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状元回乡
17年那会儿,我高考673分,是当年省里的文状元!
清北都抛来了橄榄枝!
我拒绝了所有学校,回村继承了爷爷的丧葬铺。
当年这事冲上了热搜!
骂我自毁前途,作秀,人肉网暴我的,比比皆是。
读书不容易。
十几年磨一剑!
我放弃大好前途,只有一个缘由,不得已。
……
我是个小产儿,出生不到两斤,血管都看不见。
医院的恒温箱一天二百块,不保活。
爸妈对我不抱希望,出院回了家。
一进村,九条戴孝狗就围着他们狂吠!
老话说,头破白,尾戴孝!
这种土狗跟着哪家人,哪家就要办丧事。
村民嚼舌根,掀了我妈的老底儿,说她肚子里也死过人,才会怀不住娃娃。
我爸窝囊,半个字儿都不敢蹦,连夜带着我妈进了城。
第二天,爷爷挨家挨户去敲门。
他想找个月子婆,匀给我点儿奶水。
那年是龙年,生孩子的特别多。
可爷爷碰了一鼻子的灰。
上千户人的大村,至少二十来个月子婆,愣是没一个救我的。
大家都说戴孝狗跟着我,我没几天了,谁给我吃奶,谁就等着被小鬼缠身!
我饿的奄奄一息,眼看都快不行了。
爷爷心一狠,带我去了后山!
后山有一口新坟,葬了一个傻妇。
那傻妇这辈子作孽,被人搞大了肚子。
生了孩子后,又难产死了。
那野男人抱走了孩子,没管她尸体。
她怨气不散,天一黑,就在村路上飘着。
一边飘,她一边凄惨的哭,喊着还我娃娃!
人人对傻妇避而远之,我爷爷不怕她,甚至还是他葬了傻妇!
我爷爷不是一般人。
他叫罗魁斗,是十里八乡唯一一个鬼婆子。
早年间,火化还没有普及。
有句话叫做入土为安。
可尸体稍微存放不当,就要诈尸!要是死的不明不白,怨气不散,更会成凶煞!
鬼婆子开路送尸,送人归西,村里神神鬼鬼的事儿,都一手操办。
爷爷割破我指肚,冲着坟头滴了三滴血。
又许诺我认了傻妇做干妈,便开坟起棺!
开棺后,傻妇忽的一下立了起来。
他把我塞到傻妇怀中吃奶。
我的命,保住了!
一连九个月,我逐渐和正常婴儿一样健康。
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儿传进了村里头,引起了轩然大波。
大家都骂我爷爷鬼迷心窍。
让死人养娃娃,养活了都是个晦气鬼,害人不浅!
爷爷嗤之以鼻,说我龙命生九月,紫袍金带高堂命。
虽说我出生时,时辰偏差,是个女孩儿。
但他只要将我当成男孩儿养,压住了八字,以后前途无量!
爷爷说的很准。
我还真是聪慧异常!
三岁,别人牙牙学语,我认全了字母表,算术。
读了小学,我的天赋就完全展现出来。
学校里我成绩特别好,老师都喜欢我。
都说穷乡僻壤出刁民,村里老的见不得我好,小的也见不得我。
几个刺儿头大孩子,领着一帮子人在村口堵了我。
他们拿着狗链子栓我脖子,又用柳条抽我。
我被打的遍体鳞伤,鼻青脸肿的。
他们说,这叫打鬼!
我就是个吃死人奶的小鬼。
和他们住在一个村,让大家都倒霉!
他们不准我去上课,不准我在村上走。
不然见我一次,就打我一次!
那会儿我才五六岁,被吓得受了惊,一直发高烧。
迷迷糊糊的,我梦到一口坟。
坟尖儿不停的冒血,还有个女人凄惨的哭,说有人欺负她娃娃,她要报仇!
我把梦和爷爷说了。
爷爷独眼里尽是血丝。
他天生瞎了一只眼,聋了个耳朵,皱巴巴的一张小脸,看起来霎是吓人。
行里的人都说我爷爷命太硬,戳着老天爷肺管子了,老天爷不收走点儿零件,制不住他。
爷爷先领着我去后山,让我冲着一口生满杂草的坟叩拜。
絮絮叨叨的,爷爷说一大堆话,大体就是他能照顾好我,人死灯灭,不要管上边儿的事情了。
然后爷爷抱着我回村,找到欺负过我的那几家人,要求他们给我道歉。
可几家人都不放在心上,说什么小孩子打打闹闹,不很正常嘛?
要是屁大点儿事情,大人就出来管。
那以后村里头的孩子,怎么看罗九天。
五六岁大的娃娃,都能打酱油了,还断不了奶吗?
爷爷被气的脸都绿了,说他们不道歉,就承受不起这后果!
那几家人嗤之以鼻,让爷爷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还以为是前几年呢?现在他这一套不好使了。
的确,早几年的时候,爷爷在村里,让人又敬又怕。
现在越来越多的人不信鬼神。
没多少人给他面子了!
爷爷阴沉着一副脸,带我回了家!
那天晚上,爷爷给家里头贴满了符。
我睡觉的时候,他杵在床头,一杆一杆的抽烟。
第二天我醒来,几个警察就冲进我家里头,面色严厉的盘问爷爷昨晚上去哪儿了?
爷爷干巴巴的回答,一直守着孙子睡觉!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警察做完笔录才离开。
之后我才晓得,村里头死了八个人!
和爷爷犟嘴那些家长,全都没了!
尸体被狗链子挂在村口的柳树上,舌头吐了半尺长,瘆人而又诡异!
有人说,是我爷爷动的手!
又有传言讲,那天晚上后山全都是鬼雾,我干妈的坟都裂开了,咕嘟咕嘟的冒血!
这事儿以讹传讹,什么鬼杀人索命,越来越玄乎!
欺负我的人倒是没了。
大家见我都躲着走!
小学毕业,我被市里头重点中学看重,签了六年连读制。
我成绩越来越好,爷爷格外欣慰。
就连我爸妈都回村好几次,给我买衣服,塞钱,想把我接走。
爷爷拿着笤帚,直接把他们打了出去。
一晃眼,高考了。
我拿了673分的好成绩!
省里头的文科状元!
临县的理科状元回村,全村人都敲锣打鼓来迎接。
还杀猪宰羊的祭祖!
我们村儿显得格外冷清安静。
我兴奋的和爷爷说着未来规划。
等我毕业了,我要进大厂,赚大钱,在城里头买房子安家,他早就该退休享清福,不能干这种天天和死人打交道的事情了。
爷爷夹着烟嘴儿,二手烟雾隐朦胧的,看不清晰。
等我讲完了一切。
爷爷却告诉我,让我从今天开始,不能出村,大学不能去读,要留在家里头接手他的衣钵。
我命格虽好,但当年没办法,吃了死人奶。
那个傻妇得了我这种命数的人认干妈,变得又凶又难缠,他压不住!
我得学了他的手艺,才能保住命!
我愣了一会儿,认认真真的和爷爷解释,说他那是封建迷信。
这都2018年了,咱们都是共产主义的接班人,哪儿有什么神神鬼鬼?
当时他也不懂科学,才给我喂死人奶,让我认死人做干妈。
这事儿做不得数,我更不可能辍学,这太荒谬了!
爷爷脸色骤变,他扬起手,一耳光抽的我晕头转向。
他厉声呵斥我,让我不准乱说话。
紧接着,他小心翼翼的关上了所有门,给门上贴满了符。
爷爷叮嘱我,天黑了就不能出去,老老实实待在家里。
明天开始,他就教我手艺,给我纹上背鬼图,免得我被干妈勾走魂。
我脸上火辣辣的疼,觉得爷爷的话更荒谬了。
还要给我纹身?背鬼图?
我脑袋甩得拨浪鼓一样,说我不纹身,也不会辍学,我明天就要回城里头去!
爷爷独眼中尽是复杂,他喊我记住他的叮嘱,别乱跑。
转身,爷爷萧瑟的进了房间。
我回了自己屋,心不在焉的玩儿手机。
半晌,我困得不行了。
耳边听到了短促的敲门声。
还夹杂着慌乱的喊话,让我爷爷开开门,出大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