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奶奶盯着神色淡淡的林瑾看了好一会,知道孙子真准备当甩手掌柜不掺和村里的事了,沉吟了会才道:“奶奶知道村里和族里近来做的一些事,让阿瑾你觉得接受不了,不想继续同他们深交。
可奶奶还是想帮他们求求情,希望这次的事,你可以在能力范围之内,尽可能的帮帮他们”。
林奶奶说到这停顿了下,看了下林瑾的反应后,叹了口气才继续解释道:“你爷爷去世时,你大伯才七岁,那时族里、村里不少人都帮衬过咱们。
再者便是俺带着你大伯他们改嫁之事,咱们村穷,大伙混个温饱还得靠老天爷赏脸,不可能不顾自家却一直帮衬咱们家。
可俺又是个没能力的,所以连三年孝都没能替你爷爷守到,就张罗着改嫁之事。
虽然俺改嫁的目的,是为了找人搭伴养孩子,可改嫁他人是无可否认的事实,若族里当时非要咬死这点不放,你爷爷留下的东西,俺是半分也带不走的。
可族长和族老们,为了你爹和大伯的日后考虑,还是同意了让俺将田产这些东西带走。
让你爹和大伯兄弟俩,能有底气的挺直腰板和张家兄弟相处。
而不是将田产分给你三爷爷,或先收置到族里,等你们大伯他们长大后,再行归还之事。
所以啊,阿瑾,俺们当日承过他们的情,现在能伸手…………”。
林瑾听到林奶奶讲这番前事,轻挑了下眉打断她道:“奶奶,你讲的这些事孙子都知道,不然也不会在村长和族叔们上门求助时,便十分费心思的帮忙想办法帮忙!
可这事不单单是纪里长下的决定,而是营州集体官老爷所下的命令,孙儿确定没什么办法。
不过那刨制好的药材,相比生药材更值钱,族里完全可以向杨家村他们收生药材,让族人们呆在家里安心刨制,这样的话,收入应该不会与现在相差到哪里去”。
有这些陈年旧事裹着,林瑾也不好什么也不说,毕竟在自己没起来之前,族里对林奶奶和林大成兄弟俩还是挺照顾的。
再加上自己刚被胡大夫收为药童时,族长半点也没拖拉的,便给了二两银子赞助,这些种种让林瑾还是退了一步。
不过也希望他们能识好,这些旧事的情义,可不是什么万能挡箭牌,他本人还更喜欢有来有往的互动,而不是帮助出一群得寸进尺的白眼狼呢。
“那村里的异姓人呢?咱们能教他们刨制药材吗?”林大壮听到这里时,忍不住开口询问林瑾道。
族长当时让阿瑾只教了林姓族人们药材的刨制法,现在这情况若还同先前般,将村里他姓人排除在外,怕是要生出乱子来。
而且张叔他是知道药材的刨制法的,若村里其他张姓人求上门时,他真能什么也不做,冷眼看着他们向下沉沦吗?
张叔若伸了手,族老他们会不会以此来找阿瑾麻烦?
都怪自己没用,自己明明应该给三个孩子撑起一片天的,可现在家中所有的压力,却都压在了阿瑾身上。
“这就是要看村长和族老们怎么想了,咱家能做的已经都做了,其他的事,咱家怎么想也无用。”林瑾其实对这些事不是很耐烦知道,哪怕在这生活了十几年,他骨子里还是没什么宗族观,若不是现在人人都讲究、看重宗族这一套,自己也不想成为异类,只能妥协般披一身假皮的话。
自己更想离他们远远的,只精心打造自己的小家。
…………
京城,
紫宸殿内,齐王在上禀了蝗虫肥地的发现和方子后,便退回到几位兄弟、阁老和六部尚书身侧,等候着龙椅上的天子做决择。
明历帝将折子翻看了番,随手合上后才眯眼道:“此事除营州外,其他地方便交给叶阁老和卢阁老负责推行,诸卿们都要尽全力配合两位阁老的安排”。
“臣叶高、卢成奉遵圣令。”叶阁老和卢阁老等人领命道。
“还有什么事没?若无其他要事,那便都退下吧。”明历帝脸露疲惫状讲道,这年纪大了,多想些事便累的很。
齐王闻言偷瞄了下左首位没什么存在感的皇太子,和前方沉静如水的二皇兄,最终也默默的保持沉默,什么也没有讲。
讲真的,他对父皇的许多行为真看不懂,老话讲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为什么父皇放着自己这些亲儿子不用,反而更重用那些满腹诡计又夸夸其谈的儒生呢?
对,他不否认这其中也有如叶阁老,那般能力不错的忠臣,可满朝文武百官,又有几个能只为月朝天下为重,不为私心、私事为先的人呢。
别的不讲,就江南和黄河两岸年年都发生的水患,不就是小人不作为的结果吗?
叶阁老和卢阁老等人先后向明历帝报禀了近来的朝事后,才齐声的向明历帝躬身行礼告退道:“儿臣、臣等告退 ”。
明历帝独自在殿内静坐了会才道:“黄大伴,让东厂的人盯着些叶高他们行事,有什么不妥之处,直接来回禀朕”。
有可能的情况下,自己也想当一个爱百如子的好皇上,这些年自己深陷在国本之争和颓废中已经够久了,现在……,也该为天下百姓尽一尽为君之责了。
“诺,陛下。”黄大伴领命后,没有马上去执行,反而小步凑到明历帝身边道:“陛下,齐王这两次献上的酒精和肥地方子,都来自营州、临湖镇的林瑾之手,是否要将其召入京师”?
若不是齐王这人特难缠,王艳素才不会这么麻烦的求旨于明历帝,早就直接派东厂和锦衣卫,去营州将人带来见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