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
沈奉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砸在窗户上了,这次回家路似乎特别漫长而坎坷。
他紧皱眉头,终于在又一次脑袋撞窗户上爆发了。
“ 师傅,这种水泥路你是怎么把班车开出拖拉机的效果的。”
他强忍着睡意,费力地睁开如同水泥糊住的眼睛,不耐烦地看向前方。
紧接着,他下意识闭上眼睛,隔了几秒再次睁开。
眼前依旧是一个陌生的样子。
这是……怎么回事?
原本干净整洁的班车变成了一辆小型面包车。斑驳生锈的痕迹遍布整个车身,泛黄而略带油腻质感的坐垫也在彰显着它的存在。
沈奉眨了眨眼睛,不就是上车时砍了下价嘛,不至于趁着他睡觉把他搬到这车上吧。
这都多少年的老物件了,还能动都算它生产厂家真材实料好商家。
透过车窗玻璃往外看,外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
沈奉便把目光放在车厢里,小小的车厢里面倒是坐着满满当当的人。甚至连过道也没放过,坐了好几个人。
不过,虽然满满当当的都是人,整个车厢却悄无声息,安静的只有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
就在这时,肩膀传来一股重力,沈奉错愕地转头看过去,只见一颗毛发旺盛的脑袋靠在他的肩头。
浓密的发丝下,隐约可见白皙的皮肤,高挺的鼻梁。
那人的头发丝随着车子的运行一翘一翘的,直往他脖子里钻。
脖颈直发痒,凝视了对方片刻,看人睡的那么熟他倒也不好直接推开。
不过,就他转头那么一会儿,一种强烈的注视感扑面而来,他猛得转回头。
还是和之前一样,满车的人似乎还沉浸在梦乡之中,那种注视感如过眼烟云,抓不住源头。
沈奉直直地看着前方,突然意识到什么,往驾驶席看过去,顿时感觉心脏被紧紧箍住,脑子一片空白。
驾驶席上空荡荡的,然而车却依旧行驶着。
沈奉立刻就要起身往驾驶席上去。
下一秒,一只胳膊从他身后伸出来,压着他的肩膀把他摁在座椅上动弹不得。
脖颈处毛茸茸的脑袋凑的更近了。
“别动,闭眼继续睡觉。”
耳边传来阵阵暖风,似有似无的传来些许声音。
声音几不可闻,沈奉垂下眼睑,顺从地不再做其他动作。
双手自然地在身旁撑着,掩盖住他微微地颤抖,就在刚刚他将要起身地那刹那,这个车厢像是活了过来,恶意油然而生。
他有预感,如若方才他真的起身了,怕是凶多吉少。
可是当在他被压回座位上后,这个车厢又再一次沉寂了,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顿时消失殆尽。
两人维持着这个姿势,相互依偎着,仿佛之前的动静是睡梦中偶尔的梦话。
良久,安静的车厢开始躁动,逐渐发出嘻嘻索索的声音,沈奉眼睛睁开一条缝,小心地看过去。
随着细碎的声音,车厢里有些人身上发出幽蓝色的光芒,光芒越来越亮,颜色越来越深,不过片刻这些人便不见踪影。
还不等他反应发生了什么,光芒铺天盖地的袭来,眼前一片白茫茫,什么也看不清了。
一声急促的刹车,伴随着巨大的惯性,沈奉被迫一头撞在前面的座椅上。
嘭……
这种老式车厢,座位不像常坐的那种填充了海绵,而是类似于塑料的材质,硬邦邦的。
没有防备下,一头撞上去跟撞在钢筋水泥上一样,脑袋嗡嗡作响。
沈奉扶着头,手抵着前面的椅背,深呼吸缓解脑门剧烈的疼痛。
突然注意到旁边那个刚还靠在他肩膀上的人此时双手抱胸,淡然地看着自己。
“还以为你游戏还没开始就得先去投胎了呢。”
语气中带着些许可惜,说着,顿了顿,俯身靠近沈奉,凑到他耳边,带着恶趣味调笑道。
“欢迎来到‘造梦’游戏。”
没头没尾地说完这句说,他拍拍沈奉的肩膀,脸上带着惬意的微笑起身下车。
沈奉拧着眉头,目光跟着他的身影移动,这时才发现车厢里除了他两,还有好几个人。
这些人完全不像刚从睡梦中清醒的人,眼底一片清明。除了有几个眼底对沈奉透出几分探究和好奇,其他的全是一片淡然。
他们全程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并且不难看出这个车厢除了沈奉自己没有准备脑门磕了个大包,其他人应该是早就料到了车会来个急刹车,淡定而从容。
沈奉翻找了下,原本他带着的行李不见了踪影,他身上除了这身衣物其他什么也没,连他揣兜里的钥匙都没了。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不过看样子,除了他不在状态、不明所以,其他人可不像不了解情况。
跟着他们的脚步走下车,沈奉的脚刚离开车,就在那瞬息之间,幽蓝色的光芒不知从哪蔓延至整个车身,车子便消失不见了。
“呼……”等车子不见了,不知谁长呼了一声,打破了沉闷的气氛,空气开始流转起来。
“谁的新人?管好他别犯蠢。”一个喑哑的声音在沈奉的左前方响起。
是一个大约二十大多的女性,穿着一身灰蒙蒙的运动服,梳着高高的马尾辫。
看上去元气十足,但是她的眼眸却显得暮气沉沉,一点儿也不像她外表呈现出来的年龄所该有的样子。
“我的。”
语气中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玩世不恭,沈奉不用看过去便知就是他刚的邻座。
“人要作死,我也拦不住呐。”
那人没个正形的耸耸肩,双手一摆,靠在旁边的一棵树上。
女人似乎不满他的态度,低低地喊了声:“骆承!你……”
不等她把话说完,骆承迈开腿,大步流星地走过来,经过女人身边,突然笑道:“褚璇,什么时候轮到你管我的事了。”
褚璇想到了什么,脸色霎时白了几分,脚步向后踉跄了几步,嘴唇颤抖着,张张合合好几下,终究是没再发出一个音来。
沈奉抬头,骆承比他高了半个头,走近来压迫感十足。不过他倒也不至于怕了对方,毕竟,听两人的对话,他就是女人口中的新人,而自己属于对方的……责任?
骆承嘴角还挂着笑意,轻描淡写地解说。
“诺,你马上将迎来丰富多彩的生活。”
“以生命为赌注,赢则生,输则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