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语落从手术室被推出来,推进了VIp病房。
吴妈红着眼睛站在病床前,看着打了麻药仍有些昏昏沉沉的林语落,“林小姐,受苦了。”
林语落伸了伸手,握住她的胳膊,安慰她,“放心吧,我没事。”
杜景琛在的时候,也是这样,自己再难受,也会安慰别人。
吴妈想到这儿,眼泪更多了。
虞诗从外面推门进来,看见吴妈泪流满面的样子,眉宇间有一丝不悦,吴妈了解他们家这位大小姐的脾气,立刻止住了情绪,擦干净脸上的泪。
“手术很顺利,好好养着。”
待虞诗走后,吴妈拿出早就炖好的鸡汤打开给她喝,林语落恹恹地,吃不进去,吴妈劝她,“女人做这样的手术,就像是在鬼门关走了一次,像是坐月子那般。要小心翼翼地养着,否则会落下病根的。”
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林语落的身体和气色恢复了不少,整个人却也还是恹恹地,没什么精神。
外公时而清醒,时而糊涂,身体虽然被医生仔细照料着,可精神却大不如从前了。
林语落坐在窗户前,给坐在轮椅上眯眼睡着的外公按摩,手上的力道不敢太重,生怕吵醒他。
外面的阳光正好,照在两个人身上暖洋洋的。
“语落。”不知何时,外公已经醒了,直勾勾地盯着她。
“您醒了?”
“我做了个梦,梦到你外婆和你妈叫我去品茶,他们在那边种了好大的茶园,那茶叶种的真好。”
林语落红了眼睛,她强压下眼底的泪水,“外婆和妈种的茶,是好喝的。”
“你外婆叫我,你妈妈也叫我。”外公笑呵呵地,看着窗外的天,“我这一段时间都睡着,你们都以为我病了,其实我很清醒。”
“外公。”
外公握住她的手,“语落,外公一直不放心你,舍不下你自己一个人。可这些天,外公才发现,你早就已经长大了,外公对你在更多的时候是一种拖累。”
“外公,您说什么呢。”林语落打断他的话,“您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我还没开始孝顺您呢,您是我的主心骨,不是拖累。”
“好孩子,你是个孝顺的。从林家破产,你自己撑起一片天,扫清了那些麻烦的时候,外公就已经欠你的了。”
病房外,吴妈敲门。
林语落刚出门,就看见不远处坐在休息区沙发上喝冰咖啡的虞诗,林语落走过去,“胃疼还是少喝冰的。”
“打扰你们祖孙俩聊天了。”
“没有。”
虞诗拿起手里的一份文件递给林语落,“前天早上蒋京泽偷税漏税的罪名被逮捕了。”
林语落并没有打开文件。
她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欢娱那边都处理好了吗?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虞诗笑了笑,“你把你的股份送给了我,我哪有再劳烦你的道理。欢娱现在手里值不少钱,你倒是真舍得。”
“你帮了我,我给你报酬应该的,再说,你领导的欢娱,应该是不会差的,我信你。”
虞诗点点头,喝完手上的咖啡,“要见见他吗?”
“没这个必要了。”
“怕见面了心软?后悔?”
林语落冷笑,“他欠我的,是两条命。我也在想,我是不是心软?’
“身败名裂,一无所有。”虞诗又倒了一杯咖啡,“也算是够惩罚了。”
虞诗拿过林语落手上的文件夹打开递给她,“景琛托我查那个叫陈曦的女人流产的事情,有眉目了。”
“什么?”
虞诗指了指报告,“现在得到的信息是,她根本没有怀孕,那些都是假的信息。但是我现在不确定蒋京泽是不是知道这件事。毕竟像他这样的人,不知道陈曦撒谎的可能性很小。”
“所以我还是建议你,去见他一面。”
虞诗又拿出一张打印的文件,犹豫片刻,还是递给了林语落,“蒋京泽承认了你母亲车祸和他有关,是在我们派过去的律师给她看了你的手术单后。”
林语落的指甲掐入肉里。
帝都看守所。
蒋京泽就连在看守所也是条件最好的看守所,林语落坐在椅子上,静静地注视着那扇门。
门一开,人被带进了,衣着依旧干净,是他自己的衣服,运动休闲装,头发整齐,可人却憔悴了不少,本就白皙的脸上此刻没有什么血色,有一种绝望的破碎感。
那双眸子在看到林语落的那一刻,有些意外和惊喜,他眼底的光亮了一下,又灭掉。
两人隔着一张桌子对坐,四目相对,都红了眼睛,带了埋怨和恨意的痛,没有了一丝温情。
蒋京泽的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眼底露出一抹痛苦的绝望,良久,他才对上她的眸子,“林语落,你是真狠啊。”
“我若是不狠,怎么能配你的狼心狗肺。”
“故意激怒薇薇安,和杜景航交换信息合作在蒋氏安插人都是你报复我的计划?”他收回了目光,盯着她纤细的手腕。
“是。”
”王局长帮你拿下了海天大厦那块地,帮你谈下mU的各方投资,可偏偏你却为了一个女人扫了他的面子。当众打他的脸,背后捅你一刀是应该的。”林语落声音冷淡。
“李茂是你介绍给财务总监的,那些账目问题也是你们商量好的。”蒋京泽盯着她的脸。
“是。”
蒋京泽沉默了,一言不发地盯着她,过了很久,他问她,“那孩子呢?孩子在这个计划里面吗?”
“在。”她的回答毫不犹豫,“若不是为了利用,我绝不会有你的孩子。”
“那晚你的那句话是真的?”他声音有些沙哑,“你要走的那晚,说要为了孩子留下的那晚,有哪句话是真的?”
“没有一句真心话。”她别开脸,看向别处,避开他的眸子,“我对你,没有真心。那晚所有的话都不过是为了迷惑你,为了能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