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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启县虽不是前世的江南水乡,此时却细雨飒飒,街道上,楼阁间,水雾袅袅,宛如一层薄纱般将整个县城笼罩其间。

如此景象,如诗如画,倒颇有几分江南烟雨,春色朦胧之意。

街道上,行人依旧匆匆往来,却没人顾得上欣赏此般美景,兴许,他们对此早已经司空见惯。

什么诗情画意,什么春雨缠绵,都及不上一日三餐,家长里短。

江尘骑着头青驴,拒绝了张员外多次挽留后,踢了下驴腹,施施然汇入人流。

那张府的妖孽已被斩杀,斩妖谱上的道行也转化为了法力,此时体内的法力已经陡增了一倍有余。

“若是能够保持这般修炼速度,说不定一年半载,我就能成仙了。”

江尘嘴角勾起,心情十分愉悦,也不在意衣衫被朦胧细雨打湿,反而昂首挺胸,迎着点点雨水,乘驴而行。

“嘻嘻,那个少年道士真是好笑,故意淋在雨里,却不怕染上了风寒。

前方忽的有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响起。

就在这时,迎面行来一对人马,持刀汉子当前开道,奴仆婢女两侧伺候。

一匹高头大马后面,是辆装饰奢豪的马车。

那马车的帘子扯开,显出个乌发垂鬓的小脑袋,江尘侧目瞧去,却是个十三四岁、粉雕玉琢的女孩儿。

“鲤儿,不可胡说。”

随即,又一道温婉的女声响起。

“知道啦,娘!”

那女孩儿皱起小脸,一双乌溜溜的眼珠子,狠狠瞪了江尘一眼,随后便将那帘子放下。

江尘咧嘴一笑,无语的摇了摇头,这女孩儿倒是有趣,挨了娘亲训斥,确是怨起了旁人来。

道人与车马,交错而过。

又行了没多久,忽的闻到一股香气扑鼻而来。

江尘扭头瞧去,街道旁有家面馆,有个老汉正忙前忙后,招呼店内的客人。

翻身下了驴子,将其拴在一旁,信步走入店中。

“道长要点什么?”

“给贫道来一碗面!”江尘笑着道。

“得嘞!”

老汉见有客人上门,登时眉开眼笑的跑到铁锅前忙活起来。

片刻功夫,一碗热气腾腾的面就端上桌来。

江尘也不客气,抓起双筷子,呼噜噜狂吃了起来。

“不错!”

一碗面很快便见了底,他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给了个好评。

听到这话,那老汉颇为高兴,笑道:“不瞒道长,小老儿这家店可是百年老字号了,就是县尊大人也常来光顾小店”。

江尘闻言,不由哂然,这老汉倒是会自夸!

随后,从怀中取出几个铜板付了账,便飘然而去。

那张员外给了他五十两纹银的酬金,其中十两被他换成了碎银子与一些铜钱。

刚出了小店,忽见斜前方快步行来几个皂衣捕快,当前那人三十多岁,胡须虬髯,腰挎黑鞘长刀。

“可是纯阳子道长?!”

这称呼让江尘愣了一下,但他随即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度牒,正是纯阳子。

“不错,正是贫道”。他一边解开青驴的缰绳,一边颔首笑着说道。

“纯阳子道长,我家县尊大人有请!。”

胡须虬髯的捕头抱拳行礼,恭敬道。

“哦?不知县尊寻贫道何事?!”

江城眉头一簇,暗自打量了几个捕快一眼,有些不解的说道。

“道长为张府除妖之事,已被县尊大人知晓,今日有几件案子涉及到妖邪作祟,所以县尊大人想请道长前往县衙……。”

“看来县尊是要请贫道去降妖了。”江尘一皱眉,突然插话道。

“道长神机妙算,确有此意!”

这胡须虬髯的捕快不着痕迹的拍了个马屁,承认了来意。

“我可以随你去。”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若是这妖邪的道行太高,贫道可没把握降伏的住了。”

捕快一怔,抱拳笑道:“无妨,无妨。”

“道长尽力就好。”

几个捕快在前面引路,江尘乘驴跟随,两者一前一后,在街上七拐八绕,很快便到了启县衙门。

“纯阳子道长请来了,快去通知县尊大人!”

虬髯捕快对着县衙两侧的衙役喊了一嗓子,回身笑呵呵的迎着江尘,走入县衙。

刚进了县衙正堂,便听到乱糟糟的吵嚷之声。

“大人,邢捕头已将那道长请来啦。”

“哦?快…快请道长进来!”

话音刚落,便见胡须虬髯的捕头,引这个黄脸道士走入府衙厅堂。

刚进门。

前一刻还吵闹的大堂,忽的一静。

堂内乌压压站着十几人,几十双眼珠齐涮涮投了过来。

“大人,这位便是纯阳子道长。”

捕头抱拳一礼,对着厅堂正中坐着的老者说道。

那老者一身官服,头戴乌纱,下颌留着几缕山羊胡子,苍老的脸上布满疲惫之色。

“纯阳子道长来的正好。”

他老脸露出一抹喜色,急切说道:“近日县衙有件案子十分棘手,不知道长可愿协助办案?!”

江尘一愣,对老者的开门见山有些措手不及,忙行了个道礼:“贫道不过方外之士,抓鬼除妖倒是有些手段,若是缉捕逃犯,恐怕力有未逮。”

“缉捕逃犯之事,自有邢捕头去做,可此件案子,却非寻常捕快能够处理啊!”老者叹了一口气。

“哦?”

“不知是什么案子,竟让县尊束手无策?”江尘打量了一周,见堂内众捕快脸色难看,不由心下好奇。

“唉,此事说来话长。”

“来人,给道长看座。”县尊摆手吩咐道,接着又转头看向胡须虬髯的汉子:“邢捕头,道长并不知晓此案详情,你将这案子与道长细细述说一遍吧!”

很快,便有个衙役搬来了个凳子,请江尘落座。

随后,那虬髯的邢捕头上前,苦笑着说起了此事。

“七日前,城外二十余里的黄泥村忽然有人前来报案说,村中发生了命案。”

“邢某急匆匆带着七八人赶到黄泥村,发现那黄泥村果然发生命案,死者是个庄稼汉子,死因…被什么东西掏空了胸膛。”

说道此处时,邢捕头眼中闪过惊悸。

“我等以为这只是件简单的凶杀案,在村中巡查一番,并未找到什么线索,随后,便留下两人保护现场,邢某与几位兄弟,将那死者运回了县衙,等待仵作验尸。”

“第二日,等再次到那黄泥村,却不见了两位弟兄的影踪,问询那些村民,都说未见到两人,就连那日报官之人,也寻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