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马上扣动扳机时,北组值班员张开两手拦在大黄前面,连声说:“首长首长首长!可不能开枪啊,大黄只是护主心切,不是要咬我!别别别,我们组长拿这狗当家人一样,咱们想想别的办法,千万别开枪啊!”
“放屁!人重要还是狗重要?狗就是狗,还说什么家人?再说现在是什么时候?金组长要指挥战斗的!”上位者习惯了下属的服从,对这样一个因为一条狗就胆敢阻拦自己的小鬼,十分不满,“你给我闪开!各种动物都变异了,难保这条狗就不变异,让它在人群里自由来去,还有没有规矩!”
市委书记虽没表态,但坐在一边,似乎也是支持救人为重。
“有没有麻醉枪啊!”值班员虽是异能者,但面对两个大领导,腿也有点软,他急得大叫,回手一个水箭喷到林自在脸上,“金组长,你快醒醒啊!”
他身形一动的同时,枪也砰地一声响了,余光中大黄也同时腾空跃起,扑向军区司令。
“不要啊!”值班员绝望地瘫坐在地。
“老陈!”
“司令!”
就连市委书记也是一惊,他正考虑是否要找一支麻醉枪的时候,没想到陈司令毫无征兆就开枪了。
北组值班员心如死灰,陈司令却是心中大惊,他不相信,这么近的距离自己居然“脱靶”,那,那子弹岂不是要打到后面的金组长身上?
他心有余悸,却来不及看一眼躺在沙发上的年轻姑娘,电光火石间,那条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黄狗已经扑到到跟前,他清楚看到了那大狗的尖牙利齿。
“砰砰砰!”陈司令的警卫员从一旁连开三枪,秘书拦在市委书记身前。
绝望的值班员没有看到大黄血溅三尺的场面,也没有听到大黄的惨叫声,却见大黄神勇地将陈司令扑倒在地,大爪子踩在他的胸口,闷不吭声一口就向他脖子咬去。
“大黄!”伴着又是砰砰砰的三声枪响,他徒劳地向大黄发出几支水箭,自己的异能实在太弱,难怪队友都嫌弃自己,人家水系都能射出冰箭杀怪,自己却只能发出软乎乎的水线,连老鼠都杀不死,这次许组长特地让他留下值班,纯粹就是怕他死在外头,最大的任务就是要他务必照顾好金组长的饮食起居,这下好,还不如死在外头呢!
可下一秒,他却看到陈司令一头一脸的水,从地上坐起来,愤怒地大喊:“谁!谁滋我一脸水!狗呢!”
他懵了,但反应还算快,爬起来就去给陈司令擦脸,却被同时跑来的警卫员一下撞开。
他在地上打了个滚,看见林自在已从沙发上坐起,头上身上也都是水,非常狼狈,他绝望地在心中哀嚎,真是找死啊,今天滋了两个大佬一脸水!
林自在头发嘀嗒着水,一手揉着额角,一手拿着通话器,闭着眼睛说:“宋朝辉注意!你已遭海怪、变异鼠和海鸥三方夹击,所有组员和指战员立即返回指挥车!撤离7号海滩!”
大黄乖顺地蹲在她的脚边,只是目光微微有些呆。
谁也没看清狗子是怎么一下回到金组长身边的,却都看清了是值班员滋了堂堂军区司令一身一头的水。
陈司令的警卫员是个特种兵,像拎小鸡子一样,一把拎起值班员的脖领子,“有异能了不起吗,咱俩出去单练!”
值班员脸通红,不敢挣扎,“别别,班长,我我也是咱部队的,刚服役半年就......”
“就你?以后别说你当过兵!”警卫员搡开他,值班员跌跌撞撞又在地上打了个滚。
听到枪声,立刻就有许多军人围住了指挥室,无数枪口对准了门内,也对准了滚到门口的值班员。
市委书记的秘书走到门口,示意他们无事,退后待命。
陈司令脸色阴沉,推开又来给他擦脸的警卫员,抹了一把脸,朝正在通话的林自在走了一步。
大黄立刻起身,喉咙发出低沉的警告声。
“妈的!”陈司令这回没好意思再摸枪,哭笑不得骂道,“居然差点让条狗给撕了!”他回身吼警卫员,“收起来!乱开什么枪!”
警卫员一脸委屈:明明是您老人家先开的枪!
林自在丢下通话器,两手捂住刺痛的额角,抬头看了一眼陈司令,低声说:“陈司令好威风,这是想开枪打死我吗。”
陈司令尴尬梗住,自己也觉得有些理亏,下意识四处扫视,却一个弹孔都没找到,心中忽然一凛,不由得就收起了对异能者的轻视之心。
市委书记的秘书走过来,看看大黄,离着两米停住了,“金组长,您这是怎么了,忽然晕倒,把您的手下可吓坏了,救你的时候你的狗差点就咬了他,陈司令这才迫不得已才出手的,本意是要救您的啊。您现在怎么样啊,这狗可差点咬到陈司令呢!”
“汪!汪!”大黄愤怒地冲着他叫了两声,吓得秘书后退两步。
“大黄。”林自在喊。
大黄立刻倒退着回到林自在身边,双眼依然死死盯着秘书。
林自在接过值班员递上的毛巾,擦了一下脸,拍拍大黄,“好狗。刚才我晕了一下,他们是想救我。你明白吗?”
大黄转身,脖子低了两下,点点头。
林自在摸摸它的头,好复杂啊,该怎么跟狗子解释什么情况是救人,什么情况是害人呢,恐怕人类自己也很难判断呢。人类太复杂,难为狗子了。
市委书记和陈司令只是听汇报发布指令,她却是能看到现场情况的,她真是不能眼见着战士和百姓受伤而不顾,心中着急,就又犯了老毛病,这一天多来,又忘了意念使用极限这回事儿,唉,只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说起来,要不是值班员一个水箭头喷到脸上,惊醒了她,可能真要对着大黄的尸体抱憾终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