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时安口中的所谓礼物就是赵明月。
若华见到她的时候,她双手和脚上都戴着镣铐,蓬头垢面看不出原本明丽模样。
看见若华,赵明月头发遮盖住的眼里闪过光亮,一瞬即逝。
她歪着脑袋傻笑,嘴里还流着口水。
“嘻嘻嘻,好玩,好玩。”她围着洛时安和若华边跑边拍着手。
左右摇晃着头跑到押她出来的侍卫旁,揪着他帽子上垂落的长须玩。
侍卫拔出刀刃,她也不畏惧,好奇的伸手去触摸。
掌心被划出伤口鲜血滴落,她甩着手蹦跳:“疼、好疼!”
过了一会儿,她又坐到一边,抓起地上的土往嘴里塞,囫囵说着:“好吃……嘿嘿……好吃。”
若华面上掠过不忍,走到她身侧蹲下:“明月妹妹。”
赵明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理会她。
她看向洛时安,男人打开折扇摇了摇,轻笑:“如你所见,她疯了。”
仿佛这个可怜的女人跟他没有半点关系。
连若华都不禁感慨一句,不愧皇家血脉,真是薄情又冷血。
【宿主大大,女主身上的气运已经很少了,但是男主气运很强】
原先属于男女主的气运,如今分成了三份,女主身上气运接近消散黯淡无光。
另两位则光芒大盛,一个是男主洛时安,还有一个则是被宿主续了命的洛云乾。
“怎么会这样。”若华抚摸着赵明月的脸,杏眼里泪光盈盈。
她贝齿咬唇,对洛时安说:“我想跟她待一会儿。”
洛时安定定看了她良久,合上扇子:“嫂嫂自便。”
他抬抬手,转身离开时侍卫也跟在了他身后。
“小1,屏蔽其他耳目。”
【好哒宿主大大,您这是要救女主吗?】
很久没有出现已经快要发霉的001,总算找到了能凸显存在感的机会。
当然要发挥自己的好奇精神。
“只要她值得我救。”若华意味深长的说。
在她眼里没有敌人,只有三种人——
仇人,可用之人,不可用之人。
仇人遇之必杀,可用之人当用则用,不可用之人弃之不理。
若华温柔的替赵明月拨开遮住眼睛的长发,葱白手指挑着她下巴:“赵明月,还记得你最初的理想吗?”
对上她干净无暇的眼眸,赵明月上身晃了晃,有一瞬间的恍惚。
蓦地想起自己刚穿到这个世界时,看到女子卑微到连正常出街的自由都没有。
那时候的她有同情,有怒其不争的火气,也有想要改变她们的壮志。
最后尽数毁在她那颗一心为了男人的恋爱脑里。
“你——”赵明月吐出嘴里的沙土,语气顿了顿,“你想要我做什么?”
之前装疯卖傻是为了麻痹洛时安,而现在,面前的女人是她离开这里的唯一机会。
她不觉得徐若华会无缘无故跟她谈理想,尤其她方才还是一副无懈可击的痴呆模样。
“吃下它。”若华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乌黑药丸。
赵明月没有丝毫犹豫,抓起来就塞进嘴里吞下。
若华也没瞒着她:“里面是一只沉睡的子蛊,我手中的母蛊可以控制它。”
赵明月哽了下,任谁知道刚吃进去一只虫子都不会好受。
但直觉告诉她,面前这个她以为已经死掉的女人不会害她。
“救我出去,我这条命从此就是你的。”她眸光坚定,一如若华当初第一眼见她时的光亮。
能从冯越和洛时安的磋磨中活到现在,若华不怀疑她的能力。
若华晃了晃手里的瓷瓶,嗤笑:“你的命本就是我的。”
“杀不杀你,取决于你将来做的事能不能让我满意。”
她站起身,无形中散发一种震慑力十足的气势。
赵明月心底有什么在翻涌:“我不会让你失望。”
她不知道徐若华要做什么,只知道自己的命握在这个以前让她妒忌到发疯的女人手里。
若华很快离开了幽暗潮湿的地牢,赵明月也恢复成痴傻模样。
她见到在外面候着的洛时安,欲言又止。
“嫂嫂有话不妨直说。”洛时安凝视她。
梳着妇人发髻的她温婉中透着股被幸福滋养的娇媚,眉间朱砂一点映得雪肌细腻无瑕。
比当初还要美上几分。
让人更加意动。
若华眉宇堆上淡淡哀愁,长叹一声:“放了她吧。”
“可她害过嫂嫂。”洛时安皱眉。
若华敛眸:“冤冤相报何时了,许她一命,或能为夫君多积些善缘。”
洛时安拒绝的话收在舌尖:“如嫂嫂所愿。”
赵明月对很多东西都一知半解,包括他想要的火药制作。
他不觉得在严刑逼供下,那个怕死的女人还敢藏拙。
如今赵明月就是个没有利用价值的傻子,如果能让嫂嫂开心,放了又如何。
“谢谢。”若华展颜一笑,如春日娇花,冬日暖阳。
洛时安掩藏眸中惊艳,只那颗心不自觉跳乱几拍。
他那男人看女人的眼神,若华并未错过。
但是,还欠一把火。
这把火,很快便有人送来。
***
皇帝六十大寿在即,洛云乾握住若华的手,一并完成了一幅万寿图,准备以此作为贺礼。
是日普天同庆,整个帝都都一片欢欣。
洛云乾领了协助赵贵妃主办宴会的任务,所以入宫较早。
若华动身时,在府外看见了像是等候多时的洛时安。
“大哥让我在此等候嫂嫂,护送嫂嫂进宫。”洛时安笑起来时唇边漾起的弧度都与他哥哥有几丝相似。
那双柳叶眼溢满温柔时,同样有着让人沉沦的资本。
若华也不矫情推辞,冲他嫣然笑了笑:“那便谢谢小叔了。”
洛时安无奈,她又一次提醒了两人身份。
嫂嫂与小叔子,他怎的能有那种心思。
可他发现自制力极强的自己,也管控不住那颗跳动的心。
帝王家不能有软肋,若有软肋,必除之而后快。
但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他似乎都不舍得对她出手。
两人一道去往皇宫,又在宫门口分开,他倒真像个称职的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