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容禀。”
萧长缨看着女帝微微皱起的眉头,从容不迫地解释道,“臣既然要让这个妹妹,那臣就让得彻彻底底,而且也让天下人看看,臣有多喜欢砚冰。臣当初不由分说退了苏家的婚,让苏家被天下人笑话了两年,臣理应弥补苏家。”
女帝轻捻衣角,静静思考。
“是真入赘还是假入赘?”
良久,女帝才这般问道。
“臣只是请旨,但陛下可以把臣骂出皇宫。”萧长缨笑道。
既不是真入赘,也不是假入赘。
前世她虽然这么想过,也一直在努力,可那是建立在她以为自己只是一个侯府世女的基础上。
但她不是侯府世女,而是皇女。
那她这辈子,都没可能入赘。
她也不会这样去为难她母皇,伤她母皇的心。
南阳历史上,就没有皇女入赘的先例。
除非是皇女犯了错,被贬为庶人,那就另当别论了。
女帝这才笑了:“朕懂了,长缨要的是对定国将军府的一个态度。”
也让世人看看,侯府有多伤了长缨的心,以至于长缨宁可去定国将军府入赘,也不再当侯府的女儿。
于是,女帝与萧长缨一起先愉快地用了午膳。
然后女帝就大发雷霆,把萧长缨骂出了皇宫。
萧长缨被骂出去的时候,不少内侍、侍卫,还有前来觐见女帝的大臣,都瞧见了。
“……”
真是南阳奇闻呐!
侯府世女居然也有被女帝骂的一天?
这是犯啥惊天动地的大错了?
萧长缨平时名声不错,脾气也与其她武将不同,属于少见的能文能武优秀皇族女儿。
于是有一吏部官员就大着胆子上前‘关心’了:“世女这是怎么惹着陛下了?陛下怎么发这么大的脾气?”
萧长缨就苦笑一声,道:“我已经不是世女了,大人往后就叫我萧大小姐吧。”
“……”这事儿她知道啊,京城都传遍了。
不是跟那谁侯府刚认回来的小女儿有关吗?
但此刻她想知道的是,一向得圣宠的大将军王,是怎么把陛下气到将其骂出皇宫的。
“是有听说过大人很八卦,但没想到有朝一日大人会八卦到我头上来。”萧长缨自嘲地笑了一笑,随后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不能让人知道的事,因为我还会来请陛下恩准的——我想入赘定国将军府。”
“什么?”那官员以为自己听错了?
谁……谁想入赘定国将军府?
“以前侯府只有我一个女儿,我肩负重担,不得不替侯府未来着想。但如今我妹妹回来了,她又在孟府吃了这么多年的苦,我便想着……不沾侯府一分一毫,将侯府整个送给她,包括世女之位。而我么,自小也算是在定国将军府长大的,入赘过去也不会不习惯……”
萧长缨鲜少在外与人说这么多话,但今日么,遇上一个八卦官员,她顿时就话多起来了。
这比她找人去传,要轻松得多了。
萧长缨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那吏部官员直接给听兴奋了。
真是惊天大内幕啊!
这可是侯府世女亲口跟她说的八卦!
她回头能吹上一整年了!
萧长缨透露了不少‘消息’给八卦的吏部官员之后,就离开皇宫了。
而她刚出皇宫门口,苏柯就巴巴地跑过来告诉她震撼大事了。
“长缨!你听说了吗?孟家妻夫昨晚半夜被贼人闯进孟府给杀了!两人都是被一刀毙命的!”苏柯低声说道。
萧长缨一怔,孟娴那对养母父?被人杀了?昨晚半夜?
“去你家再说。”她定了定神,往四周看了看,拉着苏柯就去定国将军府了。
很快,萧长缨就和苏柯面对面坐在苏砚冰的院子里了。
而苏砚冰躲去了苏柯的院子。
“昨晚你在我弟弟院子里睡的?”苏柯闷了一口酒,瞥着萧长缨,哼道。
那么早就抱着念念去买糖葫芦,她听下人一说,就知道这兔崽子肯定一晚上没走!
“……我什么也没做,就是帮砚冰带了一晚念念。”萧长缨连忙澄清,随后又皱眉道:“柯姐姐没考虑给自己女儿请个奶爹吗?砚冰这样太累了。”
“……”你女儿!
你女儿你女儿你女儿!
苏柯气得在心里直吼。
还敢怪她把念念丢给弟弟带,让她弟弟太累了。
就是你让我弟弟吃这么多苦的!
苏柯一口气喝了半壶酒,才压下到嘴边的咆哮,冷冷道:“我弟弟被你退婚之后要不是念念转移了他的注意力,恐怕早就自尽了!现在,你就是不让他带念念,他也不会同意的。”
“……”萧长缨很后悔,她为什么要嘴贱抱怨?
知道砚冰辛苦,就每天晚上来帮他带念念,分担一下就好了嘛!
非要在苏柯面前找骂。
不过苏柯也没得理不饶人,毕竟在萧长缨看来,苏念的确是她苏柯的女儿。
于是苏柯就转移话题,说起了孟家的事:“你说,孟家妻夫是谁杀的?会是你母父狠心杀人灭口吗?”
“不会。”提起正事,萧长缨也认真起来,“我妹妹自小在孟府长大,孟家妻夫是她的养母父,我母父为何要杀死我妹妹的养母父?这不合常理。”
其实是萧静梓和程桐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杀孟家妻夫。
没有道理,孟娴刚回侯府,养母父就被她们过河拆桥地杀了,这不是摆明把火往自己身上引吗?
难道……
一个大胆的猜测,瞬间浮上萧长缨的心头。
她连忙喝了一口酒,压惊。
苏柯虽然是个武将,可也不是大字不识的粗人,不过是个喜欢逃课经常让萧长缨帮忙写文章应付书院先生的粗人罢了。
因此,她还是懂得察言观色的,一下子就发现了萧长缨的异色:“怎么?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我是在想,会不会这其中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隐情。比如说……孟家妻夫知道我母父投靠了百越的秘密?所以她们必须死?”萧长缨心想如果事情真是她母皇做的,那她母皇就是要让所有人怀疑是侯府过河拆桥。
既然如此,她对苏柯也应该这样说。
“很有可能!”苏柯拍桌,“如果孟家妻夫再一威胁你母父,那就更是自寻死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