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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反派女主上位记 > 第126章 内织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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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二十九日清早。

宁王府的管家宁茂匆匆敲开了檀栾居的门,说大太监高以君一早就来,传圣上的口谕,急召宁王殿下进宫。因沈清竹最近都宿在檀栾居,宁茂就跑来叫人了,听高以君说,圣上今日连早朝都没上,在御书房大发脾气。

沈清竹换了身衣服,正要出门,不料花月胧也跟了上去,表示要与沈清竹一同进宫。

马车上,花月胧将自己的打算和盘托出:不管萧烈是生是死,她答应过帮他查萧之行的案子,君子一诺,重若千金;昨夜又得了血蝠令的线索,她更加不想放弃。听说,亲王成婚用的喜服布匹都是内织染局负责的,她想进宫一趟,借看布匹的机会,查一查龙涎香丝。

沈清竹闻言,眉头微蹙,“内织染局于前廷,御书房在内廷……你我相距甚远,进宫又不能带暗卫,我担心你的安危。”

由于所产布匹专供后宫,内织染局的管理人员基本是太监,但不论是织造还是染作,都需要相关的技艺,因而也外聘了大量的织工与染工。这就决定了内织染局这个地方,必然要远离后宫。

“我带着宁王府的腰牌,应该不会有人为难我吧,王爷,你放一万个心,我会保护自己的。”

沈清竹略一思忖,花月胧性子倔,他欣赏她的聪慧,更爱她的独一无二,宽慰道:“放手去做,一切有我。”

此外,沈清竹又给花月胧讲了一些内织染局的人员结构、宫里的规矩; 进入皇城即将分别之际,沈清竹还从守皇城的禁卫军中抽调了四人,跟随花月胧去内织染局,以策万全。

这是花月胧第一次进宫。

黄瓦朱墙,门楼高耸,一望无际的宫墙仿佛斗兽场,或争风吃醋,或争权夺利,无数女人与男人在宫墙之内角逐,至死方休。

内织染局位于皇城西侧。拒绝了四名侍卫提供的步辇,花月胧优哉悠哉地步行过去,虽说是进宫,但她也没有刻意打扮,仍是一身素碧色的衣裙,梳了个高马尾;就是这样简简单单的装扮,一路却引得不少宫女太监纷纷回首。

七拐八弯,进入一个院落,门楼以黑底金字的黑檀牌匾题着“内织染局”四个大字。侍卫先行进去通报,不消片刻,内织染局的掌印太监白雁初就穿着窄袖红袍,扶正帽子出来迎接,“宁王妃吉祥,奴才白雁初,是内织染局的掌印。”

那太监面貌不过二十七八,白皙俊朗,虽为阉人,举止却并不女气,这倒与花月胧想象的大不一样。听沈清竹说,这白雁初年纪轻轻能当上内织染局的掌印,靠的除了面貌漂亮,颇得后宫欢心外,还因他本来就出自织染世家,掌握精湛的织染技艺;要不是家道中落,为躲避债主,也不会进宫当了太监。

白雁初领着花月胧穿过一个又一个院落,内织染局之中,整体分为织布院和染布院,织布院有五十台织布机,女织工们正一排一排在织布机前织布;染布院则比织布院要大许多,又分煮布房、制色房、晾晒房等。

走马观花地浏览着诸般工艺, 花月胧和白雁初走到了晾晒房。

名为“房”,其实是一个露天院子,放了一排排的木架子,大红布匹正在架上晾晒;阳光底下,似乎泛着熠熠流光,白雁初解释道:“喜服用的流霞锦织布时需加入金丝,工艺繁杂,多费了时日,请王妃多担待;等晾晒好了,便可送到针工局刺绣缝裁成衣。”

“白掌印不要紧张,我没有催促的意思,只是自己也经营布庄,想着借此机会看看宫中的营造,顺带向白掌印偷偷师。”花月胧这番话说得高明,一来是借经营布庄掩饰自己真实的目的,二是将身段放低,将对方抬高。

旁人可能当作一般恭维话,听过便算了,但白雁初这种身体残缺地位低下,却偏偏手艺出众,心比天高的人那可是太受落了,不以高位贬低对方的人格,反而尊重对方的技术,那是白雁初从未料想的话,只见他羽睫微动,愣了愣之后,笑得如三月春花,“不敢不敢,王妃抬举奴才了。”

“春风满月楼确实不同凡响,这嘴啊,抹了糖,见个男人就能哄上了。”一道清澈的女声从院门处传来,转眼便见八名太监抬着两台雕花鎏金的步辇进来。

两名女子均锦衣华服,一人头戴凤冠,脖上还戴着一条长长的翡翠珠子,另一人也是珠翠满头,流苏金耳环上缀着的蓝宝石尤为耀目,两人均是眉目如画,戴流苏耳环的那位则更娇俏一些。

白雁初连忙上前迎驾,跪拜道:“皇后娘娘吉祥,莫贵妃吉祥,奴才接驾来迟,罪该万死。”花月胧身后的侍卫也齐刷刷地跪下请安。

听白雁初的意思,这两人应该是沈正庭的皇后冯蕴秀和莫贵妃莫可人,花月胧也马上福身行礼,按永明的礼法而言,宁王是皇上的叔叔,她就是皇上皇后的嫂嫂,不必下跪。

冯蕴秀和莫可人下了步辇,缓缓向花月胧走去,冯蕴秀倒是眉眼温和,倒是莫可人气势逼人,四名侍卫在宫中待久了,都会察言观色,跪在地上互相对视,都在担心莫可人找麻烦,他们则会陷入两难,既不敢明目张胆护着花月胧,又怕事后被宁王责罚。

“奴才叫宁王妃就真以为自己是王妃了?一日未进门,一日就得跪下,这样不懂规矩,可是丢尽了宁王殿下的脸面。”莫可人挑眉,细细的柳眉深藏着妒忌与不忿。

花月胧心中奇怪,这莫可人似乎与她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来就要给她施下马威,只是当下情势也来不及深想,脑筋稍转,不卑不亢道:“自受聘后,择日成亲,所愿夫妻偕老,琴瑟和谐,今立婚书,终身为用。”

见花月胧迟迟未跪,反而说些驴唇不搭马嘴的话,莫可人微愠道:“你什么意思?”

“我刚才背的,是宗人府盖章的婚书上,最后一段话。”花月胧桃花眼一抬,艳丽中透出凌厉之气,“连宗人府的婚书都祝愿王爷与我夫妻偕老,并言明婚书为终身之凭证,莫贵妃却说我不是王妃,小女子才疏学浅,不知应是以婚书为实,还是以莫贵妃所言为实?”

遣词用句,看似在问婚书与莫贵妃哪个是准则,实际是暗讽莫可人漠视礼法,连宗人府盖章的婚书也不认;在场众人若不是聋子,都听出花月胧弦外之音。

莫可人咬了咬牙,她可不敢说以她莫可人所言为实,这话传进宗人府耳中那还得了,要知道宗人府还管着后宫的月例银发放。

冯蕴秀上下打量花月胧,见她衣装简朴却美艳无双,言行从容自信,沉吟片刻,才敛了眸色打圆场道:“可人妹妹,算了。”转头又对白雁初道:“白公公,之前的枫香染帕子,做得如何了?”

“回皇后娘娘的话,已经做好了。奴才现在就去取?”白雁初试探性问了一句,跪着的腿却不敢动,直到冯蕴秀点了点头,他才站起身来,亲自去取帕子。

莫可人心有不忿,以表情向冯蕴秀示意“就这样算了吗”,见冯蕴秀摇头示意她不可妄为,她又愤愤地跺了跺脚,挤都挤不出什么好脸色。

花月胧不知道,她的名字,这段时间可谓是传遍了后宫。不少妃嫔被沈正庭临幸时,都听到沈正庭不断喊着一个叫“月胧”的姑娘。一开始,大家都不知道“月胧”是谁,直到宁王在《熙城小报》求娶花月胧,大家才明白:原来沈正庭求而不得的心上之人,竟是宁王妃。

而整个后宫,又数莫可人最得圣宠,在花月胧出现之前,沈正庭对莫可人肆无忌惮地偏爱,好东西都往她宫中塞,花月胧出现之后,沈正庭对她逐渐冷淡,宠幸她时还深深闭眼,将她想象成花月胧的替身,这叫莫可人如何不气。

相比莫可人,冯蕴秀倒看得开,她与沈正庭是先皇赐婚,本就缺乏感情根基,她性子柔和贤惠,却不懂得主动讨沈正庭的欢心,就算没有花月胧,后宫最得宠的也不会是她。也因为先皇的拂照,只要冯蕴秀乖乖顺顺,不犯大错,假以时日有了子嗣,这个后位就坐得稳当了。

冯蕴秀抬了抬手,示意那四个侍卫也起来,温言问花月胧道:“宁王的婚事操办得如何了?择吉了吗?”

暂时未知这冯皇后是真的雍容大度,还是如郑婵娟那般笑里藏刀,花月胧留了个心眼,假以辞色,恭恭敬敬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喜服尚未做出来,王爷说等喜服有了,就找个最近的吉日完婚。”

冯蕴秀欣慰点了点头,天真地以为只要花月胧嫁了,就能断了沈正庭的念想,“那很好,届时本宫差人送份礼过去,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听见冯蕴秀要送礼,莫可人更不悦了,明着不好与冯蕴秀对着干,只能阴恻恻地盯着花月胧。

不消片时,白雁初取来一个锦盒,似乎是走得急,唇色都苍白了,双手呈给冯蕴秀,“皇后娘娘,您要的帕子,往后这些小事,使个宫女过来便可,何劳娘娘大驾。”

“无妨,我在喜寿宫闲着也是闲着。”冯蕴秀接过盒子打开,取出里头的方帕:那是一张靛蓝色的方帕,纹饰却是白色的,蝴蝶双双,围绕花树,配色像极了青花瓷。

眼看冯蕴秀接了帕子,在阳光下详端,并没有离开的意思,白雁初不自然地望了望后院,终是忍不住道:“皇后娘娘,其实……其实刚刚出了些事,恐怕会惊扰凤驾,娘娘不如先行回宫歇息。”

莫可人嗤笑一声,不忘给花月胧挖坑道:“白公公,怎么了,你是不是与这位宁王妃有什么小话,不能给我们听啊?”

“不是不是,莫贵妃误会了。”话音未落,前方拐角的院子就有两名小太监抬了一个担架出来,担架上以白布盖着个人形,眼见皇后与莫贵妃还在,又怯怯地退了回去。

白雁初见瞒不住,便躬身道:“是这样的,刚刚有人发现监工的张公公得急病死了,这事晦气,怕是惊扰两位娘娘。”

“又死人了?”莫可人惊讶,“你们内织染局是不是招瘟神了?我怎么听碧桃说,你们半月前才死了一个。再这样,我都不敢让碧桃过来还布样了。”碧桃是莫可人的贴身宫女,此刻正跟在莫可人后头伺候。

白雁初为难地停顿了一下,点了点头,道:“是奇怪,两人死前都是好好的,除了流了点鼻血外,也没有外伤。不敢隐瞒娘娘,之前也喊太医院瞧过,太医院也瞧不出来个所以然来。”

莫可人一听,顿时眉飞色舞,计上心头,“那不正巧了吗,宁王殿下曾说他的王妃是神医谷医仙,要不,就让宁王妃查个明白?”转而小人得志地向花月胧道,“宁王妃,你的神医谷医仙,可千万要是货真价实的哦,不然就是欺君之罪,要掉脑袋的~”

后宫中人早就听说宁王在春风满月楼拍下花魁,极尽宠爱;到了求太后赐婚,这花魁娘子摇身一变,又成了神医谷医仙,加之在歧墟行医的那位神医谷医仙又自始至终蒙着脸,大家早就猜测医仙的身份是不是沈清竹为了洗白花月胧的贱籍身份,张冠李戴杜撰出来的。

碰巧内织染局出事,这不就正中莫可人下怀,给了她绝好的测试花月胧的机会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