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
脚步声中。
姜洛停在了南壶关下。
一袭青衣随风摆动。
空气中。
血腥味与腐臭味混杂在一起，让人作呕。
城墙下方，无数白骨堆积。
漫天箭矢不见，大京的军士知道对夏皇无用，也不再做无用功。
城上城下。
无数军士静静看着天地间孤傲的身影。
沙！
姜洛蹲下，探手拽起一把青草放在鼻尖轻嗅。
淡淡的青草香气裹着露水味道。
让姜洛心中突突的杀意稍缓。
南壶关这场大战。
第十五天。
杀了多少人，连他自己也不记得的了。
杀人！
锤炼身体！
再杀人！
再锤炼！
十五天，枯燥，血腥，让姜洛身体在朝着炼体百万极境快速前进。
心中暴虐杀意也随着能量入体，不断高涨。
道果在影响姜洛性子。
无法彻底掌控道果之前，那些数万，数十万精血所凝聚的怨恨，恐惧，杀意。
对杀人愈发渴望，与幽怜啻一样，对生命漠然。
姜洛曾经问过幽怜啻这个问题。
对方的解释，是随着武道提升，是正常现象，只是道果让姜洛加快了这个过程。
可姜洛不喜欢这种感觉。
【欲承其冠，必受其重】
此时。
姜洛真正理解了这句话的深意。
只是。
他无法回头，更不可能与敌人妥协。
背后。
便是二十万大夏大军，有天生，老钱，黑子，黎贲，有安溪城的秦清----
还有莫老的仇，莫老的愿。
沙---
草屑落地。
姜洛身形弹起，眨眼之间，整个人便已经窜到南壶关城墙之上。
脚尖在墙砖上轻点几下。
一袭青影扶摇直上。
“杀！”
这时，城头上才爆出震天喊杀声。
“嗯！”
忽然。
城头上斧影一滞，姜洛目光看向南壶关深处。
那里。
传来了更加震天的喊杀声。
南壶关通往北吉关一侧，数万军士在城门处展开了生死搏杀。
一方是忠于虞天复数万大军。
一方是投靠藤子山的大京军。
隐忍了数天的虞天复，收拢了数万军士，趁机想要逃出南壶关。
南壶关身后。
数十万手拿木棒，菜刀的无天圣徒，嘶吼着不断冲击城头。
他们比城头军士的厮杀更加疯狂，血腥。
这是求生意志的爆发。
留在南壶关，他们最后的命运只能当成那些藤子山手下的军粮。
无数圣徒口中大吼。
踏着同伴尸体，一波波冲上城头，冲向赶来增援的敌人。
一排排冲上。
一排排倒下。
在正规军团面前，他们唯一的优势就是人数，和廉价的生命。
许多人见活命无望。
舍弃了手中武器，绝望中纷纷抱着对方，齐齐滚落城头。
一时间。
人影如雨。
从城头坠落地面，砸出一团团血迹。
“杀！”
虞天复一副金色铠甲，手中天子剑浸染鲜血，不断将前方拼命拦截的军士斩杀。
“朕乃大京朝皇帝，尔等还不悔悟，随我逃出南壶关。”
大喊声中。
虞天复状如疯魔，手中长剑不断划出银芒。
见不少原本的大京军士犹豫。
虞天复神情大振，“夏皇正在攻城，藤子山不敢露面，你们还要为他卖命吗？”
随着这声大喝。
虞天复身后的军士趁机朝城门推进。
在数十万无天会圣徒的拼死厮杀下。
城门近在咫尺。
嘎嘎嘎----
随着城门打开的声音响起。
圣徒们终于用无数生命打通了逃生的路。
虞天复手中天子剑指天，振臂大呼：“随我冲出南壶关，活命之机就在今日。”
“杀！”
门洞处的战斗终是逆转。
轰！
虞天复带领上万精锐，冲出了南壶关。
身后，无数男女老少无天会教徒，随大军夺命而逃。
天空中。
箭矢如雨，不断将关下的人钉死地面。
可依旧无法阻挡他们步伐。
噗噗噗---
上千匹战马冲出了箭矢笼罩，虞天复回看高耸的南壶关，脸上露出愤恨。
随即又大笑起来。
“我虞天复还会回来的。”
轰隆隆----
南壶关渐渐远去。
“陛下，我们从这里下马步行，五日后便可抵达大夏最北方。”
身侧。
一名手下大喊。
“好，待我们积蓄力量，这天下还是我虞天复的，尔等皆是从龙功臣。
朕与必与你们生死与共，同享富贵。”
虞天复身上的颓废之势尽去。
看着谷道两侧翠绿密林，罕见的表现出言听计从。
“保护陛下！”
虞天复双脚刚刚踏实地面，一声大喝起。
噌----
刀剑出鞘。
谷道一侧林中，曹升裴手提长枪缓缓出现。
嘭！
长枪杵地。
随即，两侧密林内，上万黑甲，红羽大夏重甲步兵结阵而出。
“虞天复，我等你很久了！”
虞天复脸色煞白。
目光环视两侧大夏军，“曹升裴，曹将军，我与大夏并无敌意。
若能放开一条生路。
我虞天复发誓，此生绝不再踏入大夏一步。”
曹升裴冷笑一声。
缓缓拔出长枪，“你不是还想回来吗？那不如现在就死了的好。”
“误会，将军误会！”
虞天复后退一步，“都是这些人胁迫我，其实，我并无此意，只想余生归隐海岛。”
哗！
四周上千忠士怔怔看着虞天复。
片刻后。
当啷！
兵器坠地声连绵响起。
“这等畜生，死了也罢！”
一名武将仰天长叹，将手中长枪撅断。
“哈哈哈！”
肆意大笑声中，曹升裴长枪如龙，直射虞天复。
当！
天子剑飞上半空。
枪杆反转，狠狠砸在虞天复后背。
噗。
一口热血喷出。
虞天复死狗般扑倒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