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语坐在手术室门口，听着里边忙乱的脚步声。
她的神情格外的萎靡。
苏凡从一开始就知道，这小祖宗因为楚湘予逃出来的事情，精神紧绷。
就像他们家老爷子说的，这小祖宗就像是一颗要爆炸的蘑菇蛋，一不小心就会生出毁灭世界的办法。
唯一的引线就系在楚湘予的身上。
如今楚湘予……只怕是凶多吉少，到时候还有谁能够拉得住这个疯子？
过去当初他就不该将这个消息告诉楚湘予的。
里边的医生并没有忙活多久，检查过伤势之后做了一下急救处理就出来了。
“谁是里边病人的家属？”
苏凡扯过程语：“这是他媳妇，有话就快说！”
医生无奈的摊开手，摇了摇头。
“我们已经尽力了，肺部受损，子弹卡在身体里……目前的技术……”
接下来的话，苏凡和程语都听不见了。
程语突然紧紧的抓住苏凡的手。
“让我进去，我能救他！”
别说苏凡不信，旁边的医生更是不信。
“你这丫头年纪还小吧？我也算是在外科待了半辈子了，我都救不活的病人，你拿什么救？”
不是他看不起人，而是这种丧事，这世上能够把人救活的也就没几个。
程语不理会医生，只是眼神紧紧的盯着苏凡。
“他们都说没救了不是吗？但是放我进去还有希望！”
“让我进去，然后找个医生给我当助手！”
苏凡眼神复杂的看着程语。
这里谁都不希望楚湘予出事。
程语绝对是其中最迫切的一个，所以她不会害人。
如今人已经没救了，让她试试又何妨？
最多不过是他背一个处分罢了！
想到那个一腔热忱的楚湘予，苏凡艰难的点了点头。
“好！我帮你，你尽力！”
旁边的医生冷笑着：“他还能有一段时间，不如趁着这个时间你们好好的话别，至于别的就不要多事了！”
苏凡看不上这种态度，一伸手就揪住了医生的衣领。
“你都宣判了死刑，让她试试又怎么样？”
“左一，动手！今天这个手术是她进定了！”
左一已经拔出了手枪，控制了想要上前的护士。
战友出事，他的眼眶也发红，眼神更是狠辣，一下子就吓住了所有的人。
苏凡也不客气，拿着手枪比着那个医生的头。
“你给我老老实实的进去当助手，要是敢有半点不老实的，我就一枪毙了你！”
“大不了老子脱下这身军装给你赔命！”
医生吓得不轻，赶紧举起了手。
程语走到一旁穿上医生的衣服，然后开始消毒套上了手套。
程语眼神扫过一旁，准备好的麻醉消炎的药……
伸手随意的取了几样。
“让人准备好输血！”
程语戴上口罩，眼神严肃的进了手术室。
有了苏凡的威慑，他也跟着一起穿上了衣服，消完毒之后也跟着进了手术室。
两个当兵的拿着枪，周围的人开始配合。
血库里没有这样的血型，那就现场找人献血。
程语拿起了手术刀，用牙齿咬了舌头，止住了颤抖的手。
然后在旁边医生的协助下开始动手……
在她准备接手这台手术的时候，她已经在心里演练了无数遍。
前世的时候，她已经接受过所有的医学知识，只是这一次还是头一次实操……而且还是在如此简陋的环境下。
可是没有办法，她如果不出手，楚湘予就一定没救了。
受伤的是军人，医院里一定已经调了对高明的医生。
伤势严重，也已经来不及再去请别人了……
程语时不时的咬一下舌头，用疼痛来提醒自己，楚湘予的命就挂在她手上。
苏凡有些难受的别过头。
他上过战场什么样的血型的事件都见过了，可是这是头一次见到自己的好兄弟，躺在病床上，任由人在他身上动刀子。
手术有条不紊的进行下去，程语甚至都能闻到舌尖传来的血腥味。
为了让自己冷静，她已经把舌头咬破了。
不一会儿胸腔里的淤血被导了出来，再过了一会儿，子弹掉在盘子里的声音。
接下来就是开始缝合了。
一层一层的缝合。
出血的地方的血管已经结扎了，羊肠线也已经准备在旁边了。
旁边当助手的医生已经开始把输血的装置安顿好了。
时间在1分1秒的过去。
苏老头来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听说了那个小丫头居然要自己亲自动手术。
此刻他也无话可说。
在医生没办法的情况下，程语动手这是被逼无奈的。
他回头可得把自己孙子的尾巴给收拾好。
苏家虽然有实力，可是也有对手。
作为一个军人，直接拿枪挟持医生……
就算是情急之下，那被对手抓住也是致命的！
只是当时肯定已经来不及解释，来不及动用那些手续了。
苏老头倒是没有责怪自己孙子的莽撞，反倒是有些欣慰的笑了。
作为军人就应该是有这样的血性的！
哪怕为此背上处分……
只是现在并不是说话的好时候，他只是重重的拍了拍孙子的肩膀，也算是接手了这一摊烂摊子。
终于手术室的门打开了，之前的中年医生神情激动的跑了出来。
“手术成功了！”
苏凡却已经惊呆了，刚刚手里还拿着手术刀，一片冷静的程语，突然之间就晕了过去。
要不是他伸手接的快，这小祖宗怕是要砸在地上了。
不过从这一场手术中也可以看出来，程语懂得实在是太多了，和乡下村姑这个身份极度的不贴合。
之前懂机械的事，还可以把情况推到天份上面。
可是这一次动作虽然生疏，可是有条不紊的手术……这无论如何也不能用天分来解释吧？
他拦腰抱起程语，打算把人抱去一旁休息。
可谁知道，程语晕倒之前手还紧紧的拉着楚湘予……
苏老头在门口就看到这一幕。
苏凡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爷爷，快过来帮帮忙！”
苏老头过来拉扯了一下，没人把两个人分开，最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再弄一副担架过来，把这两人放在一个病房吧！”
“程语身份极其重要，你去找人来把这一栋楼给清空了，让他们在这里好好养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