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丁宁远的信后,宣平也有些后背发凉,她素来知道景王假仁假义,惯会收买人心,可没想到他段位居然如此之高,别人收买人心靠权利靠金钱,可他只用演几场戏,偏偏还能让人对他尽心尽力。
要知道丁家人投靠太子时,她还在帮太子呢,却从没发现他们不可靠,他们隐藏的太好了。这些年全家族都在为太子办事,太子也给了他家不少的好处,可丁家居然真的做到了忠于景王毫不动摇。
丁大伯因为家学渊源,对账目十分敏感,太子给他谋了一个小小的户部主事,这些年他通过在各处做手脚为太子贪污了十三万两白银,可他给景王送去了二十八万两白银,罪过最后落在了太子身上,而好处的大头却是景王得了。
现在宣平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如今剩下的太子派官员许多都是景王的人,包括如今投靠安王府及康王的人。
琴韵派人全面调查了从前太子派的官员,宣平料想的不错,剩下的这些至少有七成是景王的人,那三成也不能完全排除,宣平看着那名单,不得不感叹景王真是深藏不露。
“盯好了那个司御史,其他人包括从前依附的官员都再调查一遍。”宣平吩咐道,不敢放松警惕,实在是对手有些可怕,吃两个干果压压惊吧。
“这些人许多已跟随太子四五年了,甚至更久,居然没有露出一点儿破绽!尤其是这司御史,我入督察院时他就已经在了,这些年为废太子摇旗呐喊不遗余力,谁能想到他居然是景王的人!”林言也看了名单,同样吃惊不已。
“这些人拿废太子的好处,却能效忠景王,景王究竟是如何做到的?真如丁宁远说的那样?这其中除了年轻易煽动的,还有许多官场老油子的,居然会吃景王画的大饼!”宣平有些羡慕,她可没这个本事。
“这有什么,士为知己者死。”林言不以为然,“镇北军对你家王爷不也是如此吗?”
“夫君可没这个本事,镇北军之所以能如此心向王爷,除了王爷带头冲锋陷阵,刀枪箭雨的拼杀外,还有钱财的投入,安王府建府以来,七成的钱财用在了镇北军身上,购买军粮、安置伤兵烈属,免除了他们的后顾之忧,才能让镇北军军心稳定。
可景王呢,什么实质上的付出都没有,相反这些官员们通过帮太子贪污得来的钱财,还要拿来支援景王。夫君怎么和他比,有可比性吗?”宣平只觉得景王就像是有妖法一样,她们这些寻常人没法比。宣平的手还在不停的剥果壳。
“别担心,无非是如太子一般装模作样收买人心罢了,从前有太子这个对照,又没碰到什么实事,景王嘴巧又会演,可能更显得可靠。
可如今朝上景王一家独大,小人得志难免骄傲,就容易露出破绽。再说了,这些人从前犯事靠太子保着,太子是小事保、大事弃,以后这些可就要靠景王了,景王只怕还不如太子呢,你看着吧,早晚众叛亲离。”林言开解道。
“可惜如今康王只盯着安王府,无论怎么引导就是不肯与景王对上。”宣平有些遗憾。
“景王风头正盛,而安王却不在京中鞭长莫及,康王自身实力不强,自然要先捡软的捏了。”林言后背倚在摇椅上晃了晃,有些悠闲,“况且康王身边景王的人太多了,我们的人说不上话。”
“安王府看着虽软,却有毒刺,他选错了。”宣平冷笑道,“景王那些人给他指路,还能指到活路上吗?”
“对于他打算联络武将这事儿,你打算怎么办?”林言问道。
对于宣平利用生辰为镇北军募捐一事,废太子从前气不过打算派人弹劾她扰乱军心,被丁宁远往后拖了一下,结果还没等到实施,废太子就歇菜了。
如今那些披了几层皮的景王卧底将这主意告诉给了康王,康王如今手下官员不多,大多是从太子那接手的,可这其中半数以上是景王的人,康王如今就相当于景王手中的枪了,指哪儿就扎哪儿。
“凉办,让他们联络呗,正好能清理一下武将队伍。从前利益一致,大部分的武将都支持王爷,对于这些人,从前我明知有许多不可靠的也不好直接下手,就怕别人觉得王爷忘恩负义,有了文臣的支持就要对付一直支持他的武将。
现在嘛,既然景王和康王给了这次机会,我倒要看看谁会为了这点儿利益就与王爷站在对立面,趁机除掉这些贪心不足的不是正好?免得日后关键时刻反水酿成大祸。”宣平一点儿不担心,就打算将计就计,清理队伍。
她们的外祖父平西王战死后,蓝家没了男丁后继无人,从前依附在平西王府下的许多家族趁势而起,瓜分蓝家的势力,丝毫不念旧情。
要不是先帝还念一丝旧情,也为了平衡朝堂势力不得不保住蓝家,长公主这才能平安顺利的长大,并接过蓝家家主的位置。
这些事情,蓝家的家族传记中都有记载,宣平做为蓝家继承人从小就看过,自然知道这些看似率真忠勇的武将其实也有许多小心思,同样最看重利益。
“行,按你说的办,我再去找几个御史商讨一下朝堂上的对策。我走了,你别再吃了,多动动,太医不是说了吗,让你控制饮食。”林言站起身来,将宣平面前的干果碟子拿走了,“我拿给你嫂子,让她替你解决了。”
宣平撇撇嘴,还是吩咐新月,“再给我嫂子拿点儿,这半碟子拿出去简直丢我安王府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