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边怎么样?”温言峰检查完黑脸大三后,紧皱着眉头走到林瑾身边问道。
林瑾小心快速的脱掉小三身上的麻衣,边检查边回道:“昏迷……有微许意识,胸肋断了三根左右,从脉向上看……应还出现了血淤之症”。
讲到这停顿了下,反问了温言峰一句:“你那边也不会也这样吧”?
虽然俩人外伤上看着挺厉害的,但若比起血淤之症的话,都只能算是一些很小的问题,加上现在这严寒的气候不容易伤口发炎,……简单概括来讲,是不会危及到生命的。
但最大的问题,是伤者存在的胸腔内出血,论治疗手段,自己和温言峰肯定不缺,但这种病症易感染、易二次病变。
再加上这俩堂兄弟一看就知道家中贫寒,用不起珍贵的秘药,纯靠普通中草药方子,生存率肯定低到发指。
若有可能的话,他还是希望另一个伤者只是简单的外伤好了。
温言峰僵着脸点了点头,随后又赶紧道:“咱们这都是外伤药,我现在需要用桃仁、红花……生地等熬治血府xx汤,能麻烦林医师让人去永和堂取吗”?
虽然自己从京里出发时,带了不少草药以备急用,但路上几个月的时间,早就将那些草药用了个干净。
现在这两个患者所需要的药材,在衙门提供的药材里找不到现成的,便只能找林瑾开口了。
“行……,苏离你脚程更快,你快将这两张方子交给我师父,然后将他抓备出来的药材带回来。”林瑾点了点头,起身走到诊台上,提笔三两下也开出了另一份所需药材的单子,让苏离一次性将东西带回来。
“是,大人。”苏礼拱手领命道,将两张现写的单子收好放衣袖口,转身快步往外面跑去。
趁温言峰给两伤患施针的时候,林瑾起身对在一旁守着的几个壮汉道:“将他们兄弟俩交给我们,你们该忙什么就继续忙什么去吧。
你们再不赶回去,你们的张监工怕是要找来了”。
虽然这次徭役,因为有纪长哲和白徐专门嘱咐过的原因,让那些监工小吏们温柔了不少,但这份温柔的耐性有多高,那就得见仁见智了。
再者,这窝棚也就十几个平方左右,挤那么多人,空气都感觉不够用了。
“嗯嗯,俺们这就回去干活。”送伤者来的同族壮汉们,见林医师和温大夫在动手医治同伴了,都乖乖听话的边点头也往外面走去。
他们想法比较简单,见林瑾和温言峰没拒绝医治大三小三,便以为大三小三没有性命威胁。
毕竟若真没治了,大夫们就不会忙着抓药医治,只会讲让他们弄些好的,让病人醒了,多吃点喝点就是了。
就像他们村的朱猎户,在大夫讲完那话没几天,他就……走了。
送走他们后,林瑾和温言峰俩在药童的打下手中,沉默却手脚迅速的给伤者处理外伤,伤口不深的地方直接清理好伤伤,深的地方就做一个缝合后在上药。
将外伤都包扎处理完后,两人又相互给大三小三把脉摸诊,默默的各开了两贴方子,与对方交换方子……,看是否有什么遗漏或不妥处。
添添加加的商讨了好一会,才定下了大三小三的第一阶段药方,会这么麻烦,也是考虑了药材成本的原因,以他们兄弟俩这伤势,药最少都得喝上半年左右,自己这最多只能给他们提供一次免费的治疗和药材,之后还是得靠他们自己去想办法了。
毕竟就他们俩这样,接下来是肯定不能继续干活了的,顶多明后天就要让人送回村里去,离开这修防御墙的地方,这提供给服役人的免费医疗,他们肯定就享受不到了。
这也是林瑾一开始期望他们兄弟只要外伤的原因,外伤药这里多的是,他们走时给他们多带两包回去,让他们只需回家好好养着便是。
但胸腹处的血淤之症,所需药方是要根据伤势恢复程度去一次次更改、校正的,不是拿一个药方就能从头喝到尾的啊。
“这样就可以了?”赵游在林瑾和温言峰确定好方子,站在伤者担架前不言语时,猛不丁的突然出声问道。
“暂时只能这样,其他的只能等他们俩今晚发热后,再行决定如何做了。”林瑾扫了眼一旁神色复杂的赵游,闷声的解释了句。
然后对在收拾残局的小药童道:“白果,你去跟张小吏监工讲下伤者情况,让他先安排几个人,若没大问题的话,后天送这俩伤者回去”。
若今明两天能不烧,或只是喜反复的低烧,那就送他们回家去,有自己家有家人照顾,总比挤在空气不流通的窝棚强。
“知道了,林师兄。”药童白果闻言加快手脚收拾东西,准备将窝棚收拾好后,在去防御墙角落的施工处传话。
“他们俩这样子后天能好?让他们回去岂不是得等死?既如此……”赵游有些不敢置信这话是平日里为人温和的林瑾嘴里讲出的,当大夫的人不应该救死扶伤吗?怎么到他们这放弃的这么快?
还有温言峰那默不作声的,是在无声认同林瑾的说法吗?
……当初的刘御医、宋御医……是这样,今日的林瑾、温言峰也是这样,既然都这么冷漠,当初干嘛要学医当大夫呢?
去考科举当贪官不是更好,发挥的平台还更宽阔呢?
“三公子,你觉得咱们这适合养病吗?”温言峰出声打断赵游的话,他能理解三公子因这两人相似的情况联想到二公子身上,从而情绪有所浮动。
但人林瑾什么也不知道,他只是在按规矩办事而已。
再者,该做的自己和林瑾都做了,也没说后天一定赶他们走,只是让人衙吏提前做好准备,这任何一点,都没有能让三公子言语攻击的啊。
就算要迁怒,火气冲自己来就好了,反正……也习惯了。
赵游那一股无明的怒火被打断,脑子一瞬间就清醒了,闷头闷脑的说了声抱歉后,便坐回到燎炉旁不出声。
林瑾见此一幕,饶有兴趣的挑了挑眉,不过好奇归好奇,他也没有开口问什么,一是知道问了也白问,人家没义务告诉自己原因,二是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在纠结,没精力跟他们扯什么。
所以,在赵游不说话坐到一边后,林瑾和温言峰也各自忙各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