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哩哩是电子门开锁的声音，陈飞阳首先拉着小雯缩在角落，默不作声的把一把锤子递给她，自己则是拿着水果刀。
厚重的门后，那张脸有些眼熟。
男人喉咙处有个血洞，正徐徐往外流血，可他脸上表情实在淡定。
“我见过他。”那个念头闪过时，姜枝枝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精神力也随着身体退化，竟然从没怀疑过这种可能。
他是倒计时出现时，死在超市里的小偷。
“怎么办？！小雯的污染值在上升，快想想办法！”陈飞阳惊慌失措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男人似乎没有思考的能力，大门虽然是电子锁，可为了安全，陈飞阳加了道防盗栓链，只能打开大概五厘米的缝隙。
可从这小小的缝隙，男人挤了进来。
由于挤压，他以一个不成人形的模样进入了房间，伸出长长的五根手指，声音怪异：“贼……不走空，给我，给我你最有价值的东……呃！”
“看来，在倒计时这三天死去的人，有可能成为污染物。”姜枝枝温柔的拧下那颗变形头颅，把它往大开的楼梯间踢下去。
无头的身躯趴在地上，因为失去五感，无措的找着，在找它的头。
门再次合上，姜枝枝朝斐娜瞥了眼，她会意的从包里掏出一根绳子，和陈飞阳一起把小偷男的身体绑在了餐椅上。
小雯的污染值停在了60%，她躲在陈飞阳身后，看到姜枝枝扭了下脖子，银灰色齐肩短发干练又锋利，同主人一样，情绪内敛，从不外露半分。
“坐以待毙这么久，还真是不习惯。”姜枝枝活动活动筋骨，手指关节咔咔作响。
斐娜问：“你想怎么做？”
在云河高中遇到的宿舍阿姨，被姜枝枝剁成了肉糜，可在离开前，她看到，那被子下的碎肉，开始轻微的蠕动，渐渐要汇聚成一个人形。
哪怕是这样也杀不死污染物。
“来试试看，用什么办法，才能让这东西完全的死掉。”姜枝枝眸光淡漠，似冰冷的月霜，“我的耐心已经不多了。”
“先把它的血放干。”她扭头看向陈飞阳和小雯，淡金色瞳孔竖起，“你们也来帮忙。”
陈飞阳和小雯不由打了个哆嗦，一起上前，一人拿了把小刀，问：“我们要怎么做？”
这画面属实诡异，四个人围着没有头的尸体，为首的女人划开胸膛，其他三个依次找到她所说的动脉位置，用平时洗衣泡脚的桶接着不断流淌下来的血液。
不知道的人看到，还以为误入了什么非法器官移植点。
小雯感觉眩晕，太多的血，姜枝枝准备划开下层肌肉的时候，侧过脸，“害怕？”
“不，不我只是，有点不习惯。”小雯用力眨了下眼，她颤抖的声音却没有说服力。
陈飞阳也害怕，但是拥有异能的他，比起普通人多了一层保护，能够免疫很大部分的精神污染。
就像现在的斐娜，她的精神情况明显比白天好的多，这次面对污染物，她的污染值没有变化，而且还能面不改色的配合姜枝枝的暴力行动。
陈飞阳不顾小雯的反对，道：“我觉得小雯应该回避这类行动，她的污染值太高了，我担心她会承受不住。”
“可是我想帮你们。”小雯感觉自己在队伍里的作用在不断缩小，哪怕是这样的小事，她都做不到。
“接下来的，会比你想象的残忍。”姜枝枝向来不会怜香惜玉，“目前还不确定到底污染值到达多少，会被完全转化为污染物，现在已经够麻烦的了，我不想还要解决变成污染物的同伴。”
最好是100%，如果是在完全不设防的90%，80%或者是更加危险的70%。
小雯失魂落魄的被隔离在卧室房间，陈飞守着门口。
这边，刚割开筋膜，一颗跳动的心脏浮现眼前。
周围血管生的十分丑陋，缠绕着心脏，如同树干从根茎中生出，姜枝枝捏住心脏，不断用力收紧，它皱巴的像个纸团，可没多久就又充气般饱满的鼓起，恢复成了原样。
斐娜：“我有点想吐。”
姜枝枝：“忍着。”
斐娜：“……我尽量。”
污染物的生命力比他们想象的要顽强，鲜血像流不尽似的，一管不知名的绿色液体倒下去，冒起白烟，姜枝枝在防毒面具后发出混沌的声音：“腐蚀性药剂有一定效果。”
地上是散落的四肢，还在扭动爬行。
“哪怕是切割也没办法杀死，它们还在试图寻找其他身体碎块。”
斐娜拍下一只试图爬到她身上的断手，把它重新钉在地上，“那只剩下那个办法了？”
“嗯，如果这都不行，那我们只能接受，污染物杀不死的事实。”姜枝枝退后两步，露出被腐蚀的千疮百孔的躯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她捡起一根不安分扭动的断手，丢进铁桶里，打开另一瓶液体，浇在里面。
斐娜做好了准备，随着她的动作，一根火柴被擦亮了，丢进桶里。
炙热的红色窜起，整个屋子亮了起来，犹如白昼，没太多的水，为了不让火烧到天花板，斐娜只有把一旁接的血，一点点倒进桶里。
不让火熄灭，又不能太大。
汗水因为温度弄湿了鬓角头发，两人静静的等候着答案。
终于看到火焰中，那东西变成黑炭状，不再动弹，姜枝枝示意她把火熄灭，“可以了。”
捡出那坨黑乎乎的东西，它看起来已经失去了活物的能力。
姜枝枝得出结论：“用火烧，现在知道了，杀死它们的办法。”
不过弄出来的光亮，似乎吸引来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落地窗被补过的洞，上面的木板碎成了木屑，姜枝枝看到在窗户留下痕迹的东西。
那是一只百目的巨型蜘蛛，身影透过黑色胶带看起来很壮观。
它估计有这栋楼的一半宽度，十几条腿扣着水泥墙面。
陈飞阳恍然若失的盯着落地窗，发出昏倒前的最后声音。
“它……比起上次长大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