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真快,夜色渐浓。
顾羽宁喝得醉醺醺,走路东歪西倒,时不时地把身体倚在自曼身上,自曼扶着她险些摔倒,他又伸手揽住自曼的腰,嘴角上扬,噙着笑意。
“你把爸爸灌醉了。”自曼说。
何润启也是每走一步打晃晃,杜咏梅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个醉老虎给扶回房间里。
“是爸爸把我灌醉了。”顾羽宁贴着自曼的耳朵说。
自曼觉得耳朵痒痒的,把头侧了侧。
顾羽宁的状态是没办法回别墅了,小两口歇息在自曼的房间,房间摆设简单,以淡粉色主。
铁艺镂空雕花床摆在正中间,垂着淡粉色的纱帐,床只有一米五,两个人睡有些拥挤,自曼把顾羽宁扶到床上。
“今晚睡这儿,你去洗洗吧。”自曼坐到床边的椅子上,受伤的手臂隐隐泛疼。
顾羽宁环顾一圈这不足三十平的屋子,粉色的窗帘,粉色的被褥,粉色的墙壁,还有床头放着粉色的hello kitty,顾羽宁仿若沉浸在粉色的海洋里。
真是俗透的颜色!
他记得来娶自曼的那天,这个房间一片嫣红,今日这色彩还不如那日好看。
“要不要喝水?”自曼看他兀自出神,随口问了一句。
顾羽宁“嗯”了一声。
自曼从暖水壶里倒了一杯热水,杯子不是粉色的,可上面刻着hello Kitty。
“你喜欢粉色?”顾羽宁问。
“嗯,粉色可爱浪漫,女孩子都喜欢。”
顾羽宁轻轻一笑,靠在床头:“我认识的女孩没有喜欢粉色的。”
自曼不经意地应了声,“嗯,姐姐喜欢紫色,小欧姐喜欢黑色,小月喜欢蓝色,好像只有我喜欢粉色。”她似乎想到开心的事,嘴角微微上扬浅浅一笑。
顾羽宁闭上眼,没有说话,自曼提到苏小欧的时候,顾羽宁的眼前便闪过苏小欧哭泣的样子,让他不舒服。
“你躺下睡吧!”自曼把被子撑开铺好,叫他,“别坐着睡,会着凉的。”
“阿曼。”顾羽宁把她拉入怀中抱着,像抱着一个孩子。
阿曼闻到他身上浓烈的酒气混着烟草味的体香,脸上陡然燃起了火,热得发烫。她有点害怕,身体僵在那儿,她不敢动弹,怕他像昨晚那样,到时候惊动了家里人就不好了。
顾羽宁只是抱着她,没有动,温热的气息滑入自曼的脖颈。
“阿曼,你有恨过一个人吗?”他忽然问。
“没有。”自曼毫不犹豫,在这个世界上,她不恨任何人,即便是弃她而去的母亲,她也没有恨意,她只给予淡漠的态度,她也不知道恨一个人会变成什么样子。
“所以你没有爱过,只有爱了,才会有恨。”顾羽宁说。
“我有爱过,但爱过并不会有恨。”自曼辩解,因爱生恨,那应该是爱到深处了吗?
顾羽宁突然松开她,望着她水灵灵的大眼睛,问:“你爱过谁?陈何吗?”
陈何的影子渐渐浮现出来,紧紧围绕着自曼,陈何,她不仅仅是爱过,她现在仍爱着,只是变得越来越遥远,她只好把那份来自青春萌动的爱深深地藏在心底,藏好一点,暗暗思忖。
顾羽宁轻声一笑,抓住自曼的手臂,深邃的黑如宝石的眼睛里浮出灼灼的光芒。
自曼有点怕,忍不住地说:“疼!你先放开我。”手臂的伤被她抓得生疼。
顾羽宁反而抓得更加用力,自曼不由得皱起眉头。
“阿曼你不许爱别人,知道吗?”顾羽宁用命令式地口吻说,说完才放开她。
自曼扶住受伤的手臂,不想理他。他一喝酒就醉言醉语,明明刚才还好好的,莫名其妙地就犯浑。
“你怎么了?”他抓过自曼的手臂,撸起自曼的衣袖,吓了一大跳,小臂肿得老高。“怎么弄的?”
“撞的,没什么。”
“你不愿说算了。”自曼不想他管,他也懒得管。
以前他也是个对女人体贴入微的好男人,现在他不想用心,尤其是何自曼一副拒他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他才不想热脸贴冷屁股。
他站起来去了卫浴间,没有换洗的衣服,也没有睡衣,他就草草地洗了把脸,回来躺在床上,穿着衬衫长裤。
自曼没理他,按部就班地洗漱,换了粉色的棉绒睡衣,她出来从柜子里拿了一床被子放在沙发上,今晚她只能睡沙发,那张单人床两个人睡会贴在一起。
“何自曼,这么小的床怎么睡?”顾羽宁坐起来,开始没事找事。
自曼满脸黑线,无理取闹不是女人的专长嘛!他顾羽宁一个大男人真是投错了胎吧!
“顾少爷,你就委屈一下吧!”自曼怪里怪气地怼他。
“委屈?我可没委屈过,何自曼……”顾羽宁故意拔高声音喊自曼的名字。
自曼赶紧过去捂住他的嘴,“你小点声,别吵到爷爷奶奶。”这家伙真的不要喝酒了,一喝酒就抽邪风。
顾羽宁眯了眯眼,一把拦腰抱住自曼倒在床上,自曼不敢大闹,咬着唇,忍了又忍。
“别动。”顾羽宁紧箍着自曼,自曼的身体香香的,软绵绵的,柔若无骨一般,抱着很舒服,他忍不住用力紧了紧,自曼没有反抗,他用下巴抵着自曼的额头,手轻轻抚着自曼的头发,呢喃低语:“睡吧。”
这么睡,难受死了!
自曼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窝在他的臂弯中一动不敢动,脸贴着他的胸膛,虽隔着衬衫,却清晰的听到他的心跳声,“咚、咚、咚……”有节奏地落在自曼的心上。
自曼放松下来,慢慢地适应了这种局促,困意袭来,上下眼皮开始打架,她真的挨不住了,眼睛越眨越小,渐渐地昏昏睡去。她居然真的放心把放在顾羽宁的怀里,她一定是喝了红酒有点迷迷糊糊。
顾羽宁表现的一派正人君子,拉过被子给自曼盖上。然后起身坐在沙发上,拿起杯子把水喝个干净。
顾羽宁没有醉,和岳父对酌,他悠着喝的,在这里不能出洋相。
他靠在沙发上,想点根烟,又不想烟雾破坏这粉色的浪漫,他轻声一笑,阿曼真是个小女孩。
他走出房间,在门口的廊柱下站了一会儿,抽了一根烟,月色清明,银光洒在院子里,静谧而宁远。
他掐了烟回到房间,躺在沙发上,双腿有一半翘在外面,这沙发真是短的可怜。这一晚注定要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