保证自己敏锐的思维能力,南央从来没有喝过一口。

但是现在,她觉得自己或许需要一些可以让自己放松精神的外物。

于是南央离开了新家。

她去了贩卖乐斯的街道,找到了一家店铺,然后一口气买了好几瓶。

回到家之后,她直接坐在地上,就那样打开了一瓶。

……这样的饮品,真的可以让人感觉到快乐吗?

“我高兴不起来。”南央说着,喝了一口手中的饮品。

她想要感受心情的变化,但事实是——

面板:【你喝了一口,可你依旧难过。】

南央想着:或许是因为量不够吗?

面板:【你喝了一瓶,思维缓慢变得迟滞,可你依旧难过。】

确实,她有点无法思考了。

为什么自己的心情还是没办法变得愉悦呢?

是因为枫丹人的虚假宣传?

可这不应该,因为她有亲眼见到那些直接在摊位前喝下乐斯的人,脸上露出了什么样的幸福笑意。

但是她没办法思考这样的差别了。

她的脑子就像是被蜘蛛网缓慢包裹一样,根本找不到一条明晰的线路。

面板:【你试图变得愉悦,于是你又喝了一瓶,但是除了脑海变得更加混沌以外,你感受不到哪怕一星半点心情的转变。你无法愉悦,为什么呢?

你想知道为什么,可是你现在已经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睡上一觉吧,晚安,宿主。】

南央闭上了眼睛。

虽然并不开心,但是迟滞的思维让她摒弃了种种复杂的心绪,所以南央还算是睡得安稳。

第二天,南央在新家的地板上清醒。

新家没什么家具,她也没多少行李,所以现在家中空荡的就像是一个临时的住所。

南央坐起身,发现自己已经麻了半边手臂。

她浑身乱糟糟的,连头发也有一点凌乱,但是脑海反倒清晰了,精神也恢复不少。

因此她也有足够的时间去思考昨天睡着以前脑海出现的问题。

是啊……为什么乐斯不会令她感到愉快呢?

一想到这个问题,在教令院已经养成条件反射的南央酒忍不住提出假设。

——是因为人与人之间的体质问题吗?

——是因为乐斯的宣传夸大其词吗?

——是因为她的负面情绪实在太大,所以即便是可以让人感受到快乐的饮品也没办法让她愉悦起来吗?

不知道。

虽然她没什么必须要探究这个缘由的必要,因为不管是否可以感受到愉悦,那样大脑迟滞的感觉都会让南央不再碰乐斯第二次。

但是因为某种没来由的感觉,她还是问了问喝过乐斯的同事。

“乐斯啊……我喝下它之后,恍惚间好像看见了一场很喜欢又没去成的音乐会,所以很开心。”同僚一号说。

“我倒是感觉自己漂在海上,说来也是惭愧……身为枫丹人,我其实不会游泳,因为四肢太不协调了,游泳总是游不好,所以都不敢下海!”同僚二号想了想,“每一次坐巡轨船来上班的时候,看见那样美丽的水域,我每次都很希望自己可以游泳,但是又害怕……”

而同僚三号说:“我这个岗位太忙,压力也很大,总是睡不好觉,所以已经习惯了睡前喝一瓶乐斯,你别说,喝完之后,我还真就睡得很舒服,连做梦都是在睡觉!”

南央大概明白了。

原来乐斯带给人快乐的原因是,它可以让人看见幻觉。

想什么,幻觉便是什么。

但她还是觉得有点奇怪。

她和第三个同僚都是以睡觉为目的喝下了乐斯,为什么第三个同僚感觉是开心的,而自己只觉得思维迟滞,就像被卡琳那个蠢货给夺舍了脑子一样,连睡着都是迷迷糊糊的。

难道是因为……她潜意识里排斥这样的饮料吗?

不理解。

她想要弄明白缘由,但是又不愿意再一次尝试那种东西。

难得纠结了一阵之后,南央心想:那就算了。

【你难得有了这样轻易的放弃。】面板浮现,上面的话语带着赞扬,【你已经学会了不要事事执着,这是好事。】

*

又过了一阵子,南央置办好了家具。

她的新家已经颇具样子,思来想去,她试着邀请了那维莱特。

当然,不出所料被拒绝了。

对方只是和她点点头,说了一声:“恭喜。”

南央点头:“好吧,我料想您也是会拒绝的。”

那维莱特抬眼:“那为什么还要邀请我呢?对你来说,我已经算是‘朋友’的吗?”

他们之前喝下午茶的时候,南央给他讲了两个童话,他们还谈到了关于“朋友”的话题。

南央觉得那维莱特这么多年也没个算得上真心的朋友,而现在,那维莱特对她问出了这个问题。

“朋友啊……”她思忖了一下,“其实对我来说,我似乎也没什么算得上真心的朋友呢。”

“当然,如果您不介意和我这个小小的秘书官做朋友的话,那我们就是朋友了。”她语调轻缓,说这话时,眼中还带着一点淡淡的笑意。

那维莱特定定地注视她半晌,在接触到对方的视线,看见对方的眼中倒映出自己的面容之后,他的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种难言的情绪。

有点陌生。

那维莱特说不上来是什么。

他只好说:“那好吧,我会把你当成‘朋友’,对于我来说,这也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这么轻易就答应了?”南央稀奇地看着他,“有没有人和您说过,在某些方面,您真的单纯到过分啊。”

“……什么?”

南央笑:“我的意思是,没想到威严端庄的最高审判官,在背地里居然是这样的性格吗?”

在那维莱特的注视下,南央缓缓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随随便便听到一点悲剧就能哭出来,那维莱特,你还真是……该怎么说呢,太可爱了。”

那维莱特拿着笔的手滞在了半空中。

“怀特小姐……你在说什么?”

南央指了指外面的天空:“很明显吧,你难过,外面就下雨。”

那维莱特看着她,颇为认真地说:“我想你或许是误会了,我没有那么大的能力……”

“好吧。”南央耸耸肩,顺着他的话说,“我误会了,只是这样的巧合实在令人惊奇,所以我拿出来调侃一下你,可以吗?”

“……调侃?”

“是啊,既然是朋友了,当然可以调侃,不是吗?”

那维莱特想了想,最后还是默许了。

“好吧。”他说。

“还有一点,请叫我的名字,不要再叫我怀特小姐了。”南央强调,“这也是成为朋友之后要改变的。”

那维莱特微微顿了一下。

他或许是有点不习惯,但是已经被南央说服了。

看着南央已经变得随性的态度,他滞了滞,最终生疏地吐露了她姓名的音节——

“卡娅小姐。”

“是卡娅。”

“……卡娅。”他说。

南央心情极好。

虽然她还是更希望对方喊自己“南央”。

但是她点了点头,还是应道:“这才对嘛。”

随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南央问他:“要听故事吗?”

那维莱特问她:“什么故事?”

“上次那个被你拒绝的《海的女儿》。”她说。

那维莱特摆出了洗耳恭听的姿态,认真道:“请讲。”

“不需要这么认真啊……”南央失笑,“好吧,也没关系。”

“从前,有一只可爱的小美人鱼……”

“……美人鱼?”

南央:“你就当是一种可以生活在海里的幻想种族好了,毕竟是童话,不要太较真。”

那维莱特点点头:“我明白了。”

南央用极其细节的话复述了这个故事,讲到女主人公从海里救下王子,然后一心想要去陆地再见他一面,用声音和尾巴与海巫师做下交换之后,得到了一双每一次走路都像是刀尖跳舞的脚,可是忍受着常人无法想象的疼痛再见到王子时,他已经有了爱人。

讲着讲着,南央突然微妙地顿了一下。

这个故事……

为什么有一种很微妙的、该死的既视感呢?

一定是她想多了吧。

定了定心神后,南央接着开始往下讲,讲完了故事发展,最后终于进入了结局。

“……你猜猜她有没有用那柄刀刺进王子的心脏?”

那维莱特顺着故事思考起来,最后才说:“或许没有?”

“是的,没有。”南央说,“那你猜猜结局如何?”

那维莱特觉得,既然是童话,那大概会有好结局,比如说海巫师突然被这样真挚的感情感动,然后把尾巴和声音归还给了女主角,但是按照南央的前两个故事来看,他有点拿不准。

“结局……是否不太美好?”

“你猜到了。”南央赞许道,“确实,因为没有刺下去,所以她变成了泡沫。啊,真惨,连尸体都没剩下。”

那维莱特:“……”

“你说至于吗?我要是那小美人鱼,就算下不去手也说不了话,我再怎么样也得学学陆地上的文字,把自己才是他救命恩人的事情写下来告诉他,不然就这么死了,想想还真是不甘心。”

那维莱特说:“或许对于女主角来说,爱可以是奉献和成全。”

南央直勾勾的看着他:“得不到才成全,但是只要有得到的可能,爱也可以是自私和占有。”

“我明白。”他审判过类似的案件。

“但你设身处地体验过吗?”

“……”

他沉默了。

体验?

太陌生了。

最高审判官看着面前的人,突然想起很久之前她对他说过的话——

【那维莱特大人,我自愿为您做这些,这是出于我对您的“爱慕”,而不是别有目的,所以请相信我吧。】

很奇异的,在回想起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当时她的样子。

和现在一样,她就在不远处,就这样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只一眼,他就能在她的眼中看见自己怔住的神色。

……太陌生了。

——小剧场——

南央离开时,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

“下雨了?”她看向那维莱特,语气中的调侃意味很重,“你说巧不巧,我才讲完这个故事没多久,天空就下雨了啊。”

那维莱特:“……”

他坚持道:“是的,很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