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师因为秦中月身份的原因,一直有注意是否有什么不妥的,生怕冲撞了她。
见她一进屋就眉头皱着,看了一圈,应当是觉得屋内太昏暗了。
“可否要长灯?”
陶师的这一问话问的秦中叶也是一愣的,这大白天的长什么灯?
屋内确实是黑,但是把门窗打开不就行了?
“为何紧闭门窗?
这味儿也散不出去,你们闻不出这个味道不好闻吗?”
秦中月是来给病人看病的,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指出来不好的地方。
“不论你妻子是什么病,这门窗一直紧闭不好,味儿散不出去,等于病气一直在屋内,病怎么会好。”
不过现在还不知道他媳妇得的是个什么病。
“先看看你媳妇儿再说。”
还没到跟前呢,秦中月就已经开透视眼。
床上的人因为屋内太过昏暗,看不清具体样貌,但是大概轮廓还是能看见的。
只刚扫视了一眼,她心下也是一惊。
床上躺着的那妇人骨瘦如柴,说是皮包骨,真的一点儿也不夸张。
身量差不多在一米六的样子,有没有六七十斤都不一定,盖着被子只露一个头在外面,就感觉是直接一个头放那似的,有点瘆人。
后世这样的人,她也不是没有见过,可是在这的时代,而且家里富裕的情况下,这是得了什么病造成这样子?
靠近了看,正常瘦人脸颊上多少也能有点肉,这妇人的脸是直接凹陷下去的,没了人样。
脸色青灰如死人。
要不是系统检测了说是还有气的活人,她真的要拔腿跑了。
都变成这样了,陶师还没有放弃,还愿意为了这样的人来求自己,足以说明陶师对自己妻子的看重和爱戴。
“系统,这样的人还有希望救的活不?”
“有的,宿主。
一支生机药水就可以让那女人重获新生。”
秦中月心里有底了,又用自己的透视眼查看妇人生的什么病。
明面上的汤药,还是要开的。
从上到下检查了一遍,发现那臭味散发的地方竟然是下身。
这时床上的妇人,察觉到屋内来人了,竟然睁开眼,那双眼空洞无神,冷不防的秦中月有点被吓到。
“还请王妃恕罪!”
陶师自然看见王妃被吓着的样子,连忙跪下请罪。
“你先快起来吧,何罪之有。
跟我说说她这病是怎么来的,多久了。”
看归看,但是具体情况还是要问的。
看他妻子那空洞的眼神,这样子应该是精神上也有些问题了。
这陶师还真是给她一个难题呀。
“是。
小的妻子是在半年前,开始身子不适的。
开始她并不是这样,那时的她还脸色红润,也没有那么瘦,脸还是圆圆的,都是肉,只短短半年不到的时日,就成了这个模样。”
陶师仔细回忆诉说。
原来他的妻子最开始应该只是得了寻常的妇科病,但是在这时代的女人就是悲哀,得了妇科病,也没有办法找到好的大夫医治。
毕竟这时代女大夫少之又少,医术好的女大夫那就更少了。
即便是皇宫里,也只有少数的医女,医术还只是一般的。
寻常人家,哪里能够有条件找到那样的大夫呢?
陶师见妻子因那病越来越消瘦,后来想着只要能把她给治好,即便是男大夫看也无所谓。
在大夫眼前无男女嘛,他都已经不在乎了,但是他妻子自己过不了那个坎,一直没有看,导致病情越往后越恶化的厉害。
甚至还因此自杀过好几次,幸好都被拦了下来。
后来更是在他的苦苦哀求下,妻子才放弃了自杀,但是不愿意见人。
因为这个病的原因,她很怕见人,也不愿意见人,整日将自己锁在屋内。
开始孩子们还会见一见,到现在孩子都不愿意见了,只有他能过来见一见。
有时发病了他也是不见的。
清醒后又万分自责。
很多时候,擦洗也都是陶师来做的。
有时外人一碰她,她就会歇斯底里的嚎叫。
他怕传出去不好,所以基本上都是他自己来,实在是没空了,为了不让妻子病情恶化,就会先给她喂上一碗药,让她昏睡过去,再让下人过来伺候。
“久而久之就变成现在的样子。”
陶师说着上前把妻子的被子掀开。
秦中月发现他媳妇竟然是被绑在床上的!
之前透视眼只顾着看她身体情况了,没注意到这个。
“如今她是有气无力的了,但有的时候还是能够回过神来,总是想着自杀,小的也是无奈之举,才这么做。”
而且这也是他妻子自己要求的,妻子害怕自己发病的时候伤害了他和孩子们。
秦中月看到陶师说着说着眼眶泛红了。
不得不说这陶师也算是个好丈夫了。
最可怜的就是陶师的妻子,自己生病了,要遭受病痛的折磨,还要遭受心理甚至精神上的折磨。
她觉得她是媳妇,这是有严重的抑郁症,应该也有一些躁郁。
“其他的先不说,她越是这样,越是需要你的鼓励和关心,她的身边需要亲人时时陪伴。
这个心病也不是无药可医,她身体上的病倒不是问题,就是心病得你和你的家人一起努力才行。”
秦中月说着见陶师一头雾水的样子。
“这个心病你可得好生仔细对待,她就是因为生病了才这样焦躁不安,嫌弃自己等。
也不能一直绑在床上,有太阳的时候,最好是多出去晒晒,这都是有助于病情好转的。
她这样子,身边一定不能离开人。
家人和下人对她来说是不一样的,最主要的还是你能够时常陪伴在她身边,跟她说话开解她的心结。
我会先开药,将她的病治好,然后剩下的你也得一起配合才行。”
陶师听秦中月这么说,高兴的不行。
这是他这一段时间来,遇到的最好的一件事了。
只要能将媳妇治好,付出什么条件他都愿意。
“全凭王妃吩咐!”
“首先窗一定不能闭的这么紧,屋里得换气,屋子里的味儿也散去些。
就简单的说吧,她这病气一直封锁在屋内,又被她反复给吸回去了,这肯定好不了。”
每次秦中月说病因和治疗过程的时候,都是绞尽脑汁用他们能听懂的话来解释。
她现在这么一说,陶师点头明白,生怕他媳妇不愿意,所以他已经想好怎么做了。
办法是死的,人是活的。
秦中月先开了几副药,先把妇科病给治好。
陶师让下人赶紧拿了药方去抓药来,好在临街上就有药铺,小厮很快拎着两大串药包回来。
“先去熬一副来。”
熬药的空隙,秦中月又仔细的跟陶师说起其他要注意的。
“每日要注意清洁,不论是给她擦洗,还是洗漱一定要用烧开后的温水。
她所穿的衣物,床单的每日勤换洗,也都是要用温水煮烫过的。
被褥要天天晒太阳。
一应用穿用,最好全都用棉布的。”
妇科病最是要注重卫生,环境要保持干爽通风透气。
“是。”
陶师牢牢记下王妃所有的叮嘱,旁边还有一个妈妈,也深深记下。
这妈妈是陶师妻子的奶娘,一直在照顾她。
丫鬟端来刚熬好的汤药,秦中月已经让系统买好一支生机药剂。
“真没看出来你个没血没肉的抠门系统,也有好心的时候啊。”
秦中月调侃了系统一句,系统已经习以为常,谁叫它今天收到了久违的入账,还有几样稀有的,高兴着呢。
所以在给陶师妻子推荐药水时,推荐了一支只要一百积分的,是真的很便宜了。
秦中月把那支药剂直接都放进刚熬好的汤药里。
“我来。”
秦中月从陶师手里接过药碗,陶师反应过来忙道:“王妃,还是小的来吧,内子性情不定,恐冲撞了王妃。”
“还是我来吧,她是不是吃不进药。”
秦中月说的是肯定语气。
陶师有点惊讶王妃还真是厉害,连这都能猜到。
“是,因她不愿喝,甚至还会故意打翻药碗。
所以还是小的来吧。”
陶师是真的害怕一会媳妇要是又发起疯来,弄王妃一身的。
秦中月已经捏开陶师妻子的嘴,把温好的药给灌了下去。
这里面可是花了几分买的药剂,不能浪费了。
她手上用的是巧劲,陶师媳妇又没什么力气,秦中月又捏着她下颚,根本就只能张嘴喝,吐都吐不出。
这碗药下去,妇科病是立即见效的好起来,剩下的就是心理问题了,这个得慢慢来,且最重要的还是陶师这里。
“晚上再喝一碗。”
“多谢王妃!”
陶师这次是真的真诚感谢。
他心里都想好了,就算王妃治不好他媳妇,自己也会帮着王妃做事的。
就冲着王妃不嫌弃他媳妇,还帮忙喂药这举动,他就感动非常了。
自从媳妇病后,说实在有时候逼急了,他也不是没有不耐烦的时候,何况一个没有任何关系的外人。
杜鹃收拾了秦中月的药箱,准备回王府了。
“宿主,也有治疗精神疾病的药剂的,一千积分一支,足矣治好这女人的抑郁症。”
系统一直等着宿主问它这个呢,结果等到现在,眼看着宿主要走了都没问,它实在是忍不住自己说了。
秦中月……
当她不知道问么?
不过是假装不知道,就不会花那冤枉积分了。
一千积分啊!
看着自从到京城后,一直没有进账的积分,还少了好几千,她就肉疼的不行。
现在真是用一个少一个的。
有空还是多出去地里转转,什么娘家的庄子,什么萧景羿给她的那个庄子,都要经常去才是。
“过两日再说吧。
今天就来看一遍,人就好了,我不成神仙了,那样不好。”
系统听宿主说的很是无言以对。
确定不是因为舍不得积分么?
秦中月根本不想理解系统。
只她临走的时候,见陶师竟然跟着自己。
“你这是?”
“王妃,小的说到做到,王妃不是要小的做那什么保温水壶吗?
小的现在就去看看。”
陶师说的认真,他也是干实事的人,有事喜欢立马就做。
秦中月见陶师这人她还真是没看错。
“你妻子我还没治好呢。”
“王妃纡尊降贵来给内子看诊开方,已是内子最大的福分。
小的亦是万分感激,不知该如何回报,唯有陶艺能入的了王妃的眼,小的能为王妃所用亦是小的福气!”
陶师这话说的,秦中月觉得这人也不是那么一板一眼的,这不也挺会的。
原来什么人都是在什么时候说什么话。
“今日就不用了,时辰也不早了。
且你妻子更需要你,说不定一会就醒了,你要多陪陪她多鼓励说好话,说她爱听的。
我那边的事,明日再说。”
“是,谢王妃!
恭送王妃!”
陶师目送秦中月马车走远拐弯了,这才回后院。
秦中月并没有回王府,而是去了萧景羿给的庄子上。
她要攒积分。
不过她并没有带多少人,一共也就一个车夫,杜鹃和喜鹊,还有一个暗中跟着的黑衣人。
庄子在郊外的一处山脚下远看风景就挺好的,不过刚开春,远远就能看见庄子后一边淡粉一片,一边雪白一片的,应该是桃花和梨花。
这要是给那些什么学子们看见了,是不是立马就能吟诗几首。
靠近了还能闻到淡淡香气。
“宿主快点,宿主快点,系统检测到有很多昆虫!”
秦中月还就真的让马车快点了,因为她也想听系统一直叮叮叮。
“谁呀?”
门房是个五十多岁模样的老头,穿的是八成新的细棉布衣裳,收拾的挺干净利落的。
杜鹃上前回话。
“王妃过来随便看看。”
“王妃?”
老头身后突然出现的声音,秦中月才注意到还有人,还是个模样不错的姑娘,穿的一身崭新的紫色绸缎裙衫,头上还有一金一银两支发簪另珠花好几朵。
“爹,你怎么什么人都给开门?
什么王妃?
王妃哪有这样寒酸的。”
这姑娘原是门房的女儿。
门房见秦中月坐的马车没有王府的标志,也不是什么富丽堂皇大户人家用的款式,简单的很。
要是一般人家也不寒酸了,但要说是王妃,就真的寒酸了。
他也不信这是王妃来了,正打算听女儿的关门,就见那姑娘又道:“爹先别关门,我要去一趟城里。”
她话音刚落,就见里面出来一辆青布马车,停在那姑娘面前,那姑娘看也没看杜鹃一眼上了马车,驾马车的小厮一抖缰绳,马车朝京城方向而去。
那姑娘走后门房就要关门,杜鹃气血上涌,正要上前呵斥,秦中月叫住她。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这事在哪都有。
再说她也是从来没有来过,不怪人家不认得不放她进去。
“回府。”
杜鹃以为王妃就这么算了,直到王爷回来,她才明白。
秦中月简单了说了一下今天去庄子上的遭遇,萧景羿脸色很是难看。
“管家!”
没一会管家就被人找来,因是小跑来的,跑的一头细密汗。
“王爷王妃安!”
“把京郊那个专门种花的庄子上的下人身契都拿来。”
“是!”
主子一声令,下头的人跑断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