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窟之中,一群身形高大、威猛无比的犬戎巨人们瞠目结舌地望着那稍纵即逝的剧烈爆炸,一时间竟都愣在了原地。刺鼻而浓烈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迅速充斥着这原本就狭窄逼仄的隧道空间。
然而,就在这片混乱与惊恐之中,褒洪德却宛如置身事外一般,面色平静得毫无波澜。他轻轻地抬起手来,用衣袖微微擦去额头上被爆炸冲击波溅射到的点点血迹,动作优雅而从容不迫。
随后,褒洪德缓缓转过头,目光冰冷地望向那位负责带路的人。此时,那个人正满脸惶恐,战战兢兢地站在那里,喉咙不断上下滚动,艰难地咽着口水。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如梦初醒般地赶紧将手臂恭恭敬敬地放置于胸前,语气充满敬畏地说道:“尊敬的三品止戈境武夫大人,请您原谅我等的无知和冒犯,在此向您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面对此人诚惶诚恐的姿态和谦卑的言辞,褒洪德依旧面无表情,甚至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他只是淡淡地再次开口道:“带路。”简简单单两个字,却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威严,令人不敢有丝毫违抗之意。
听到这话,那个带路之人哪里还敢耽搁半分,连连点头应是之后,便急忙迈开脚步,快速朝着前方奔去。褒洪德则紧随其后,步伐稳健有力,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就这样,两人一先一后地继续沿着洞窟深处前行。不知走了多久,终于来到了一处拐角之处。突然间,一个身材魁梧壮硕、全身被厚重甲胄紧紧包裹着的巨大力士出现在他们眼前,挡住了去路。这位力士起初见到褒洪德时,脸上也不禁流露出一丝诧异之色,但很快,他便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另外一人身上,眼神犀利如刀,似乎想要从对方身上看出些什么端倪来。
只听一声怒喝响彻整个营帐:“邬戌!你怎敢擅自带着一名中原人前来面见首领?难道不知道这其中的规矩吗?”声音震耳欲聋,令人不寒而栗。
被唤作邬戌的男子连忙指着身旁的褒洪德,急切地解释道:“大人息怒!此乃一位英勇无畏之士,竟敢在这漫天飞雪、狂风呼啸的恶劣天气里勇闯我们广袤无垠的大漠。他此次求见首领,声称有一件至关重要之事需要与首领当面商谈,且断言此事定会引起首领极大的兴趣。”
褒洪德微微颔首,脸上毫无惧色,步伐坚定有力地大步向前走去。他甚至对那名愤怒的力士视若无睹,仿若对方根本不存在一般,竟然毫不迟疑地直接朝着洞窟内部走去。
那力士见状,眉头紧紧皱起,心中暗自恼怒。只见他猛地伸出粗壮得如同褒洪德腰身般的巨臂,企图拦住褒洪德前行的脚步。然而,就在他手臂刚刚伸出的刹那间,一股犹如排山倒海般的强大力量骤然袭来,狠狠地将他那伸出的手臂死命下压。这股力量来得如此迅猛,以至于那力士完全没有丝毫防备,瞬间便失去平衡,狼狈不堪地重重摔倒在地。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传来,整个洞窟都仿佛为之颤抖了一下。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扰到了正在洞窟深处那张巨大石椅上端坐闭目的男子。
那男子身材魁梧壮硕,虎背熊腰,宛如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尽管此时正值严寒的冬季,但他却仅仅在下半身围着一卷粗糙的兽皮以作遮蔽,而上身则赤裸裸地暴露在外。他那一块块雄壮发达的肌肉高高隆起,恰似一座座坚硬的小山丘,散发出一种无与伦比的威猛气势。
只见他微微张开双唇,嘴角轻扬,一缕缕白色的烟雾缓缓地从口中吐出,宛如一条蜿蜒的白龙在空中盘旋缭绕。
\"谁?\" 一声怒吼骤然响起,如雷贯耳,那声音震得周围的空气似乎都颤抖起来。其中蕴含着一股强大的威严,让人不禁心生敬畏。
褒洪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乃助你能够擒拿天子之人。\" 他的语气平淡如水,但却透露出一种莫名的自信和从容。
听到这话,那人原本还睡眼惺忪的眸子猛地一眯,两道锐利的目光如同闪电般射向面前这个在他眼中显得无比渺小的中原男子。他仔细地上下打量着褒洪德,仿佛要将他看穿一般。
\"擒天子?哈哈哈哈哈......\" 一阵放肆的笑声响彻云霄,金羧兮毫不掩饰地讥讽道, \"莫不是这漫天的风沙迷住了你的双眼,亦或是这严寒的大雪冻坏了你那颗愚蠢的脑袋?就凭你这瘦弱不堪的模样,也敢口出狂言!\"
然而,褒洪德面对这般嘲笑并未动怒,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继续说道:\"犬戎首领,想必你也有所耳闻,今年的风雪比起往年来可是猛烈得多啊。在这恶劣的天气下,你的众多族人们早已命丧黄泉,如今更是被困在这小小的一方天地之中,难以脱身。等到明年春天来临之际,就算你们想要出去游猎周边的那些诸侯国,又能有多少斩获呢?”
褒洪德那毫不留情的话语,犹如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地刺向金羧兮的心窝,瞬间让他感到一阵剧痛。这件事正是他这些天来一直忧心不已、夜不能寐的根源所在。
今年的冬天来得异常诡异,漫天飞舞的雪花仿佛永不停歇一般,其规模和强度远远超过以往任何时候。在过去,即便是遇到大雪封路这样恶劣的天气状况,他们也从未放弃过巡猎周边部落或者收集那些未能及时归入关内的物资。然而,此次的暴风雪却截然不同,寒冷彻骨的温度使得马匹难以正常行进,甚至连最健壮的骏马也在严寒中瑟瑟发抖。
更糟糕的是,他的族人们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创。许多人因为极度的寒冷而被活活冻死,还有一大部分则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遭到了王庭外族部落的突然袭击,惨遭杀戮。如今所剩无几的族人几乎无一幸免,全都身患疾病,身体虚弱不堪。至于那些居住在较远地方的老弱病残者,更是基本全部丧生在了这场可怕的灾难之中。
面对如此惨状,金羧兮心中充满了忧虑和恐惧。他不知道等到明年春天来临的时候,自己还能否拥有足够数量的族人和健康强壮的马匹,以支撑起他们延续已久的游猎生活。就在他感到绝望无助之际,一个陌生的中原人忽然闯入了他的视野。这个人所说的一番话,宛如黑暗中的一道曙光,让金羧兮看到了一线希望。
“小子,你可真要清楚戏耍我犬戎会有怎样凄惨的下场!”金羧兮这还是头一回如此郑重其事地直视面前的褒洪德,他那原本就充满煞气的目光此时更是犹如两道寒芒,直直地射向对方。
褒洪德面色不改地点了点头,然后不紧不慢地抬起手掌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衣襟,仿佛要掸去其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一般。紧接着,只见他缓缓地将手伸进袖袍之中,摸索片刻后猛地一拉,一份长长的卷轴便被他抽了出来。
褒洪德手臂用力一挥,那张卷轴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宛如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随着他手腕一抖,卷轴瞬间展开,一幅详细的攻势图赫然呈现在众人眼前。
这份攻势图不仅清晰地标注出了镐京城周围的一些防御薄弱之处,还精准地描绘了附近各个诸侯国境内那些鲜为人知、偏僻寂静的小道。这些小道看似不起眼,但在战争时期却有可能成为决定胜负的关键因素。
看到这幅攻势图,金羧兮不由得瞳孔猛地一缩,心中暗自一惊。他下意识地微微挺直了身子,脸上露出一丝难以置信的神色。只见他那双粗壮有力的大手狠狠地拍打在身下尸椅两侧的扶手上,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与此同时,他的目光变得如同一只凶猛而犀利的狼王,紧紧地盯着那份攻势图,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叛国者?”金羧兮看着这份攻势图,心中猛地一震,但他很快便强行压下了内心翻涌的激动情绪,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变得平稳起来。他目光灼灼地盯着褒洪德,眼中满是疑惑和不解,实在想不通他为何要将如此至关重要的东西展示给自己看。
褒洪德只是微微摇了摇头,并未多言。
见此情形,金羧兮愈发觉得好奇,兴致勃勃地追问道:“那你究竟想要什么呢?是数之不尽的金银财宝?还是国色天香的美人儿?又或者是渴望能够融入我犬戎部族,从此平步青云、身居高位?”
然而,褒洪德却再次摇了摇头,口中冷冷地吐出三个字:“都不是。”
这下子,金羧兮心中的疑虑更深了。他不禁开始暗自揣测起这份攻势图的真伪来。毕竟,按照常理来说,这样一份珍贵无比的攻势图,无论是交给哪一方势力,都必然能换来丰厚至极的赏赐。可是眼前之人,既不贪图钱财,也对美人与权势毫无兴趣,这实在是太不合乎情理了!
“难道说……这张攻势图其实是假的不成?”想到这里,金羧兮眉头紧蹙,凝视着褒洪德的眼神也越发凌厉起来。
“你莫不是想要糊弄本首领不成?”只见金羧兮霍然起身,他那如同山岳一般高大壮硕的身形瞬间将褒洪德笼罩其中,一股无形的威压扑面而来。金羧兮瞪大双眼,紧紧地盯着褒洪德,怒声喝问道:“依我看,想必定是那周天子派遣你来此,佯装投靠于我,实际上却是企图诱骗我的族人踏入你们设下的陷阱,白白送死!”
面对金羧兮的质问,褒洪德面不改色,但心中却不禁一紧。然而还未等他开口辩解,金羧兮便继续厉声道:“我犬戎一族向来都是依靠自身实力的强弱而灵活进退,如此才能源源不断地从周边地区掠夺到丰厚的财宝和物资。可如今你所呈献的这张攻势图,如果真按照上面所标注的路线行军,无疑是要让我们长驱直入中原腹地啊!到那时,恐怕我们就会如被困于紧闭之门后的败家之犬般,插翅难逃、任人宰割!”
听到这里,褒洪德心知若再不解释清楚,恐怕难以消除金羧兮对自己的疑虑与猜忌。于是他无奈地轻轻摇了摇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后说道:“首领大人,您实在是多虑了。其实我此番前来确实是带着诚意的,而且我也是有所求的。”
就在褒洪德表明自己存有要求之际,原本弥漫在空气中的紧张氛围竟渐渐缓和下来,金羧兮眼中的杀意也开始逐渐消退。随着这股诡异气氛的消散,整个场面终于恢复了些许平静。
“哦?既然你还有所求,那就不妨说来给本首领听听吧。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条件能够让你们这些出身于中原的饱学之士忘却周礼纲纪,甘愿背负卖国求荣的骂名,沦为人人唾弃的国贼。”说罢,金羧兮缓缓地重新坐回到那张雕刻精美的石椅之上,目光犀利地注视着褒洪德,静待他接下来的话语。
“放过一个人,一位女子。”褒洪德缓缓地开口说道,他的眸子中悄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这丝温柔如同一道微弱的光芒,在他深邃的眼神中若隐若现。
站在一旁的金羧兮听到这话,先是微微一愣,随后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哦?红颜祸水啊。那周天子莫非是强行霸占了你的妻室不成?以至于让你如此念念不忘?想必你们曾经也是一对恩爱的眷侣吧。”金羧兮毫不掩饰地说出自己心中所想。
然而,褒洪德对于金羧兮的猜测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情绪波动。他只是静静地凝视着远方,仿佛思绪已经飘到了遥远的过去。渐渐地,他眼眸中的温柔开始慢慢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沉而浓烈的爱意。
终于,褒洪德深吸一口气,轻声说道:“她并非我的妻室,而是……我的阿姐。”说到这里,他稍稍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忆着与姐姐相处的点点滴滴。紧接着,他又补充道:“但同时,她也是我此生唯一的爱人。”这句话从他口中说出时,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坚定和深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