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辰衍的身影逐渐在小巷子里显现出来,他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什么人注意到这边之后,便把自己身上那套碍眼的宫女服给拔了下来了。
“女孩子真是太不容易了,穿这样的衣服打架果然很碍事!”
司辰衍轻轻叹一口气,他将宫女服拿在手上,似乎想要丢掉,但是想到申屠兰烨的那句话,便下意识的又将宫女服收回乾坤戒之中。
算了,或许以后还有用……
司辰衍整理好自己身上的衣衫之后,刚刚想要抬步朝着客栈的方向去,刚走两步路却感觉丹府之处蕴藏纳灵的武灵之力猛地一颤。
经脉之中的武灵之力几乎汹涌的朝着丹府之处涌去,似乎是为了填补丹府之中疯狂旋转消耗的武灵之力。
“唔!”
猛地咬住牙关,司辰衍原本如常的脸色一白,口中腥甜涌起,即便被司辰衍猛地咽回去了,但还是有一些涌上来,顺着咬紧的牙缝挤出,从嘴角流下来。
还是……太勉强了!
……
西夷国百花园
“我早就说过你不是他的对手,如此贸然出手,只会自取其辱。”
百花园内花瓣纷扬,申屠兰烨一手按住闷痛的心脏,一手垂在身侧紧紧地握住,他目光阴翳的盯着那些散落在地上细碎的花瓣。
而那个声音似乎从某个虚空传来,不等申屠兰烨回复,在他身侧便有一个扭曲的半灰色空间。
一道月白色的身影缓缓地从中显现出来,就这么直直的出现在申屠兰烨身边,普一出现便释放出强者的威压。
无知觉释放的威压将那些散落的花瓣碎片再次掀起,朝着四周纷扬散开,随后归于平静。
来人的威压也逐渐的收拢,似乎有些不太熟练的收拢自己的威压。
“你来这里做什么,不是说过不会轻易暴露在别人面前?”
申屠兰烨似乎和来人很熟悉,甚至有些随意得像是认识多年,但申屠兰烨如今也不过二十来岁,能与之认识多年多年的人,要么就是自小认识,要么便是在他继任之前那几年认识。
但不管谁如何认识,申屠兰烨就算再不满对方突然出现看自己笑话的行为,也不会对对方动手的。
“主人有命令,要用那样东西了。”
那人说话的时候也是一副不温不火的样子,但说出的话却让申屠兰烨脸色微微一变。
方才被打到内伤之时,他都没有变过脸色,如今却因为则因为这一句话而变了脸色,可见对方口中所说的“那样东西”不是凡品。
“这么快就开始了吗……”
“那个人已经出现了,他才是主人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你要认清楚自己的位置,什么该是你知道的,什么不该多问,你最好记牢了。”
那月白色身影的男人抬起一把绢纸扇轻轻地敲打了一下自己的手心,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看起来与那些晁仁国书生气很重的读书人差不多。
实际上这人其实就是一个锻体武者,甚至已经把自己的身体锻造到了锻体武帝的程度。
若是一般的玄级以下的宝器都极难对他的身体造成伤害,可以称得上乾元大陆之上少数不可多见的锻体武师了。
当然,他本身的武师修为已经达到了尊者境,只是因为锻体武帝的境界极难隐藏,因此才会有这么强大的威压。
幸好,这个人对于西夷国来说并不是敌人,否则西夷国现在只怕就要成为别人的附属国了。
“我知道了。”
申屠兰烨即便有再多的不满,也不敢当着男人的面表现出来,他到底还是因为这个人才真正坐上了这个位置。
虽然他本来对这个位置也没多稀罕,只是因为主人希望有个可靠的人能掌控西夷国,他才会坐上这个位置。
现在,他坐在这个位置之上,总算开始发挥他的作用了,也就没有白费主人对他的一番栽培。
“这个计划我们策划了太久太久了,是时候让这个大陆动一动了,那一定会……很有意思。”
“那我会很期待那个时候的到来!”
申屠兰烨笑了,脸上的笑意裹挟着些许残忍和期待,更多的是狂热的崇拜。
……
西夷国客栈
司辰衍将自己身上的血气清除干净之后,便匆匆的从客栈额的后院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中。
只是之前司辰衍与申屠兰烨动手之后就没再关注自己的傀儡了,因此完全不知道房间里的傀儡究竟如何了。
而此时,和宋泫、燊糸宇说了晚安之后,“司辰衍”便回到了房间之中,按照设定的要求,他回到房间里之后就会躺在床上直接陷入沉眠。
除非宋泫或者燊糸宇在外面叫唤,否则“司辰衍”应该是不会有任何的举动的。
而这就让人很轻易的就潜入了他的房间之中,并且在房间里放了什么,随后便离开了,来人身上并无什么恶意,因此“司辰衍”并没有任何的表现。
等到司辰衍回来的时候,便发现了自己房间里的不同,因为他之前可以确定,他房间里是绝对没有一个这么大的水箱的。
甚至他记得自己根本没有拍下这么一只被他看上的人鱼!
“oyie wipiner quiakoli asa!”
那只银蓝色的鲛人似乎在对着自己说着什么,司辰衍挠挠头,觉得鲛人语确实挺好听的,但是他真的不懂是什么意思啊!
看那只银蓝色的鲛人眨眨眼睛,看到司辰衍靠近之时还瞪着眼睛朝着后面猛地退了一步。
好吧,这是一条很胆小的鲛人。
司辰衍抿嘴,最后缓缓地坐在了房间的凳子上面,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那鲛人,最后还是觉得眼不见为净。
施展了一个隐匿阵,将整个水箱都笼罩住,防止有人突然靠近他的房间发现这么一只热鲛人。
也不知道之前将花了这么大的代价拍下鲛人的人为什么要把这只鲛人送到自己的房间。
难道是在将鲛人运走之时,被人发现了,所以想要杀人越货,最后迫不得已将鲛人随意藏在了这里。
司辰衍想了很多,但是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出来,所以他还是不想了,打开了自己从西夷国的霖徵殿内找到的两本记录,想看看里面的东西。
最先开始的时候,记录上面记录的都是国主今日都干了什么,比如晨起什么时候洗漱,用了多少膳食,膳食有什么,夹了几筷子。
什么时辰前往大殿之上接受朝臣朝拜,听朝臣上奏,退朝之后与朝六部大臣在何处又因为什么讨论了多久,争吵了什么。
就是一些生活起居,但大多数记录的都是后宫之事,当然,还有各地的暗卫们上表传递的情报,以及国主的反应和应对。
这些自然不是给那些朝臣或者是百姓们知道的,只是为了告诉其余的皇室子弟,前任国主都曾经做过什么事情,西夷国之中或者其余四国发生过什么。
这些都只有历任国主才有资格翻阅查看的,一般人想要看,那必定就只有死这一个结局。
司辰衍倒也还是有耐心的看下去,一页一页,一字一句的看,丝毫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有可能出现晁仁国和司家的字眼。
但是这第一本也只是说了上任国主的起居和进入后宫的次数等之类,具体说到与暗卫、羽林卫之间的很少。
一直到第二本的中间,有一页只是讲述了寥寥几句,这是有提到司家和晁仁国的地方。
而当时记录的史臣们估计知道的也不多,只是得到了国主看到消息之后神色大变,沉吟片刻后派羽林卫火速出城,以令斩杀记录之人。
于是司辰衍在这本记录本子上看到了西夷国前任国主十几年前在得到晁仁国疑似有神脉传承者出现之后的反应。
……
记录册记载:
乾元1023年阳曜二月初六丑时初一刻,禄阑殿。
主批阅奏章疲乏,陈侍内奉香茗灵一盏,主饮之,丑时初二刻,羽林卫侍长奉竹简一支,言:晁仁国密探加急密信,十万火急。
主展信阅,色变而惊恐之,左思片刻后命羽林卫侍长责令数十人出城,言:密信所涉,斩杀不怠,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羽林卫侍长奉令出城后,主静坐禄阑殿至卯时正方醒,随洗漱用膳,至大殿受朝。
……
只是短短的几句话,司辰衍便明了,他夜半降生之时,至西夷国国主得到消息不过两三个时辰,对方便将消息传了出去。
那么若是晁仁国内同样有其他国的暗探,那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应当也能将消息传出去。
也就是说,晁仁国内应当有各国留下的传送阵,否则消息不可能这么快就传了出去。
西夷国国主必定参与了当初司家的灭族,否则怎么会有那句“密信所涉,斩杀不怠,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呢。
可见这五国之中,无人愿意看到有哪一国用有一位神脉传承者,因为那会是他们巨大的威胁。
司辰衍深吸口气,随后继续往下看,他还要继续看看,究竟这个西夷国后面是否得到羽林卫的准确回复。
后面得到好几页纸说的额都是西夷国国主在下了那个指令之后,虽然白昼生活依旧照常,但夜间每每都会惊醒。
偶尔还会在后宫见到某个混血的皇室子时,心情暴躁至极,对此子非打即骂,以至于宫内侍从宫女都对混血皇室子欺凌不止。
司辰衍看到此处时,心里想到的是与他打了一架的申屠兰烨,这个 人很强,至少司辰衍认为这么一个人,不应当是他表现出来的那样。
年少之时被亲人如此对待,又被宫人如此虐凌,他的脾气暴躁一些似乎也能理解。
司辰衍想到这里,又继续往下看,记录册仍旧继续,他这次终于看到了奉令外出的羽林卫回来的信息了。
……
记录册记载:
乾元1023年阳曜二月十二戌时正三刻,霖徵殿。
羽林卫侍长归来后受主急召入宫,羽林卫侍长奉命追杀,但事有变,主与羽林卫侍长密谈片刻后,主大怒,羽林卫侍长受牵入狱,第二日暴毙狱中。
然,主心生恐惧日日不得安,体况日渐愈下,食欲降,欲立继承。
记录到此就结束了,司辰衍这便知道了,想来是当初司家灭族时,西夷国国主派出去的人未能将司家全数找出,甚至还找不到那个神脉传承者。
即便杀了司家再多人也没用,因为只要神脉传承者没死,将来有朝一日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参与这一切的人都会遭到他的报复。
司辰衍看到此处,便也就能够感受到了西夷国前任国主为何会日日不得安了。
只要神脉传承者一日没找到,他头顶上就如同悬着一把锋利的刀,时时都有可能落下来刺入他的头颅,将他斩成两半。
但这并不是他日后被人夺权篡位的原因,西夷国国主死于自己的儿子手中,是那个不受宠,被他丢在后宫自生自灭的混血皇室子夺了他的位。
但西夷国国主已死,司辰衍想要报仇,却无人可杀,一时间陷入了迷茫之中。
他有些心不在焉的翻动记录册,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看些什么了。
就在记录册记载到西夷国国主被篡位之后,与新任国主之间见过一面,虽然无人知道他们之间说了什么,但史臣知道,他还在记录。
记录册上记载到,西夷国国主临死之际告诉新任国主,晁仁国有一位神脉传承者,即便被其余诸国忌惮,但他们这么多年仍旧未停止过寻找。
终于找到了一些线索,而新任国主从即将死去的国主口中知道了博罗揭国的天子山和晁仁国的宝峰湖里有一些记录。
最后便是一些诅咒的话,但人都死了,就算是诅咒,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司辰衍看着最后的那一句话,心里已经飘荡到了很远很远。
远到了他似乎回到了曾经,被澜夙教养长大的日子,那些在一个巨大的院子里的轻松欢快的生活。
他突然有些想澜夙了。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办完事情回来,都过去两年多了,他是不是都忘了我了!”
司辰衍的情绪有些低落,他觉得自己已经隐约猜测到了一些什么,只是他不想细想,这种时候只想找个人说说话。
可很多事情司辰衍不方便和别人说,最亲近的人只有澜夙,但澜夙并不在。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