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后院,月光洒满大地,略显寂静,徐徐微风吹过内院里种植的许多月光花,飘来淡渺的清香。
教堂后院里面有两栋华丽的欧式房屋并排而立,这两栋房屋原本是供给教堂的工作人员办公之用,现在自然也还在使用,不过这两栋欧式房屋足够宽敞,在规划了许多办公区域之后,仍然还有许多空着没人用的房间这些房间空着也是空着,不免有些浪费,于是保罗便腾出了一个比较干净的房间给桃桃当作自己的寝居。
现在,保罗和桃桃穿过寂静的走廊,来到了桃桃的房间外。
桃桃的房间里摆着许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各种不知是何种材质制成的小东西,各种不知从哪里搞来的诡异道具。一些看似晶莹剔透的小石子,却柔软的像面粉团一般;一些看似柔顺温暖的布料,触碰时却感觉如金属一般冰凉刺骨;还有一些表面勾勒着许多怪诞线条的羊皮纸,假若仔细注视,便会发现这些羊皮纸原来是一些沾满灰尘的油画,这些油画肯定存在的时间非常久远,以至于纸张表面都被空气氧化得发黄了,变得像一张古老的羊皮纸一样。
保罗站在房门外,看着桃桃正儿八经的打开房门,走进自己的房间。
保罗环顾房间内的那些古怪玩意,脸上的神情逐渐忧虑起来,且不说桃桃从哪里找来的这些东西,光是看着这些东西放在桌子上,他都能感觉到这些东西肯定不便宜。
他现在很想弄清楚桃桃手中那根短杖的来历。
因为桃桃以前有过许多次偷东西的经历,可能这一次,桃桃手中的短杖也是她偷来的,如果是这样,那保罗可要说教说教她了。
念及此处,保罗担忧问道:“桃桃,你手上的杖真的不是你偷来的吗?”
桃桃坐到一张木椅上,本想好好观摩自己手上的短杖,忽听见保罗又问自己这种颇感不快的问题,她顿时感到有些烦躁,说道:“没偷就是没偷,你问我多少遍我都是没偷。”
保罗说道:“可是你还是没说明它的来历。”
桃桃站起身,用纤细的小手愤愤将保罗推出房间外,随后生气说道:“这是我大街上捡的,这总行了吧。”
保罗站在门外,仍想问点什么更详细的细节,但是桃桃不想再跟他说话,直接把门关了起来,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两耳不闻窗外事。
保罗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按桃桃现在的状态,估计再追问什么也不会有任何结果,而且他也不想跟桃桃闹得太僵,免得她又像以前一样离家出走,让自己整体担心。
他看着面前陈旧的木门,叹气说道:“你一天没回来,肯定还没吃饭吧,先出来吃饭啊。”
桃桃隔着门说道:“我不吃!”
过了一会儿,似乎桃桃又感到有点后悔,随后又说道:“你把饭放我门口,我再吃!”
保罗捋了捋自己花白的大胡子,暗自无奈一笑,心想自己晚上真的需要和桃桃好好谈一谈了。
......
......
夜晚未深,街上的灯火仍然闪耀,照亮着街道边排排楼房的屋面,人们还在街上快乐地游逛着,享受着节日的气氛。
教堂内,无人的后院显得极为安静,几只猫头鹰挂在一栋欧式大房子的房檐上,一声不吭地扭动着脖子,观察地上的景象。
夜晚的教堂跟嘈杂的夜市不同,这里是城镇内少有的安静场所,或许正因为如此,房檐上几只猫头鹰也希望在此得到一丝安宁的休息,因此它们并没有发出咕咕咕的叫声。
院内,一间厨房的窗户里冒出阵阵热气,像一条缕白色的柔布一般缓缓飘出窗外,带着一抹蒸烤面包的奶香味,缓缓飘向夜空。
厨房里热气扑鼻,让视线变得有些模糊。
这里摆放着许多木桌,木桌上各种烹饪的工具应有尽有,还有不少已经开封的各色调味料,这些东西看起来确实有些年头,铁质勺具的边缘凹凸不平,肯定使用了许多次,调味料瓶子上的标签也已经老化的看不清字,只能通过外观和气味判断其到底是什么。
白色热气中,隐约看见一个俯下身体的人影。
只见保罗一个人在厨房里做着蒸包。
他把几个蒸好的燕麦面包从蒸锅上拿出来,放在已经备好的瓷盘上,准备给房间里的桃桃送过去。
他刚把盘子从木桌上端起,却听见前院的礼拜堂传出了轰轰烈烈的敲门声。
“谁啊?半夜三更还敲门。”
保罗疑惑地念叨着,只能把手中的盘子又放了下来,他走出厨房,顺着阵阵吵闹的敲门声,走向礼拜堂。
教堂外,站着一群人高马大的壮汉。
他们穿着黑色的镶钉朋克马甲,黑色的皮裤,一个个面色凶神恶煞,好似看不惯眼前的任何事物,就算站在庄严肃穆的教堂前,他们也毫不遮掩自己的恶意。
他们手上拿着可以揍人的木板,钢管,球棒等武器,站在教堂的街道外,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
街道尽头的几位路过的行人,看见教堂外聚集的这群壮汉,脸上立刻露出几分惧色,急匆匆地跑走了。
他们非常清楚,这些壮汉是来自云猫黑市里的打手,因为他们的服装正是云猫黑市里那些打手所穿的衣服。
云猫黑市是玛尔公国的一个巨大商贸组织,它的势力范围很大,在玛尔公国,没有任何一个人想跟云猫黑市过不去,因为这个组织已经垄断了玛尔公国的大半部分贸易市场,他们掌管了各种食品,药物,工具,以及作战装备等各个方方面面的物质流通渠道,如果有人敢对云猫黑市有一丝敌意,那么他必定无法在玛尔公国安稳的生存下去,甚至可能会遭到某些打手的热烈问候。
就连城里的高官贵族,倘若见到云猫黑市的打手找上门来,他们也不敢有丝毫怠慢,都得可亲可敬的派人好生招待。
现在这些来自云猫黑市的打手成群结队地站在教堂门外,手持器械,在外人眼里看来,他们自然不是诚心想来教堂祷告的。
以这群打手为首的是一名体型更为壮硕的家伙,他梳着一头紫色的鸡冠头,穿着镶柳钉的朋克紧身衣,手拿三尺带刺铁棒,其凶恶的模样一看就十分不好招惹。
他的名字叫约尔德,是这一带云猫黑市中出了名的打手头头。
至于约尔德为什么出名,主要体现在他手段的狠辣上。凡是被他接手的活,光是把目标断手断脚都是算较轻的警告,将其拷打的不成人样才是他的一贯作风,大部分人若是被约尔德找上麻烦,都会感受到极大的恐惧与痛苦,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们最后均不会因为身体的疼痛而死亡,约尔德不会对他的目标下死手,他们最终仍然会活下来,从此以后再也不敢对云猫黑市有半点不敬的意思。
......
......
咚咚咚。
约尔德重重地敲着教堂的大门,声音十分吵闹。
在反复敲了三次门后,教堂内传出开锁的声音,大门终于被缓缓打开。
神父保罗从门缝间探出头,疑惑地望向门外。
保罗看见约尔德那高大强壮的身躯,挡在他的面前,其身躯完全遮挡了门缝间的月光,显出一副阴沉可怕的气势。
保罗一眼便认出了眼前壮汉的身份,脸色瞬间苍白了许多。
一个云猫黑市的打手头头忽然拜访教堂,而且是在无人的夜晚前来,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情。
保罗显然明白这一点,因此他没有直接称呼对方的名字,而是装傻地问道:“请问您找谁?”
“有个名叫桃桃的小孩在这吗?”约尔德的言语毫不拖沓,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保罗听此言,顿时感到有些不妙,暗想一个打手怎会知道桃桃的名字?莫非桃桃还跟这些云猫黑市的打手有仇不成?
“您一定是认错了,这儿哪有什么叫桃桃的小孩,隔壁街角三大妈倒是有个叫淘淘的鸡崽,不过我想您一定不是找那个......”
“不可能认错,我的雇主特意点名,那个叫桃桃的小孩就是住在教堂里面。”
保罗一惊,问道:“你的雇主?是谁?”
“帕特里克公爵。”
保罗听此言,双目圆睁,惊恐地一时无法言语。
他当然知道帕特里克公爵是何许人也,不仅是他,镇上的所有人也都知道,帕特里克公爵就是云猫黑市的老大,也是一般下等人根本无法与之会面的大人物。
帕特里克公爵既是云猫黑市的老大,也是一位十分有权势的贵族,他跟很多城镇里的贵族都有很深的交集,所以他有很高的话语权,也正因为如此,只要他活在玛尔公国一日,就没有人敢跟他争夺玛尔公国的贸易市场。
不仅如此,帕特里克甚至还有争夺玛尔公国王位的野心,虽然表面上没有一个人敢明说这一点,但是换个角度来讲,一个人拥有掌控着城镇里大半的贸易市场的庞大势力,以及数以万计随叫随到的凶恶打手,这等胆大傲慢的行为,完全可以看做是想要称王道帝的意图。
虽然保罗并不清楚桃桃到底做了什么,惹得这位公爵大人如此不快,竟叫了这么多打手找上自己的家门来,但是保罗非常清楚,他现在绝不能把桃桃交给这群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看着门外面向个个如同恶鬼的打手们,保罗强行压抑自己内心的惊恐,从略显憔悴的面孔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一顿一顿地说道:“各位好汉,我真的不知道你们说的桃桃是谁,而且今天教堂已经打烊了,还请各位明天再来吧。”
说罢,保罗便想要匆匆关上大门。
然而,来自云猫黑市的打手哪是这么容易可以被打发的走的。
约尔德见保罗想要关门,立刻伸出一只如树干般粗壮的手臂,挡住了面前即将紧闭的教堂大门,随后,他面色阴沉地说道:“有没有这个人,我让人进去搜一下便知道。”
保罗面色发白,微怒说道:“这不符合规矩,现在深更半夜,教堂早就关门了,你们无权进入。”
约尔德眉眼微沉,没有听进保罗的话,立刻抬起一脚猛地踹向他的腹部,将其踢翻在地,随后约尔德面无表情地抬手示意,让身后的打手们立刻开始办事。
街上的打手们见状,立刻浩浩荡荡地冲入教堂,其势犹如劫匪进村,一瞬间便撞开了教堂的大门,闯入礼拜堂,开始了大肆的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