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可以安坐等萧淑妃进来,房遗爱却不好真的坐下等着萧淑妃进来。
不说萧淑妃是皇帝的枕边人,还有可能被立为皇后,单从品级上看,四妃都是正一品,与亲王、公主同品级,而国公只是从一品。
萧淑妃带着侍女走进了大殿,福身笑道:“臣妾拜见陛下。”
然后萧淑妃又看向房遗爱,点头致意,言笑晏晏:“驸马也在呢。”
驸马其实是官职,名为驸马都尉,一开始就只是一个官职,从西晋开始才成为公主丈夫的专有官职,品级并不高,不过五品而已,而是完全就是闲职。
渐渐的驸马就成为了公主丈夫的称谓,驸马的地位如何要看公主的地位或者驸马自己的官位。
在官场上,大家都称他国公或者大将军,因为他本身的爵位、官位要比驸马更显赫,更能代表他在朝中的地位。
当然了,公主府的人都习惯称他为驸马,而他自己身边的人则习惯称他为国公。
其实称呼而已,房遗爱自己并不在意,驸马又不是入赘,公主生的孩子也是跟着驸马姓,入驸马家的族谱。
有的驸马确实过的窝囊,但是只要能力强,无论是床上还是床下,公主还不是一样百依百顺。
什么场合称呼什么都是有含义的,萧淑妃称呼他为驸马显然是为了表示亲近,这是在论私。
论私的话,房遗爱的身份有点复杂,从晋阳公主那儿论,房遗爱要比萧淑妃小,从长乐公主那儿论,房遗爱又比萧淑妃大。
还好大家都有官面上的称呼,不用纠结到底是叫姐夫还是叫妹夫。
房遗爱拱手笑道:“见过淑妃。”
李治笑问道:“你现在怀着身孕呢,身子不便,有什么事遣内侍来回禀就是,用得着自己亲自跑一趟吗?这么远的路你也不嫌累。”
萧淑妃笑道:“臣妾听说甘露殿被封了,也不知道皇后姐姐是做了什么事惹陛下如此生气,气大伤身,臣妾这不是担心陛下吗?”
李治微微摇头道:“朕已经不气了,你也要爱惜自己的身子才是,有没有感到哪儿不舒服?”
萧淑妃笑道:“臣妾休养的好,走了这么远的路就是觉得累了些,倒也没觉得哪不舒服。”
“那就好,给淑妃搬个椅子歇歇脚。”说完之后,李治又看向房遗爱,“你也坐。”
内侍搬了椅子过来,萧淑妃也就顺势坐了下来。
若是房遗爱不在这儿,她直接去坐皇帝腿上,才不会另坐一张椅子。
可惜房遗爱也在这儿,她实在是不好意思当着房遗爱的面跟皇帝撒娇。
萧淑妃关切的问道:“陛下,皇后姐姐到底做什么事惹得陛下如此生气?”
李治沉吟道:“这件事说起来是与你有关,朕告诉你,你千万不要激动,不要害怕,你现在是双身子,可别动了胎气。”
竟然是与自己有关,萧淑妃听了感到惊讶,随即她就反应了过来,一定是王皇后要害她。
自从诊出了身孕,她就一直在提防着王皇后,觉得王皇后可能会嫉恨她怀了身孕而对她不利。
果然她的提防是对的!
萧淑妃连忙追问道:“陛下,皇后可是因为臣妾怀了身孕,要对臣妾不利?”
李治微微颔首道:“是的,好在遗爱发现的早,及时禀告了朕。”
萧淑妃这才明白皇帝为何要带着房遗爱去封甘露殿,原来是房遗爱发现了王皇后的阴谋诡计。
萧淑妃心里对房遗爱充满了感激,不过她此刻还顾不得感谢房遗爱,她要先弄清楚王皇后到底想出了什么阴谋诡计。
萧淑妃问道:“陛下,皇后到底做了什么?”
李治耐心的解释道:“让遗爱解释给你听吧,还是那句话,你不要激动,不要害怕,因为遗爱的及时发现,王氏还没来及实施呢。”
萧淑妃认真的点了点头,她心里其实也很好奇,后宫的事房遗爱是怎么发现的呢?
皇帝都这么说了,房遗爱只好将事情的经过又详细的说了一遍。
听着听着萧淑妃不禁怵然而惊:“王氏这个贱人,竟然如此歹毒!”
她也忌惮王皇后会想方设法的害她,为此多有防备,猜测王皇后会买通人下毒,会设法惊吓她,冲撞她,却怎么也没想到王皇后会用厌胜之术!
太隐秘了!
这谁能预想的到?谁能发现的了?
若不是房遗爱及时发现了柳家在重金求购厌胜之术,王皇后躲在甘露殿天天扎小人,她岂不是要厄运缠身?
如今她正怀着身孕,正是脆弱的时候,厄运缠身的情况一下不小心就会流产甚至难产,可能就是一尸两命!
虽然皇帝之前已经给她提了醒,此刻,萧淑妃害怕的手足冰凉,确切的说不是害怕,而是后怕。
见到萧淑妃吓的都已经呆住了,李治关切的问道:“淑妃,没事吧?要不要传太医?”
萧淑妃终于回过神来,连忙道:“臣妾就是太后怕了,吓得手脚冰凉,没什么其他不适,不必传太医。”
李治沉吟道:“还是传太医吧,让太医看看朕也放心。”
见皇帝如此关心,萧淑妃心里也很熨帖,脸上挤出了笑容:“谢陛下。”
随后,萧淑妃起身郑重的朝房遗爱福身下拜:“我代肚子里的孩子感谢驸马的救命大恩!”
房遗爱连忙起身回避:“淑妃言重了,当不得淑妃的大礼,其实这都是我该做的。”
连现代人都有些忌讳诅咒什么的,更不用说信奉鬼神的古人了,所以房遗爱知道萧淑妃的心里是真的充满了感激。
李治笑道:“淑妃这一礼你当得起,不过都是自家人,不用这么多虚礼,坐下来说话吧。”
坐下之后,萧淑妃心里的后怕慢慢散去,随即心里又按捺不住的激动起来。
自古以来厌胜之术都是大受忌讳的事,王氏既然做出了这等事,还能做皇后吗?
房遗爱可不只是救了她母子二人的性命,还等于送了她一场大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