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月韦后日复一日地对李显关怀备至,终于又将李显的心笼络住了,江南道的事情既然已经办好了,李显一下子就松快了不少,这两天也有时间来甘露殿了。
今日谯王还朝,江南道事毕李显特意设置宫宴为谯王庆功,朝堂之中有头有脸的公卿大臣几乎都来了,人人都知道谯王就要成为太子了,谁又会不给谯王面子。
谯王今日穿着朝服,阔步而来,他双手拿着账本名册高举过头顶,下跪行礼“儿臣参见父皇,这是儿臣在江南道查处的赃款和涉事官员名册,请父皇过目”
李显很是高兴,亲自走下来扶起谯王,拿过账本名册,看了一眼,其实这些东西他早就知晓了。点了点头,赞赏地说“谯王此次代朕巡察江南道,收获颇丰,朕心甚慰。”他说着回身拿起案桌上的酒递给谯王。
谯王何曾得到这样的赏识,受宠若惊“儿臣谢父皇赐酒,儿臣定当勤勉,为父皇分忧”
“好,不愧是朕的儿子”李显拍了拍他的肩膀,哈哈大笑。
宴会之上觥筹交错,杯盏之间都是人情往来,不少人都来给谯王敬酒,谯王忙得不亦乐乎,众人也甘愿捧着他。
李显既然已经看准了谯王,自然也不介意他和朝臣们结交。
红绸之中舞女们翩翩起舞,乱花渐欲迷人眼啊。
韦后也端着酒时不时浅啄一口,就算她心里再不甘心,但是作为皇后她也不能一走了之,只是这酒太难喝了,满口苦涩。
眼看宴会就要结束了,李显就先回太极殿休息了,韦后挽留了他一句,本想让他去甘露殿,却被婉拒了。
她心里愤愤不平,如今谯王那个庶子就要成为太子了,连李显都阴晴不定。因为生气,手里的酒洒在了自己手里,她还没来得及擦拭,忽然就见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伸到了她的面前“娘娘擦擦手吧”
那只手拿着一方手帕,手如竹节,瘦而有力,节节分明,只是少了一根食指,可惜了。
武三思方才在这里陪李显饮酒,现下还没离开。韦后娇媚地抬起美目,目光在武三思俊朗的脸上游走着,这武三思虽然地位不比从前,可在她面前是真听话。他长相剑眉星目,只是眼里多了几分阴鸷,有些才气,君子六艺不在话下,为人知进退倒是个好棋子。
韦后抬手,纤纤玉指似是不经意地从武三思的手背上滑过,激得武三思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担心有心人看见,急忙缩回了手,抬眸就对上韦后充满魅惑的眼神。
好个韦后,看来是耐不住寂寞对他起意了。
韦后是一等一的美人,面若桃花,冰肌玉骨,娇艳欲滴,如今又媚眼如丝朝自己暗送秋波,武三思也不是什么圣人,当即就感觉到全身气血翻涌,一股燥热之气升腾而起。
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开,莫过于此。
宴会接近尾声,众人都散了,韦后也站起身来,说了一句大家慢用便离开了。
武三思见此放下手中杯盏,追了出去。
韦后刻意放缓了脚步,武三思就跟着她进了甘露殿。今日宫中宴会,宫人内侍也得了赏赐自去玩去了,宫里冷冷清清的,再加上四下漆黑,一路上也没遇见几个人。甘露殿都是韦后的人,武三思当然不怕,跟着韦后便进了殿。
韦后的人识趣退下,此时殿内也就只有韦后和武三思两人而已。宫里的娘娘豢养男宠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早在西晋贾南凤就养了不少男宠,更何况自武后当政之后女子地位日渐提升,许多深闺妇人都有男宠,韦后自是不会抵触。
韦后才回来,殿内的灯只有几盏亮着,影影绰绰的倒是别添几分氛围,韦后半倚在软塌上,玉指轻轻敲打着软塌边缘的楠木,慵懒开口“梁王可是有什么事?”
武三思的视线落在韦后身上,美人半倚,她今日穿着薄薄的纱裙,披帛随着她半倚的动作而半挂在手臂上,酥胸半露,身姿婀娜,眉目含情。
武三思跪走上前,贪恋地说了一句“自是来为娘娘分忧的”他这话模棱两可,两人心领神会,韦后掩面轻笑,玉指推了一下武三思的额头,娇笑起来“你倒是会看眼色”
武三思不偏不倚地受着,随后将韦后的柔荑握在手心,亲了亲她的玉指,笑道“娘娘的吩咐,我自是能够领会的”他说完便站起身来一把将韦后拦腰抱起,往内室走去。
这样的日子还算是平和,谯王刚立了大功,但这件事人人都知道是崔湜主导的,所以李显没有立刻立谯王为储君,但他的想法再明显过,他已经让谯王协助他处理政务,学治国之道了。
谯王为人木楞,自然是不懂什么治国之道,但是婉儿跟随李显上朝下朝,什么奏章都要经过她的手,她会提前为谯王说明其中利害关系,教他如何处理,所以谯王的回答每一次都深得李显的心。心里对这个儿子更加满意,还暗怪自己居然没有发现谯王的好。
他打算让谯王再历练历练,在朝中有了声望,又有江南道的政绩,立他为太子是众望所归。
太平本以为是胜券在握,没想到中间却出了变故。三个月后中宫传来喜讯,韦后居然有了身孕!
“嘭”茶盏被太平掀翻在地,她简直是怒不可遏,掀了茶盏又欲掀案桌,奈何她力气小,抬了一下毫无动静气呼呼地拂袖坐下。
前来报信的人大气都不敢出,低着头不敢看太平。
太平平复了许久才说“把东西收了”
婉儿现在还在宫里,方才宫人来报皇后身体不适,总是呕吐不止,李显便猜到了什么,起身几乎是奔跑着出去,婉儿一人待在宣政殿心怦怦直跳,希望不是她想的那样。
但是片刻之后冯公公便回来了,他满脸笑容“皇后娘娘有喜了,陛下今日要陪着娘娘,昭容可以先回去了”
婉儿有片刻失神,果然如她所想,大事将成,却出了这样的变故,这可如何是好。
为了扶持谯王,太平花了不少银子,婉儿也一直暗中辅佐谯王处理政务,这么久的心血,难道真的要付之东流吗,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韦后和她们势同水火,如果韦后生的是儿子,那她们显而易见。
冯公公见婉儿有些失神,还以为她是伤心,也不再多说,默默退出了宣政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