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人的交流才是每一天最难的事情吧，同时也是每一天最主要的事情。
无论是普通的部门职员、集团的高级主管，还是医院的科室主任。
与人battle，天长地久。
鹿亦尧按照鹿方宁发给他的地址，来到这个漂亮幽静的小别墅时，隐约可以听见里面传来器乐演奏的声音，摁了门铃，一个四十多岁的阿姨来开了门，问了姓名就让他进去了。
院子倒也不是特别的不同凡响，没有什么特别个性化的园林设计，绿植花草都是本地常见的，胜在平整宽敞，呦呦和另外两个孩子在院子里玩捉迷藏完全不担心安全隐患。
呦呦蒙着眼睛抓人，没有看见鹿亦尧，鹿亦尧也直奔正厅而来，很快就找到了器乐声音的源头：
鹿方宁居然又在玩架子鼓，而那个一向正经严肃的李强却怀里挂着一把炫彩的电吉他！
“嚯！这是~~~”
“Semen！”鹿方宁并不是最先看到鹿亦尧的，却是最先打招呼的：“李总家里的装备很专业啊！”
李强这才向鹿亦尧点点头，算作是打了招呼了，未置一词，转而看向鹿方宁：“要不，再来一曲？”
鹿方宁好久没玩了，似乎刚刚热了热身，正在兴头上，自然点头应允：“好啊，有谱子吗？”
这个年近四十的大叔居然胸有成竹的样子说道：“当然有啊，来个俗气点的？网红歌曲？”
“来吧！”鹿方宁扫一眼自己面前的平板电脑，李强已经选好了一个曲子，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轻敲鼓槌，李强的吉他也随之跟进。这个平日里正装笔挺、精致饮食、甚至精打细算的李强董事居然还会有这样一副“生动”、“活泼”的一面。
幸好还有凌睿坐在廊下的茶座上，招呼鹿亦尧一起过来坐：“来啊，Semen，方宁和李总合奏的很好呢！”
阳光下，音乐让方宁兴奋、让李强满足、让凌睿舒服、让鹿亦尧放松，此刻的鹿亦尧似乎也渐渐原谅了李强长久以来对他的疏离，毕竟能让鹿方宁开心的人，他都愿意接受。
鹿方宁直到彻底玩够了、玩累了才放下鼓槌回来坐下，凌睿抚摸了一下她的后背，惊叹：“方宁，你衣服都湿透了！”
虽说是春天了，但是一件连帽卫衣彻底湿透，显然鹿方宁出了很多汗。鹿方宁用自己的小手扇着风，拿过桌子上的水杯一饮而尽，凌睿赶忙给她又到了一杯：“我去车里给你拿件衣服换一下吧，卫衣湿透了容易着凉的。”
李强坐过来，听见凌睿的话，说道：“我妹妹的身材和鹿董差不多，如果鹿董不嫌弃，家里有我妹妹的衣服，保证是新的~~~”
这怎么可能呢？鹿方宁连连摆手：“不用不用，一会儿就好了，好久不玩了，真的太费体力了。”
李强显然也是略有同感，汗出的更多似的，问阿姨要来热毛巾擦手擦脸，才说道：“小的时候，大人们都说这就是小孩子玩的东西，学来没意思，我不服啊，说什么都要学。答应了我家老头好多条件啊，才置办齐了我的全部家当！”
“李叔还是很有法子啊。”
说起家里的事情，李强似乎比往日的话多了些：“唉，别的法子不一定有，对付我们几个的法子倒是很灵的。我弟弟说什么都不肯接他的这一摊子，就是要学法律，好吧，可以学法律，要么免费做十年法务，要么放弃家族分红。”
“他怎么选的？”鹿方宁喝着杯中的水，笑着问道。
李强摊了摊手：“放弃分红。”
“做十年法务不行吗？”
“他没有那个信心啊，只想着快点离开老头子的管控，不顾一切。不过我每年都会给他发个大红包，我妹妹长大了也懂事，经常找各种理由支援他。我这个妹妹啊，什么情人节支援二哥相亲，二月二的时候赞助二哥理发，三八妇女节的时候还支援二哥给女员工发福利，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就是心疼她这个二哥，早都不记得我了。”李强说完，才看向鹿亦尧：“鹿总今天来听我们这些，是不是觉得有些无聊了？”
“没有，似曾相识！”鹿亦尧看着方宁，显然意有所指。
李强也不深究，显然也对鹿家的往事早有耳闻，笑了笑说道：“其实都是值得的，有自己的想法总比茫然无知的要好。”
“嗯，是啊，咱们公司这几年进来的年轻人很多都有自己的规划，很多年轻人的目标就很清晰，并不单单是为了挣一份高工资就算了的。我这段时间不经常在总经理办公室溜达了，之前记得其中有一个女生，和乔乔关系很好的那个，非常聪明，听说小时候参加过全国性的奥数比赛，她就在网上开了视频课程，讲一些很有趣的数学问题。不知道有没有实质性的收入，但我觉得这才是她的一技之长。”
李强点点头，作为两个女儿的父亲显然十分关注孩子的学习：“那必须有收入吧，我家大女儿也要找数学老师呢，改天我去问问她。钱多少不要紧，重要的是孩子爱学、还能学到东西。”
鹿方宁对学数学没什么想法，看看院子里和呦呦一起玩的两个女孩，说道：“早了点吧，令爱应该和我家呦呦差不多大吧。”
李强解释道：“这两个不是，这个大一点的是我妹妹的女儿，小的是我二女儿，老大读初中一年级，今天上午出去学画画了。”
哦，原来如此，话题刚好转到了总经理办公室，鹿方宁不失时机的说道：“看来需要Semen给何小晴换一个单独的办公室，这样以后李总的大女儿过来上课会比较方便。”
“没问题，如果李总需要，也可以暂时把何小晴借调到市场部去。”
显然，鹿亦尧这句话接的十分到位，李强微笑着举着茶杯和鹿亦尧的杯子碰了一下：“那就多谢鹿总的大力支持了！”
“客气客气，应该的。”
之后的午餐，鹿亦尧和李强的交流虽然不是很多，但却没有了往日里的疏离冷漠，鹿亦尧猜想可能是鹿方宁之前做了工作吧，但结果还是不错的。虽然大家的话题多半都是音乐、孩子和一些杂七杂八的琐事，谁都没有谈工作，只是朋友聚会、谈朋友间的话题。
离开李家的时候，李强让人准备了几盒子新鲜的水果，装满了鹿方宁和鹿亦尧的后备箱，鹿亦尧笑谈：这是沾了董事长的光啊。
李强倒不反对，大大方方的回答道：“若是鹿总单独过来，恐怕咱俩吃顿饭都会无聊死了。欢迎鹿董经常过来我们这个小院来玩啊！”
鹿方宁似乎心思还在架子鼓上，说道：“下次我让我弟弟找一个专业点的键盘手过来吧！”
李强连连摆手：“不必那么麻烦，我们那些老同志的队伍也可以的，如果鹿董不嫌弃，下次让他们一起过来吧。”
“那就说定了。”
欢笑中挥手散场，鹿方宁和凌睿的车子走在鹿亦尧车子的前面，在一处可以停车的路口打了个转向，停了下来，鹿亦尧也跟着过来了。三个人都下了车，在路边停了下来，鹿方宁披着一件凌睿的外套，渐渐落山的太阳照得她睁不开眼睛，只能戴着墨镜，神色却十分正经：“Semen，我想着应该不用我单独给李强打电话了吧。需要销售部准备的事情等周一的时候再和李强联系吧。”
“嗯，”鹿亦尧轻轻点头，问道：“你~和他谈过？”
鹿方宁摇头：“没有，不过，你别看李强长得高高壮壮的，其实是很聪明的人。我没打算了解他有什么个人的小心思，我觉得没必要，工作嘛，利益当先，情绪化的东西我觉得不太可能形成障碍，都是成年人了，对吧。”
“那，会是什么方面的利益，影响了他？”鹿亦尧始终没有明白此前李强对他的疏离所为何来，这让他有些不安。
“我没去查，我怀疑和周允有关，因为我记得让周允去潮州店的时候，他是有明显的反对意见的。可是董事会其他的董事都同意了，所以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按照通常的分析，应该是周允能带给他的利益被你耽误了，才会有这样的效果吧。”
“周允有这个本事？”凌睿本来是不打算参与这个话题的，可这个分析让他觉得奇怪。
鹿亦尧倒是略微有了一点思路，轻轻说道：“周允，也许还真有这个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