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虽死无憾
朱高煦这边正在想着下一步要怎么做。
听到动静抬头望去，便见到赵王朱高遂带了几个人扛着一个麻袋走进门来。
这不用说，肯定是当面请于谦不肯来，所以朱高遂才会用这种方式。
等到他们进门之后。
朱高煦连忙上前，仰望发怒说道。
“你们怎么可以如此对待于大人赶紧把人放出来。”
几个人一听，连忙把麻袋小心翼翼放在地上打开便见到于谦那张愤怒的脸。
这时候朱高煦一脸歉意的上前亲自解开绳索。
“于大人不要生气，这是下面的人误会了我的意思，所以才会如此粗暴。”
把于谦扶起来之后，他转头对朱高遂不满的说道。
“三弟，我让你去请鱼大人，你怎么能把于大人给绑来呢？”
“再怎么说于大人都是朝廷命官你这么做合适吗？”
朱高燧自然知道，朱高煦这么说无非就是说给于谦听的。
所以他也没有还嘴，只是低声嘟囔了一句。
“这好人坏人都让你当了！”
于谦也不傻，活动着自己的嘴，半天这才开口说道。
“殿下要是有什么吩咐，直接派人招下官前来就是，何苦采用这种方式？”
他一边说一边舒展筋骨。
朱高煦则是笑眯眯的说道。
“这不是非常之时嘛！”
说完之后他转头对着门口的侍卫吩咐道。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酒菜端上来，我要于大人把酒言欢。”
这于谦心里面那是别提有多不舒服了！
为什么把自己用这种方式请来他心里面跟明镜似的。
因为自从摊丁入亩这件事情闹出来之后，文官集团基本上都站到了朱高煦的对立面。
其中的原因并不是非黑既白这么简单。
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太子。
说来说去还是那句话。
如果太子来做下面的文官，不管愿意不愿意都要公开表态。
他们自然知道这么做对于大明而言是好事！
可是由汉王来做，这情况就不同了。
做成了到时候朱棣一高兴，朱高炽的太子之位恐怕就保不住了！
因为原本朱棣对于自己这个肥胖的大儿子就有一些不喜欢。
大明上下谁都知道。
于谦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更不想跟这个汉王有什么牵扯。
可人已经到了。
看样子这位汉王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那就只能既来之则安之了。
等到酒菜摆上之后。
朱高煦拿起酒壶亲自给他满上酒。
“今日啊，咱们就是闲聊，不谈国事。”
信你就有鬼了！
费这么大周章把自己给绑来说不谈国事，难道聊风花雪月吗？
于谦也不说话。
端起酒杯来，微微一举一口饮尽。
这时候他伸手去拿酒壶。
朱高煦动手一打，呵呵一笑。
“于大人别这么心急，要是喝醉了咱们还怎么聊呢？”
他看明白了于谦的用意。
这要是一杯接一杯喝三两下往桌子上一趴，接下来的事情就办不成了。
于谦见到自己的心思被戳破，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汉王殿下想要说什么？”
朱高煦这时候放下酒杯，口中吟诵道。
“药石危言治乱箴，贾生晁错是知音。可怜当日司文者，不畏人言合愧心。”
“于大人可听过这首诗。”
于谦乃是饱读诗书之人，等他念完之后便直接说道。
“此乃是宋仁宗年间的御史中丞，陈洎陈大人所写的读刘蕡策！”
这时候朱高煦嗟叹一声说道。
“这刘蕡那是有报国之志可惜，唐文宗不能用之！”
“一再被贬斥，最后落得客死异乡的局面，真是让人恶腕叹息！”
“不过所幸唐昭宗锐意中兴，但是也无力改变大唐没落的局面！”
这话说的于谦脸色微微一变。
“天下这话说的有些过了吧，大明如今正是明君在朝，盛世亦不远矣！”
而朱高煦主要是呵呵一笑。
“老子有句话说的好，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不知于大人以为然否？”
这让于谦心中微微一凛。
谁说这位汉王是不学无术，只知打仗的莽夫？
如果是莽夫能够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不过这些话还不足以打动他，于是淡淡的说道。
“殿下说的虽然不错，但是有的事情不是殿下能做的！”
朱高煦也不多说，拿起酒壶给两人满上酒。
“谁做什么事情难道说是天注定不成，这世间万物自有其道理！”
于谦轻轻皱了一下眉头说道。
“世间万物，自合乎阴阳五行之道，虽奇妙自有其理。”
但是朱高煦则是轻轻摇了摇头。
“那咱们就说一说这水，天寒之时便结为冰，从天上落下之时便化为雨雪！”
“而平常之时则为液态，于大人用五行之说如何解释？”
于谦自负也是学富五车，这一次被问住了。
你要说五行学说去解释这些事情，说老实话那真不好说，憋了半天来了一句。
“此乃自然之道！”
朱高煦呵呵一笑说道。
“我却知道其中原理，若是于大人留心过，就应该能够看得到。”
“起风之时，空中都有沙尘，这水气升腾而起，直上云霄！”
“此处必定寒冷无比，所以水汽便会凝结，只不过其中杂质过多才会化为雪！”
“若是沙尘过少，那么这些水汽便会化为冰雹，从天而落！”
朱高煦这时候叹了一口气说道。
“有些事情总要有人去做！总不能坐看事情一步步变坏！”
“这水是化冰还是化雪，决定权都在你我手中！”
于谦身体微微一震，他是一个谦谦君子，自然不可能胡搅蛮缠。
起身整理一下衣袍，跪地一半。
“先达者为师！今日听殿下一言，让我茅塞顿开。”
“于大人快快请起，这件事情还要有赖于大人帮忙。”
“这件事情虽然说危险，甚至有可能会有性命之虞！”
说到这里，于谦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凝重之色，掷地有声的说道。
“但是能为天下百姓做件好事，那我虽死无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