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
陈凌额角划过一抹冷汗,尴尬的看向方羽飞,这小孩不太好骗啊。
但……他又怎么会轻易承认呢。
伸手拽了拽方羽飞的小脸蛋,陈凌道:“小家伙,叔叔没骗你呀,确实只是一点小伤哦。”
方羽飞眼角隐隐发红,很快豆大的泪疙瘩就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
小家伙也不哭出声,就倔强的看着陈凌,任由泪疙瘩掉落,划过脸颊,落到嘴里。
从没经历过这个阵仗的陈凌立马慌了,伸出大手就往方羽飞脸上呼噜过去。
“宝儿,安宝,你咋哭了?快别哭了,叔叔给你拿糖吃。”
方羽飞眼泪掉的更凶了,心里憋闷,就是好难受。
这下陈凌彻底投降了,手忙脚乱的安慰着方羽飞。
“宝啊,快别哭了,叔叔真的没事,不信你看。”
陈凌说着直接一把拽开了自己的衣服,露出锁骨下方距离胸腔位置很近的一块地方给方羽飞看。
那里有一个大概十厘米长的结痂,因为刚刚陈凌笑得太过用力,此刻结痂已经裂开,重新渗出血珠子来。
方羽飞看着伤口哭得更凶了,那种难受的情绪怎么都控制不住。
吓得陈凌顾不得伤口,急忙伸手就要接着安慰方羽飞,却不想被方羽飞挡了下来。
只见方羽飞边哭边哽咽道:“陈叔叔,你这里有没有金疮药之类的,我给你重新包扎伤口。”
陈凌转身在一个小柜子里拿了一瓶金疮药以及一些白布条出来,递给方羽飞。
方羽飞接过东西吸吸鼻子,就快速包扎起来。
方杰这个时候也反应过来了,急忙上前询问陈凌为何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陈凌看了一眼正努力包扎伤口的方羽飞,这才开口,语气淡淡。
“没啥,打个仗而已,哪有不受伤的,这不是已经好了嘛。”
方杰顺着陈凌的眼神看了过去,这才想起来方羽飞还是一个刚刚三岁的小豆丁,打仗什么的,太血腥了,不适合当着这么点的孩子说。
不过他看着那个伤口也挺心疼的。
颤抖着给陈凌把伤口包扎完之后,方羽飞又认真叮嘱了陈凌一番。
什么伤口不能沾水啊,彻底好利索之前不能吃辣的啊之类的。
陈凌听着方羽飞的嘱咐,摸了摸伤口,一脸惊喜。
“安宝可真厉害,这么小就会包扎伤口了。”
方羽飞抱着小肩膀,冷冷哼了一声。
“哼,我会的可多了。”
陈凌……不明所以的看着方羽飞,这刚刚还好好的呢,咋突然生气了?
刚准备问一问,方羽飞就黑着一张脸从自己的衣兜里掏了一个炭笔出来,这是她特意让她大伯给她做的。
“陈叔叔,你这有白纸嘛?”
陈凌急忙点头“有,叔叔这就给你拿,要多大的?”
刚刚还生气的崽子这是突然又不生气了?小孩子的心思真的好难猜。
方羽飞“有一张就行,多大无所谓。”
陈凌闻言起身急忙去里屋拿了一张白纸出来,递给了方羽飞。
方羽飞面无表情的接过白纸,找了个桌子,拿出自己的炭笔低头画了起来。
她现在已经开始练习写大字了,虽然手依旧小了点,但拿笔已经很稳了。
陈凌不知道方羽飞在画些什么,还以为小孩子随意乱画的,也没在意,反应只要小家伙不哭就行。
方杰看了一眼白纸上方羽飞已经勾勒出的线条,倒是想起了方羽飞和陈凌第一次见面时,陈凌送给小家伙的弓弩。
他猜小家伙这是暗自改良了弓弩,一直没来得及给陈凌,如今见陈凌受伤,这才想起来,于是就现场画了起来。
难道,他临来之前那强烈的预感和这个有关?
方杰看着方羽飞的脑袋顶思考了起来。
陈凌也在一边认真的看着方羽飞作画,最开始他还没当回事,然而越看越觉得小家伙画的东西看起来有点熟悉。
越熟悉越心惊。
待方羽飞画完把手中的画纸递给陈凌时,陈凌眼睛已经快要粘到画纸上了。
急忙伸手结果画纸,认真看了起来。
看完之后,陈凌小心翼翼的把画纸折成手掌大小放进了自己的怀里,还伸手拍了拍,随即双眼亮晶晶的看着方羽飞。
“安宝,你这图纸是哪里来的?这是谁设计的?你爹吗?”
方羽飞摇了摇头,伸手指着自己“陈叔叔,你猜设计这个弓弩的人会不会就在你面前?”
“要不然她怎么会对这东西这么熟悉,画的分毫不差!”
“这,居然是安宝你设计的!你今年才三岁吧,我的天啊。”
陈凌震惊的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伸出双手一把抱住方羽飞扔了出去。
突然被人扔出去的方羽飞……还没等反应过来,又被陈凌接住,然后再次扔了出去……
“安宝,你是个天才吧,你好厉害啊。”
“我有预感,你画的这个弓弩做出来一定可以杀更多敌人。”
方羽飞捂着自己的脑袋“陈叔叔,你快放我下来吧。”
“好吧。”
陈凌再次伸手接住方羽飞,把她放到了地上,眼睛依旧亮晶晶的。
方羽飞担心他再异想天开突然对她做点什么,赶紧轻咳一声,转移陈凌的注意力。
“陈叔叔,弓弩的事儿你过后找信任的人去做,多做点出来,下次杀敌就用这个,杀他们个片甲不留,剩得他们老来进犯。
至于现在,你还没看我大伯给你带来的粮种呢,咱们赶紧去看看吧。”
陈凌看着方羽飞,眼里噙满了笑意。
“好,叔叔就听安宝的,走,咱们一起去。”
陈凌再次抱起方羽飞,回头招呼方杰一起离开。
走着走着,方羽飞忽然想起她来了到现在还没看到陈叔叔家的几个孩子呢。
“陈叔叔,哥哥们呢?”
“他们啊,年前就回京城了。我这常年驻扎在这边境,也没办法给义父尽孝,就只能麻烦你婶婶和哥哥们了。”
陈凌摸了摸方羽飞的脑袋,眼中浮起一抹思念,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啊。
“哦,叔叔不要难过了,等咱们彻底不打仗了就好了。”
方羽飞摸摸陈凌的脑袋瓜,安慰了一番,并没有把这当回事。
倒是旁边的方杰闻言一激灵,脑中闪过某种可能,声音沙哑的问道:
“陈老弟,你刚刚说的是给义父尽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