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永安镇口,风尘仆仆的易安拿着一小包行囊站在镇口,看着熙熙攘攘的行人,在夕阳下悠闲的进出,这种岁月静好的安宁洗脱了他的风尘,连心情都跟着放松了不少。
携着夕阳,放缓脚步,跟着行人进入永安镇,没有杂乱的牛车马车拉着货物来往,没有小摊贩,酒楼客栈的叫喊拉客声,也没有锦衣玉食的贵公子左牵黄右随仆的吵闹声,只有平淡中安居乐业的平和景象。
闹腾的小孩子再街边追逐打闹,一两家邻里妇人吵架,周围妯娌则是拉偏架的拉偏架,劝解的劝解,看热闹的热闹,不过一会儿,这里和好了,劝架的倒是又吵起来了,让人看的哭笑不得。
没有什么高大上的娱乐,便只有这些邻里拌嘴,这家妇人衣服裁剪的好,那家妇人身材没走样,这家孩子聪明伶俐,那家小孩顽皮等等,这些琐碎的小事。
一幅画在易安心中展开,他有些恍惚,来到永安镇这么久,没有好好的看看,这出去一趟,倒觉得镇里与平时不一样,温馨安宁。或许出去了一趟,发现自己还是更加喜欢这种散漫的日子,所以与渝州城对比会有不同,有些感慨吧。
不过也是出去走了一趟,才发现这个世俗王朝已经开始走向了衰落,内里早就腐朽,还没有扩散到外在,想到这里易安有些愁绪,不知道这种安宁还能能持续多久?
心里感叹完,没有继续深思,而是瞬间扫开了情绪,因为此时易安已站在了自己小院门前。
“咚咚咚!”
“哗啦啦,哗啦啦,哗啦啦!”
“咯吱!”
小院的门被打开,桃树胭脂抽回自己的枝条,易安抬腿进门,顺手关上院门,
胭脂枝条在一旁“哗啦啦”的摇晃,能感受到胭脂的喜悦,而易安亦是,
“胭脂,我回来了。”
“哗啦啦!哗啦啦!”胭脂伸出枝条,自己主动接过易安身后的包裹,
易安看着胭脂能控制好自己的枝条,也是很惊讶,赶紧夸赞道:“胭脂,看来我离开后你没有懈怠。”
当然回应他的还是“哗啦啦!哗啦啦!”
易安笑了笑,走上前去,探出手检查了一下胭脂的情况,没有问题,胭脂体内灵气比离开时多了许多,也更加凝实,算是进步的很快了,树干外表没有特别,但内里却有灵气流转。
虽然现在只能控制住一两根枝条,但是已经非常不错了,比初见时好上不少。
随意的检查了一番,易安再次为它渡了几缕法力,等这些法力吸收完,胭脂应该能再进一步,不过这是比较缓慢的过程,一步一步的来,不着急。
易安没有在院里呆多久,经过无生教徒的战斗到现在一直没有休息,赶路都是白天加黑夜,不知道是因为没有中途停留的原因,易安赶路的几天没有遇到任何事情,顺利的让他都觉得有些不适应。
战斗加赶路虽然易安身体没有什么疲态,但是心神还是有些疲惫,所以准备回屋里好好的睡一觉,其他事情睡一觉再说,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其实易安现在就算不睡觉也没什么,毕竟打坐也可以恢复心神,但他不喜如此,他还是想让自己保留常人的习性,不脱离群众。
脱下外衫与鞋袜,易安直接躺在床上,脱变后最大的好处就是身体不再产生污垢,几息之间,入睡非常之快,毕竟已及半年都没有接触另外一个世界的电子产品,当然睡眠更加好了。
轻微的呼噜声再屋里环绕,院外的胭脂收拢树枝,微风吹过,都没有掀起一片叶子,尽量小心的不发出一丝声音,从而打扰到易安睡觉。
这样的室友如何不让易安心疼呢?
夕阳很美好,只是生于黄昏,死于旸谷,时间短暂,而长夜漫漫,虫鸣声渐起,永安镇地处益州蜀地,元宵前还是会有一些大雪,元宵后,惊蛰已过,算是入了春,地下冬眠的虫儿也渐渐挣脱了寒气,复苏了过来。
点点月华挂在胭脂枝头,甚是好看,胭脂正在努力的搬运着月华,当起大自然的搬运工。
月落日起,循环往复,永安镇也响起了鸡鸣,“咯咯咯!咯咯咯!”公鸡准时打鸣,鸣旦之始,清气上升,浊气下降,趁着新鲜的空气,人们忙碌了起来。
此时遇安小院中,胭脂用枝条缠绕成杯子状,递到易安面前,易安好奇的往里瞅,只见杯子里装着洁白的水,水里闪过一丝丝荧光,灵气在其中游荡,正是昨晚胭脂采摘的月华,当然还加了些露水。
胭脂用枝条倾斜水杯,示意易安尝尝。
易安嘴巴凑了上去轻轻一抿,混合着露水的甘甜和月华的清凉进入口腔,甘洌清甜,冰爽清香,其间的灵气在口中绽放,让易安极为享受,不自觉的顺着喉咙咽下。
咽下后,易安深吸一口往外长长一吐,一股洁白的雾气呼处,让眼前的空气都有些结晶,
“真凉爽!”
一口月华让易安瞬间精神百倍,尝到甜头的易安赶紧把剩下的月华喝完,“爽!”
随之而来的又是一番夸赞,让胭脂茂盛的枝条摇的哗哗响,掉了许多叶子,早晨就在这样欢愉的氛围中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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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小巷内,铺满了香味,生意兴旺,光膀子的汉子来来往往,都是趁着太阳还未毒辣,早早出来赶工。
“邓老汉!一碗牛肉...,哦不,羊肉面!”
“好嘞!公子稍等!”
易安来到邓老汉的面摊旁边,随意找了一张靠着巷墙的桌子,来得正是时候,刚好和那些汉子们错开了时间,不然可得等好一会儿。
“来咯!公子你的...,易先生?”
邓老汉来到桌前才发现来吃面的是易安,惊喜的喊道。
“哈哈,想不到老邓还记得我。”
易安也是有些惊讶,毕竟也就来这里吃过几次,而邓老汉的摊子很火爆,每天客人极多,易安觉得不一定记得住他。
“哎哟!易先生我怎么可能不记得你,都怪我,这刚才忙着煮面,雾气太大我都没有看清,您别往心里去。”
易安连忙罢手,温和的笑着说道:“哪有哪有,我这不是随故友走了走,在外十天半月的,甚是想念你的面,这不刚回来就来了吗?”
“呵呵!能得易先生想念是小老儿的荣幸,您要是想了随时来吃,小老儿别的不说,这做面的手艺一定是镇里最好的。”
一边高兴易安对他的认可,一边对自己的手艺极为有信心,笑呵呵中透出骄傲。
“您快吃,您快吃,不然面坨了。”
”唉!好嘞,你快去忙,不管我。”
易安也是笑着催促道。
“好的,易先生慢用。”
邓老汉跟易安聊完,赶紧回到摊位,继续做着面,后边还等着好几碗。
随意拿出桌旁的筷子再袖口擦了擦,直接伸进面碗里,搅拌着面条,力求把羊肉、面条、汤汁佐料全部均匀的混在一起。
“吸溜吸溜!。”
“扑哧扑哧。”
口感细腻的面条,搭配上浓郁的肉汁,滋味醇厚,美味诱人,令人馋涎欲滴,没有任何羊肉的膻味,易安丝毫不讲形象,大口大口的吃着面,一时间注意力全在面条上。
这一吃就是一炷香的时间,从时间就可以看出这碗面份量十足。
“咕嘟咕嘟。”
易安喝下最后一口汤,油脂混合香味从易安食道流入胃囊,满足感从易安心里升起,看着一点汤汁都不剩的面碗,易安摸了摸肚子,极为满意。
“邓老汉,钱给你放桌上了。”
说完赶紧起身离开。
“唉~!易先生不收你钱。”
邓老汉赶紧跑到易安那张桌子,一把抓过钱,刚准备抬头追上易安,却发现巷子里竟然没有了易安身影。
邓老汉愣了愣,挠头疑惑的向旁边的客人问道:“这位客人看到刚才那位易先生没有?”
旁边的客人嘴里含着面听到邓老汉一问,含糊着嘴,抬头说道:“不就在......。”边说边转头看向身后,
语气突然提高,“疑~?咳咳!不、不是刚才还在...,人呢?”
周围被声音吸引,也是抬头看向巷道,发现刚才付钱的没有走在巷子里,
邓老汉看着周围人跟他一样,都没看到易安是怎么离开的巷子,心里产生了极为不解的疑惑:这巷子少说十几丈,易先生怎得这般快呢?难道会飞?“
想到这里,邓老汉眼中瞬间清醒,慌忙的从袖口中摸出一张布卷,把手中的钱放进布卷里包起来,然后郑重的放入怀里,好似这钱很珍贵一般。
随后看着周围还在议论纷纷的客人,赶紧转移注意的说道:“哎呀,刚才是我眼花了,大家快吃面,再不吃就坨了。”边说还边用双手比划,期盼客人不再注意刚才的事情。
效果还是很明显,忙着做工的客人们,并没有把此事放在心上,一碗面是一天最大的油荤,不应该分神,赶紧对付眼前才是。
看着周围的客人被自己完美的转移注意,邓老汉面色出现微微得意,眼中闪出智慧的光芒,随后摸了摸胸口的鼓包,心中想道:“嘿!真灵验!”
得意的摇晃着脑袋回到自己摊子上,一边揉搓着面团,一边小声哼着不知名的调调,心情舒畅。
此时易安早已走到大街上,闲逛起来,顺便化化食,他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了躲避邓老汉的热情的行为,反而让邓老汉发觉一丝神异。
也不知道邓老汉会把他付的钱小心翼翼的保存,并当作灵验的宝贝。
要是易安知道邓老汉会如此,脸上肯定会出现苦笑,后悔用法力干扰他们的感知,至于邓老汉想象的飞,则在易安看来不妥。
干扰感知可以,干扰的感知也只是让别人会下意识的忽略你,把自己存在感降到最低,就如一叶障目一般。
要是飞,那会很快被周围人察觉,毕竟太过显眼了,也超出了常理,干扰感知又不是幻境,而且飞,总要落下不是,落到巷子外,人更多,不可能飞出镇子然后再返回来吧,易安还做不出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