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打斗(四)
暮云朝也看见了顾相思,不由暗说这到底是巧合还是暮远有意为之,难道真有这么巧,正好就撞上了?
如果不是,那暮远未免也太神通广大了点。
想着暮云朝蹙了蹙眉,暮远的速度却越来越快,暮云朝正想着还要不要继续追他,分神间,便见暮远从七米多高的屋檐上跳了下去。
暮云朝在屋檐边停住,踩落几声瓦片,还没站稳。
“人家也会倒挂金钩哦~”
突然暮远倒着起身,从屋檐底下飞起,暮云朝没来得及的反应,便被暮远一脚踢在小腿上,因为吃痛一个没站稳,踩碎一大片瓦,差点从檐上滚下去。还好她眼疾手快,右手一把抓住檐上铺瓦的木架。
但木架不能承重,暮云朝正准备跃上去,暮远却又飘了过来,一脚踩住暮云朝的右手,凑着大大的囚字面在暮云朝跟前,笑嘻嘻道:“穷寇勿追,暮立冬,这都不懂?看,被偷袭了吧。”
暮云朝恨的咬牙切齿:“暮远,你给我等着!”
“还放狠话呢?”故意用脚在暮云朝的手踩了又踩,踩的暮云朝脸色发青,暮远笑吟吟道,“看来秋意浓教你教的一点也不好,这种情况下,你应该委曲求全跟我说好话,再想办法赶紧跑,而不是激怒我,让我更有虐待你的兴趣。”
暮云朝眸光满是冷色,也不管自身安危了,左手单手拔剑便向暮远砍去。
暮远“哎呦”了一声,跳了起来。
他一松脚,暮云朝便不自控的往下跌落,这个高度,哪怕她自幼习武,没有任何防备也会照样摔死。
暮云朝只得将剑往下一扔,精准插在房屋墙上,准备在跌落过程中用手挂住剑柄,再借力下去。
谁曾想她的手腕突然被一只冰凉的手抓住。抬头便见暮远倒挂檐上,在用手抓着她。
“用不着你假好心。”暮云朝冷笑。
她如今对暮远真的是一丝温情也不抱了,他偷袭的那一脚,踢的她腿骨都在疼,他还踩她的手,恨不得踩碎——她总算是确定了,暮远是真的恨她,不止是单纯喜欢捉弄她而已。
“什么嘛,人家明明是真心实意。”囚字面挡住了暮远的脸,但听的出来他是笑着说的,“你要是摔死了,我的好大哥就绝后了,我还是会有点小小的不忍心呢。”
暮云朝呵呵一笑,眼中毒光一闪,抽出腰间淬了鸩毒的匕首便要朝暮远手上扎去——上辈子,她就是拿这个杀死了一生之敌宫如商。
如今不过死个不着调的叔叔而已,她受的起。
“啧。”看清暮云朝眼中的杀意,面具下暮远眸子里满是哀伤,但他却笑着说,“农夫与蛇,东郭先生与狼,吕洞宾与狗,暮云朝与我,哎呀呀,终究是错付了~”
说罢他就松了手,而且特意将暮云朝甩向与她插在墙上的剑相反的方向,双手握拳抬起做出开花的手势,笑吟吟说:“砰~”
随着他话音落下,暮云朝的背被砸向一面墙,强忍疼痛,暮云朝借力而下,但临落地时,因为那只被暮远偷袭的腿骨头生疼无法站立,暮云朝还是重重摔了一跤。
所幸手里的匕首也摔出了很远,不然还可能划伤她自己。
高处的暮远见状哈哈大笑,笑够了摸了摸下巴:“不和你玩了,再玩小蟑螂不知道躲哪里去了。”
说完他便纵身一跃,不见了身影。
暮云朝恨的不行,可刚才摔的那一下,让她疼得根本无法起身,还是她竭力够到匕首,将匕首插入地砖,借着匕首的力才勉强坐起。
休息了好一会,暮云朝才一瘸一拐勉强起身,她抬头看向半空的佩剑,暗说今天是没办法拿下来了。
又不由自嘲,暗说还真是狼狈,马车马车丢了,剑也弄不下来,腿还摔瘸了,今晚回去都够呛。
重生以来,还是头一次吃这么大的亏。
看来想要对付暮远,夺回暮家军权还是任重而道远,就光实力这一方面,自己便大不如他。
叹了口气,捡了跟路边的树枝,暮云朝决定不再多事,直接回去。
至于顾相思,他自求多福吧。
暮远实力那么强,她不是对手。
撑着树枝,一瘸一拐慢慢走,月光将暮云朝的影子拉的老长。
暮云朝突然就想起前世那场几乎要了她半条命的大雪,那时她浑身是伤,又累又饿,她也是如今天一般,撑着一截枯枝,一步一停。
不过,今生比前世好多了,前世只剩她孤苦伶仃一个人,漫无目的又毫无希望,今生她在乎的人都还在。
正感慨着,暮云朝似乎听见有人在喊“郡主”,暮云朝弯了弯唇角,暗说必定是朱雀她们见自己迟迟未归,出来找她了。
应了一声“我在这里”,果然听见喊声越来越近,又应了一声,便见青鸾神色匆匆找了过来。
青鸾一见暮云朝的样子吓了一跳,赶紧搀着暮云朝,眼圈瞬间红了:“郡主,你这是怎么了,怎么……”
没说完,青鸾就开始掉眼泪。
“没事,摔了一跤而已。”安慰了句,暮云朝问她,“你们怎么出来找我了?”
“这可不得出来找么,郡主你都这样了……”青鸾一边抹眼泪说,“都怪我,我早上不该贪睡,就应该跟着郡主一起出来的。”
“这不怪你,今天倒霉而已。”
正说着话,又听见人在喊“朝朝”,听着是自家师父的声音,暮云朝转头问青鸾:“师父也来了?”
青鸾抹了抹眼泪,点头说:“秋师父急坏了,就是他听见外面有动静,打开门一看马车回来了郡主没回来,就猜郡主肯定出了什么事,所以让我们赶紧沿路出来找。”
暮云朝点头,应了一声“师父,我在这里”,转头想问青鸾那宫珏是不是也来了,还没问出来,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抬眼一看,便见一身白衣的秋意浓满脸焦急。
“怎么回事?”小心翼翼抱着暮云朝,看着满身狼狈的她,秋意浓眉头紧蹙,素来如冰川一般无悲无喜的脸满是关心和着急,“伤哪儿了?哪里疼?说话!”
暮云朝不是娇气的人,可一闻着自家师父身上熟悉的淡香味,她便忍不住挂住秋意浓脖子,有些委屈道:“师父,腿疼。”
“腿疼?哪只?”秋意浓一边说一边单手抱着暮云朝,另一只手则要去扯暮云朝的袜子,看看到底伤了哪儿。
但刚碰到暮云朝的右腿,暮云朝便疼的直抽气。
秋意浓赶紧停手,小心翼翼抱着暮云朝,像是把她看成易碎的瓷娃娃,对她说话声音的也格外轻:“师父不动了,朝朝别怕,我们回家,师父给你治腿,治好就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