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林瑾正在耳房洗漱着时,苏离便外面进来禀报道:“大人,纪里长身边的荣七来了,说纪里长有要事让其转告”。
用温水轻漱掉口中的牙粉,边打温巾布洗脸边讲道:“嗯~,带他去进来吧”。
“小的荣七见过林医师。”荣七一进门便向林瑾行礼。
“荣管事不必多礼,……不知荣管事今日这么早来寻林某,是有什么急事嘛?”林瑾语调懒懒的问道,嘴上虽如此问着,但心里却知荣七这个时辰过来,应该是纪里长上次讲的那群人到了。
否则就以在这两个月内,除了会在发俸禄当日,才会主动找自己的人,才不会这么一大早让小厮寻上门来。
在这么一个不多事的领导手下干活,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潇洒,有需要找他时,他会尽量满足要求,……但却不会对自己要做的事指手划脚,给足了自由和权力。
“回林医师的话,里长让小的转告林医师,昨夜戌时左右温公子、叶公子……等人已入住进衙门,……里长说……林医师你这几天最好暂时在衙门坐班,免得他们堵到永和堂那。”荣七一字不落的将纪长哲的话,复述给林瑾后,又补充的解释道:“温公子这一行同游的人员比较复杂,里长他怕有人故意挑事,所以才想让林医师你先住到衙门里去,有里长他和孙将军派来的王千户看着,必能保林医师你无忧”。
“行,苏离你去收拾收拾东西,咱们去衙门那住几天。”林瑾十分听劝的答应道,只要过年那天能回来团聚,其他时候住哪自己都无所谓。
搬到衙门跟从京城来的人探讨探讨医术,比自己闭门造车应该效果更好。
毕竟那些人家里几代都是学医的,能沉淀这么久的家族,肯定有什么独门秘技的。
咱不说能偷到一师半师的,但长长见识、看看眼见总没问题的吧!
让苏溪送走荣七后,林瑾便去了灶房那,从满是愁容的林母手中接过稀粥和馒头,边吃着边问道:“娘你不用为大哥的事发愁了,大哥不是答应了,一定不再同刘小仪来往了吗”?
昨晚在林父出了分家计后,铁蛋最终选择不再同刘小仪来往,……由林母帮忙张罗个媳妇,好能继续留在林父林母身边,孝顺、照顾他们。
“唉,答应是答应了,可铁蛋……今早那一副无精打采的样,眼圈黑的像似一夜未睡般。
这弄的俺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王氏昨晚虽然咬死不同意刘小仪那事,但作为一个疼爱孩子的母亲,对于铁蛋面临的煎熬和难受,她的心肠也做不到嘴上讲的那么硬。
也怪两孩子无缘,有刘大娘她前几个月在村里讲的那话在,自己怎么敢松口让铁蛋娶刘小仪,这一个传不好欺负孤女寡母、断人刘家香火的恶名就得落头上,那自家都会让不知情人在背后将脊梁骨戳断。
“娘你先别着急,让大哥自己缓缓,过一段时间说不定大哥他就想通了。”林瑾对于这种感情问题也没招,只能挑好听的话安抚她。
见其还在纠结这事,便转移话题的道:“对了,娘,孩子要搬到衙门住几天,到时孩儿会将苏溪留在家中,……有事的话,娘你便让苏溪去衙门通知孩儿”。
“去衙门住?这马上都要过年了,去衙门那住干嘛?你不准备回村里过年了?
族里祠堂新建成,通知说年二十八和初二要行大祭,这事你可不能缺席的?”王氏心思马上就被林瑾这事给岔开了,早先接到皇帝老爷圣旨时,都没说过要搬出去住。
这临近过年边了,突然间要搬出衙门,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可王氏不懂阿瑾在外的事,突然一下也不知道怎么询问,只能将一些定好的琐事来回讲,释放释放心中的不安。
“这离过年还有二十来天呢?时间还早着呢,孩儿只是过去住个几天就回来,又不是要在衙门那安家。
年前肯定会回来的。”林瑾笑着对王氏解释道,至于王氏讲的大祭,他其实是不赞成今年举办的,这会镇上除了那些富户外,基本家家都勒紧裤腰带的凑活着过,村里这大搞特搞的,真不是一般的惹眼。
可族长和几位族老咬死了要办,……说不能亏了先祖,得多孝敬孝敬先祖,祈求他们保佑祖里越发顺畅。
对于这种已经根深蒂固的思想,林瑾做不到一力压下,那只能抢定下大祭的档次了,尽可能不要太让人眼红。
毕竟林家村不止林姓族人的,还有一小半其他散杂姓氏存在。
他都准备在大祭后,同族长讲族学不要只收姓林的孩子,最好将整个林家村都概括进去,有饵在前面吊着,村里才能同以前那般一致对外。
“这样啊,那也行,明天起俺便不让你爹他每天往村里跑,留在镇里接送接送桃花,省的他闲不住。”王氏见林瑾心情上那么放松,也答应了年前肯定回来的话,便将悬着的心放了下去。
不过家里没有个汉子在,那是肯定不行的,既然铁蛋和阿瑾都要去上工了,有正事不能耽搁。
那就不让孩子爹往村里跑了,反正这天寒地冻的,天天来回跑容易受寒,还不如安稳的在家猫着呢。
至于村里的地,那就等转春了,自己和孩子爹一起去拾收好了。
…………
衙门,
“怎么这么快就来了?我还以为林瑾你得下午才过来呢。”纪长哲坐在暖和的书房里,边摆弄新拿出来的紫檩折扇边同林瑾讲道。
“一想到温公子……那些医学世家传人在衙门,在下便忍不住想早些过来。”林瑾以一种奇异的目光,看向在布置了六七个燎炉房内玩折扇的纪长哲。
这人到底是热还是冷啊,热就撤掉几个焚炭取暖的燎炉便是,干嘛将夏天用的扇子拿出来摇着,这是银子多到没地使了?
对于林瑾看向自己的目光,纪长哲直接当不知道,自己也不想捏着这凉手的折扇,可自己曾是京里纨绔界的扛把子啊,若连纨绔标配--折扇都不拿着,岂不矮了赵大头一头嘛。
“咳咳~,温言峰他们昨晚收拾蛮晚才休息,现下应该才刚起来。
要不林瑾你也先回屋休息会,等用过午膳后,我在给你们互相介绍介绍。”纪长哲轻咳了声道,再不将林瑾打发出去,自己怕是要顶不住林瑾的目光了。
别说,关系变熟了就这点不好,以前林瑾事事规矩守礼,就算自己做在奇怪的事,他也能自动忽略,才不会像现在这般看猴戏一般看着自己。
“没事,林某有断时间没同里长您聊天了,这会想同你……叙叙旧。”林瑾干脆的拒绝,苏离才刚过去整理东西,那屋里炭肯定都没点上,
呆在这暖和的书房里,边喝茶边看纪里长耍帅,不比回那屋去受冻来的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