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离心思玲珑,且这半晌都没有人出来见她,她便知道这是万丘师叔在考验她。
而她非但一动不动,就连用灵气护体之法都没有使用,就只凭一介肉身任由这聚火鼎炙烤。
不多时,阮离身上的皮肤就已被烤成了朱红色,且面向聚火鼎的那一半皮肤现出灼伤,痛感袭来。
汗珠如雨下,挂在她长长的睫羽上,涩的她眼帘酸胀,不适难忍。
识海中,芳泽的声音幽幽响起:“再过半个时辰,你这身体就能加些佐料调味了!”
然,芳泽话音刚落,后室的门便‘吱呀’一声开了。
“进来吧。”
未见其形,只闻其声。
阮离松了一口气,身形动起来时整个侧边皮肤都传来拉扯的剧痛,头顶微微冒烟,竟嗅到些头发被烤焦的糊味。
但她无暇他顾,直接进了后室。
谁知一脚踏入,沁凉舒爽的气息瞬间包裹住全身,和室外如同两个世界。
凉气漫上皮肤,霎时缓解了阮离的痛感。
一侧珠帘垂幕,万丘席坐案后,手中正翻看着一本书。
“弟子阮离,拜见师叔!”阮离上前,躬身成礼。
万丘抬眼瞧她一眼,才将手中的书轻轻合上,继而道:“定力不错,那聚火鼎的温度非常人能忍耐的。”
果真如她所想是个小小的考验。
阮离并未自得,只一脸谦逊神色的微低着头。
见她心性沉稳,不骄不躁,万丘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而后见他起身来到阮离身边,直接开口说道:“从今日起,我与你芙蓉师姑将会一同指点你至阳、至阴的修行之法,之后需你融会贯通,自悟阴阳双修,你可明白?”
“弟子明白,多谢师叔指点!”阮离应。
修行室内,阮离坐于一团蒲草之上,万丘则与之对坐。
不多时,阮离已经入定,天地灵气萦绕周围,等待着阮离开脉吸收。
“闭目冥心坐,握固静思神!”万丘声音响起,引导阮离:“开阳关穴,走乾清脉!”
阮离闻言照做,阳关穴开,体内灵脉也只开到乾清脉。
“已成!”阮离应。
闭目的万丘稍稍吃惊,单开一穴,控制灵脉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到的,没想到阮离竟是如此轻松。
想来这就是七级灵智的悟道速度吧。
然,第一步本就是最简单不过的。
万丘继续道:“叩齿三十六,双手抱昆仑!开天启穴,走玉清脉!”
阮离感受身体变化,领悟道令玄机,只一瞬:“已成!”
满级灵智的阮离,参悟这些道法如同探囊取物般简单。
旁人需要几月甚至几年才能做到的事,在她身上却如此轻而易举。
“当真是旷古奇才!”万丘忍不住出声感叹,心中却难掩激动。
“左右鸣天鼓,二十四度闻!开商阳穴,走炽火脉!”
“已成!”
“微摆摇天柱,赤水搅龙津!开福禄穴,气入丹田!”
“已成!”
“……”
再出修行室,天际红霞漫天,已是时至黄昏。
万丘神色复杂,看不出情绪。到是阮离神清气爽,觉得今日受益良多。
“师傅,芙蓉师姑派人来接阮离师妹了!”葛秋来到后院禀告。
万丘看了一眼天色,嘀咕一句:“天还没黑呢,急什么?”
阮离抿嘴一笑,上前行礼:“多谢师叔今日不吝指点,弟子回去以后定细心巩固悟化,将师叔所授化为己用,专心修行。”
万丘目光深长的看了阮离一眼,末了只轻轻的点了点头。
这等悟道的速度,很多事情根本无需他多言,这丫头必然是心里有数的。
所以万丘没有多浪费口舌,放阮离离去。
只是看着那修行室大开的石门,万丘蓦地笑了:“我这百年所修所悟,也不知能教授她几时。恐不到一年半载,就要将我掏空喽。”
去鸢尾堂的路上,芳泽为了不打扰阮离修行憋了一天,此时终于开口:“你悟出这老头教给你的修炼方法玄机何在了吗?”
“嗯。”阮离直接道:“师叔今日指导我自行开穴走脉,且开的穴走的脉都是至阳之穴、至阳之脉。”
“玄机之处在于这些穴与脉都在身体右侧,人体阴阳两合,左阴右阳。至阳之气入至阳之穴走至阳之脉,流入丹田之时阳气便也最盛。”
“这等至阳之法的吸收,需要修行之人极高的把控能力。三十六穴、七十二脉,开穴走脉步步承接,稍有不慎便前功尽弃。”
“若非我有满级的灵智,普通资质单是这一修炼之法,恐要练上十余年不止也未必能成。”
语气一顿,阮离猜测到:“今晚师姑想来也是如此,教我开身体左侧的至阴之穴,走至阴之脉!”
“如此至阳灵气与至阴灵气便不会在百骸脉络之中交汇,因而发生排异。”
“但两气最后集结于丹田气海之中,这里才是此法修行之关键。若我能参透两气融合之法,那就是阴阳双修之法的大成之日!”
“这满级灵智果真优越。”芳泽出声赞赏:“只一个开头,就已是让你悟出此法玄机。你这师叔师姑的办法虽然笨拙,但却稳妥。”
“况且这是你的必经之路,修成此法,可让你日后的修行平步青云。”
阮离心中有数,这双修之法书上有记载,但大部分人历经上百年也未参透,阴阳两气在体内打架,爆体而亡的修士不计其数。
行至鸢尾堂,引路的弟子直接将其带到了芙蓉的修炼之地。
且鸢尾堂冰清爽朗,水凉之感侵入皮肤丝丝入扣,比之海岳堂要舒服不少。
芙蓉一身道姑装扮,而今近三百岁的寿龄,却因吃了驻颜丹的缘故至今保持着少女姿态。
阮离依旧如常上前叫人。
芙蓉却不似万丘那般故弄玄虚,反倒是眉眼含笑的瞧着乖巧的阮离,问:“万丘那个假正经,折腾你了吧?”
不用阮离回答,芙蓉心中笃定,嘴上道:“他惯是喜欢弄这些虚的,但在我这鸢尾堂,你不必拘谨,自在些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