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又是新春,林乐北一家经过几个月的不适应,变得对如今的生活习惯了起来。
林乐北身为正七品的翰林编修,主要的工作就是起草一些告敕文书和国史编修。
只是刚到,他的工作也多是校正,主要要细心些,技术含量倒是没有多少,林乐北也乐得自在。
状元虽然比林乐北只高了半级,可身为翰林修撰,他却能和皇上天天打交道,本就是大家族出身,对于这种工作,他如鱼得水,很快就受到了重用。
而和林乐北一个级别的探花杨编修,他就不一样了,本就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工作处处都有磕绊,很是不尽如人意。
公主依旧定下了前世的那位做驸马,而苏子尘也因此被爆出金屋藏娇,毕竟对于小家族来说,尚公主确实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儿。
这个朝代,当了驸马不会影响仕途,还会带来皇帝天然的信任,可以说,娶公主是一本万利的事儿。
林家四口人依旧在公房住,因为这一届的达官显贵颇多,他们分了一个小院子。
虽然只有四间房,可到底是免费的,离工作的地儿也近,连着骡子也不必买了,很是划算,所以就在这边落了脚。
家里买了两个身家清白的婆子,很是麻利,应付得了大多数活计,林乐北夫妻安定了下来,林乐南夫妻则是买了一个两层的铺子,开了个包子铺。
不过也不用他们亲自包,买了几个 人,反正银子放着也不能生银子,这么一来,多少能赚点儿。
林乐南心知肚明,在京城他是再怎么做生意,也不能太引人注目,现在不过是买个铺子练练手。
等到大哥外放为官,他随着大哥去了那边儿就可以大展拳脚了。
虽然朝廷规定不能置产买地,可他能做的生意却不会小,这些都是他这些日子明里暗里听到的。
话说,他的运气是真好,每次想要听什么,没隔上个几天,都能听到……
林乐北除去每天上值,余下的时间也没有闲着,开始了种花,他手中区别于现在花种的种子,是他最大的底气。
种花不是什么俗事儿,反而是风雅之事儿,也不会被人说铜臭,最适合他这种小官了。
就在林乐北坐稳七品编修的时候,林书廷也开始重复林乐北以前的生活,开始了科考的生涯。
林乐北还在想着自己将如何安稳的度过这一生的时候,皇帝出手了。
林乐北看着皇帝想将自己往铁头御史的方向培养,也是挺起了腰板,他可不是什么怕死的人,要的就是头铁。
于是,在不到三年,连续被提为正五品的右佥都御史后,林乐北开始了自己的狗嫌人不爱的政治生涯。
第一件事儿,林乐北就盯上了皇帝心爱的驸马,直接打着嘴炮,将驸马和公主身边婢女有首尾的事儿,摆到了朝堂上。
林乐北不只怼驸马,他还怼皇上,不但将驸马说成了对不起皇帝看重的软饭男,还直接开口说三公主的陪嫁给多了云云……
这样的贴脸开大,皇帝却心情很好,觉得终于将林乐北培养出来了,甚至,还觉得林乐北的此番检举很得他的心意。
他本来就很关心女儿的生活,只是诸事繁忙,元儿到底有许多话不能和他说,有这样一个人存在,他更放心了。
然而,放心不到一周,林乐北再次就对着大皇子贴脸开大,将左江赈灾中贪污的事儿放到了台面上。
上方,看着林乐北证据不算齐全,还梗着脖子一个个的怼回去的模样,皇上有些头疼。
是不是培养的太过了,要不然,他这干的事儿,看着不是拿个小本本,要纠察百官作风的模样,而是直接要名垂青史的冲动呀。
本着想要给下一任皇帝留一个清明的朝堂,皇帝再次出手搜集了证据,将大皇子圈禁了,从此,林乐北一战成名,彻底打响了‘斗鸡’之名。
你若是能承认错误,软着来还好,若是硬来,他能比你更硬。
他追求的从来不是什么活的更好,人家就头铁的不怕死,遇见谁都敢往上扑。
平均一年两个重大指标,两个中等指标,两个下等指标,便是吏部尚书这样的牛人,对他都退避三舍。
一嗅到稍微有点名垂青史味道的事儿,他就能激动起来,满脸都写着:
我要死谏!
我要死谏!
我要死谏!
就在林书廷要死要活的,终于花费了十五年走完整个科举之路,成为了新一代榜眼,第一次上大朝,看见自家大伯的风采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傻了。
不是,大伯他平常是一个很儒雅的人呀,生活中养养花养养鸟,看上去情绪很稳定,怎么一上朝就成了喷子呢?
这是将所有的开心稳定都留给了自己?
看了一眼新皇面上并无不悦,林书廷也是抽了抽嘴角,话说大伯也是个有运道的,直接将其他三位皇子喷的被圈禁了,可不就是这位新皇上位最大的功臣么!
虽然,可能,大概,这位也被喷了许多次的新皇,心里也并不喜欢大伯?
再次领会了一回,已经是正二品右都御史的大伯风采后,林书廷有些绝望,所以,这才是朝中官员遇见什么喜事儿,都不叫自家大伯的原因吗?
幸好已逝的先皇临终前也对大伯大加赞誉,之前诸多年也总是抱着欣赏的态度看大伯这只‘斗鸡’,所以,大伯才有大房子住,吃穿不愁吗?
回林家的路上,看到自家爹,头发中已经有些白的模样,林书廷都忍不住心酸,大伯那一头青丝可是再说他正当盛年呢!
“爹,这么多年,您当真不容易!”
林乐南很是不解的看了一眼刚刚入仕的儿子,“什么不容易?”
“我,我大伯可真会惹事儿……”
“那是惹事儿吗?你大伯那样的才叫清官,爹出去脸都能高高扬起。
远的不说,之前大驸马把清白人家的姑娘逼死,把人一家都逼死的时候,都是你大伯出面的。
最后查明真相,将大驸马和那些犯事判官斩首,这样的事儿,你大伯干了不只一件两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