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察觉到自己说的过于直断,他又轻声补充道:“何必麻烦崔姑姑,烦扰太后。”
崔姑姑本就觉得有些不对,她刚刚劝说林乐珠后,林乐珠并没有第一时间关心太后娘娘的身体,反而说了这话,这难道不是在表明着什么吗?
接下来林乐珠的话,更是让她欣然应允了此事儿,插手了这事儿。
“夫君,崔姑姑又不是外人,再有,我姑祖母若是知晓我学乖了,肯定郁气全消,睡得也能踏实些。”
林乐珠婆母心中有些不好受,这就是娶了高门媳妇的不好了,都说‘高门嫁女,低门娶媳’,哎……
崔姑姑闻言笑盈盈的答应,“您这话说的,便是我不为您,单单为了娘娘也该答应此事儿的,您放心!”
话都说到这里了,林乐珠婆母便是心中再不快,也不得不笑着道:
“您肯费心,凤阳侯府上下自然感激不尽,这事儿惹的太后心情不虞,说来也是我这个婆母没管好儿子……”
她还要再说什么,崔姑姑连忙道不敢,又说了一大堆客气的话,林乐珠看着眼前的一切,再次感到要瓦解凤阳侯府的名声不是一日之功就能成的。
也是,凤阳侯府为了大梁的江山,几乎断送所有子嗣,皇室这般对待才是正理。
只是,这江山断不是靠着这十八人便能维系的,那些战死沙场的百姓相比而言获得的补偿太少了。
可就是这少之又少的补偿,如今这位凤阳侯也敢动手截留,还将所有的不仁都赖在了皇帝的身上……
送走崔姑姑等人后,霍安梁进来了,这是他那位爱妾被流产后,他第二次过来,当然,刚刚是第一次。
他似是早就想好了应对之法,一进来便俊颜冷沉,开口指责道:
“你何必用些许小事儿烦扰太后,若是现下伺候的人不满意,换一些就是了。”
林乐珠眸中全是倔强,抬眼将眼前人映入眼中:
“夫君自然是觉得这是小事儿了,就如我觉得,你那爱妾先于我有孕,我维护将来我肚中孩子的地位,也是小事儿一桩。
我从未想到,夫君朝秦暮楚之态如此早的显现,倒是叫我一时乱了分寸。
君若无情我便休,我林乐珠并不是输不起之人,夫君,何必刻意冷落刺激?”
霍安梁微微眯眼,脸上喜怒不辩,“你做了错事儿,反倒这般喋喋不休,将错都推到旁人身上,林家真是好教养,既嫁从夫,这都忘记了?”
林乐珠寸步不让,“既嫁从夫,可不是一味的顺从,侯爷功勋之后,可也该记得多读些书!”
“你!”霍安梁显然像是被激怒了,手高高的扬起,配合着他满身的冷肃,倒是骇人的很。
林乐珠冷笑着看他:“侯爷如今越发厉害了,练就的一身功夫都用来惩戒我了,可真是承继了霍家的好传统!”
“哼,本侯才不与你一介女子计较!”
说着,他忍不住又评价了一声:“真是牙尖嘴利!”
“侯爷又不是不知晓我未嫁时候的名声,这会儿后悔,迟了!”
“哼,不知所谓!”霍安梁甩着袖子转身离开,显然是被狠狠的气到了,可转身后的眉宇见不见半分的恼意。
可儿见随着霍安梁离开,林乐珠一行清泪滚滚而下,心中放心了点儿,凑了过来:
“夫人,您何必和侯爷硬碰硬?您这不是将他推入了玲珑阁吗?”
林乐珠依旧一句短都不服,“腿长在他身上,他愿意去哪儿就去哪儿!”
可儿叹了口气,取了一方干净的锦帕,轻柔的给林乐珠擦脸:
“夫人,您这又是何苦?”
林乐珠捏住了那方帕子,眼中的红让人心惊:
“戏文说的没错,‘从来薄幸男儿辈,多负了佳人意。’如今,我才知晓男人的心有多硬了。
夫妻一年多,他竟然丝毫不顾及我的面子,将那贱人高高捧起。
如今看来,是我错了,居然信了他的甜言蜜语。”
可儿连忙开口:“夫人,侯爷心中还是有您的,只是,一时恼了您。
只要您赔礼道歉一番,软下腰低个头,夫妻又能恢复往日的好,这不好吗?”
……
这边儿的可儿不遗余力的劝说林乐珠宝,皇宫,两位世间最尊贵的男女也在听自己的人讲述凤阳侯府之行。
听完刘大监的话后,年轻的皇帝神情复杂了起来,手中的扳指也随之转转停停,半晌后:
“表妹向来是个直爽的,最不会歪歪绕绕了,朕与她一起长大,怎会不知她的性情,看来,这次是表妹受委屈了,是朕不好!”
刘大监低着头小心的回答,“县主很是悲愤,可一听皇上有旨意,连忙不顾身子就要起身,县主同皇上一同长大,怎会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皇帝面上不显,心中却高兴了点儿,吩咐道:“表妹既然想要人,你便好好挑两个年轻得力的人过去,嬷嬷就让母后挑就是了!”
“是!”
随着刘大监转身离开,皇帝轻声吩咐道:
“去查,看看朕这位肱骨之臣,到底是不是还有另外一副面孔!”
“是!”一位平平无奇的男子悄然出现回应后又悄然离开了,殿内唯剩满脸冷意的皇帝。
本来以为他对于霍安梁还算了解,可表妹若是真被利用,将之前那些心腹都赶出侯府,那凤阳侯的府邸到底埋藏着什么秘密呢?
理智告诉皇帝,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不能因为儿女私情就对于一向忠心耿耿的凤阳侯起猜忌心思,可,他还是莫名有一股发寒的感觉,似是从心底传出。
他从未发现,短短一年,表妹身边的那些心腹都被处理了……
皇太后宫中,听闻崔姑姑说完后,皇太后也嗅到了这其中的不同,只是:
“乐珠恼的太过,口不择言,也当不得真,旁的嬷嬷我也不放心,就让葛嬷嬷去陪她些时间吧!”
那凤阳侯对于乐珠的心意似乎还在眼前,当日他亲自求娶的,怎么突然就厌了呢?
只是负心薄兴还是另有所图呢?到底安的什么心思,怕是还要仔细的辨别。
若是旁人也就罢了,凤阳侯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