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救他。”
陆君其将元川扶到床上。
看到元川身上的伤口,苏宁叹道:“怎么伤这么重。”
陆君其坐在椅子上,好看的脸尽是一片惨白。
见陆君其脸色这样差苏宁赶紧给元川上好药,走到他面前,“该你了,把衣服脱了。”
陆君其抿了抿唇,修长的手指一点点解开衣服,脱下,露出精硕的胸膛。
苏宁目光落在上面,倒吸一口凉气,陆君其身上的伤远比元川要多上许多。
白皙的皮肤上交叉错落着疤痕,尽管知道他打仗落得满身伤痕,再看还是会感到触目惊心。
痊愈的伤疤上又添新伤,如此循环,身上简直一块好地都没有。
血色的伤口上面赫然显露出一块白来,已是见了骨头,像这样的伤口还有好几处,可想而知下手之人何尝歹毒。
苏宁偏过头拿东西时眼神有些湿润,转过来很快恢复正常。
她拿来医箱一点点处理伤口,小心翼翼上药,最后绑上绷带。
陆君其低声道:“多谢。”
苏宁清了清嗓音,“你们是不是被追杀了?”
陆君其没回答算是默认了。
苏宁没再追问,盯着陆君其苍白的脸色,转身丢下一句,“你等一会。”
近半个时辰过去,苏宁端来两碗药,一碗放在桌子上,一碗递给他放,“补药,没毒,喝吧。”
陆君其顿了会端起碗一饮而尽。
眼看着他喝完,苏宁脸上多了点笑意。
陆君其被她看的不自在,“笑什么。”
“我没想到你受了伤会来找我,可见是信任我了。”
陆君其别过眼不看她,烛影摇曳,深邃的轮廓照射在墙上。
说不是上是信任,被刺杀的地方离军营尚且有一段路,加上他和元川伤势较重他才想到苏宁的药馆。
两人就这样不说话待着。
苏宁时不时偷看他,恍然回忆起从前,自己也是在这样的夜晚陪陆君其做功课,桌子摆着精致的糕点和茶水,书桌前的小男孩认真专注地挥笔,静和美好。
天边翻了鱼肚白,元川方从昏迷中醒过来,待喝了药,陆君其准备回去,临走前丢下一句,“今日之事,多谢。”
房间里又剩下她一人,苏宁再无睡意。
……
年关将近,外出采购的百姓愈发多,每日街上都挤满了人,都是为了准备过年所需的东西,岳凤轻也不例外。
苏宁和游光留在安宁堂,韶蝉陪岳凤轻出门买东西,孟夫人身怀有孕,孟瑶便留在府上。
出去才没多久两人便回来了。
苏宁奇怪:“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街上闹翻天了,人全都堵在一块,走又走不得,倒不如回来。”岳凤轻整理了下衣服。
闻言,苏宁蹙眉,“出什么事了。”
“倒也没什么事,是两个世家的马车撞一块去了,挡住了去路,听说其中一辆马车是安家的。”
苏宁眉心一跳,到后院时韶蝉悄然凑近她耳边,“是彭家公子的马车与安家马车相撞,里面坐着的人是安将军的母亲和妹妹。”
她神色不变,安长青的母亲王氏,是个贪财好强之人,当初她听说自己要嫁给安长青,便觉得是攀上了高枝,将自己家的亲戚尽数邀至京城来。
成婚之后,王氏将一众亲戚带到她面前,要她帮忙给这些人谋个一官半职。
王氏贪婪又愚蠢,不知这么做的后果,干涉朝廷用人死罪一条,她身为长公主怎能枉顾国法。
她当场拒绝一切请求,王氏听完脸色变得极其难看,若非她是长公主只怕会当场发作起来,面上装作若无其,实则背地里向安长青告状,说她不孝顺婆母,不敬长辈。
安长青自知事情的严重性,也无奈王氏的无知,只好耐着性子跟她解释。
安长青的妹妹安长茹同样不是省油的灯,随了王氏的性子自私自利,想靠着兄长进入世家圈流,时不时挪用她的名号作威作福,没少惹来祸事。
她一时恼怒打发了王氏和安长茹回老家,正因此事她和安长青第一次爆发了激烈的争吵,或许自那时安长青便开始对她心生不满。
不过更让她感兴趣的是彭新文,看着性格温和友善,背地里却心狠手辣的角色,世家子弟不良的嗜好全都沾了个遍,只不过会装罢了。
彭新文在朝中也有不小的官职,这一切还得仰仗有个好舅舅沈瑞。
俞鸳传来的消息,王氏和安长茹一进将军府急着立威,夺管家的权利。
安长青的侍妾唯有她和柳眉儿,她有安长青护着倒没什么,苦了柳眉儿天不亮要拖着残疾的腿站规矩,侍奉王氏,可谓是被折磨得苦不堪言。
沈瑞听说刺杀陆君其没办成顿时勃然大怒,他派了那么多厉害的杀手出去居然都没能成功。
安长青坐在一旁脸色深沉。
沈瑞目光一转,道:“安将军,这件事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
安长青眼神暗了暗,站起来拱手,“大人恕罪,陆君其武功远比我想象得要厉害,要想除掉他不是件易事。”
沈瑞脸上只剩下冷笑,锋利的目光在安长青脸上流转,看得他背后不断冒冷汗。
”到底是陆君其太厉害还是你没用。”沈瑞冷哼,“第二次了,我让你拉拢孟学义,结果呢?这次连杀个人都办好,你说你还有什么用!”
“下官一定将功补过。”
“在我这只有两种人,能帮我的和不能帮我的,没有价值的人不管在谁那都是一个下场,安将军,你以为你是哪种人呢?”
安长青仰起头同沈瑞对视,“下官愿为大人肝脑涂地!”
“回去吧!”沈瑞冷冷瞥他一眼。
要不是看在安长青还有点带兵的本事,早就被他弃之如敝屣。
安长青一脸愁容准备离开沈府,中途却遇见了彭新文,本想打个照面离去,谁知彭新文忽然叫住他。
“安将军,昨日之事彭某深感抱歉,不知安老夫人和安小姐可有受到惊吓,改日我定当亲自登门拜访致歉。”
安长青皱了皱眉,想到自己的母亲和妹妹刚被他接来京中过年,却遇到这种事,当时谁是谁非难以知晓。
“无碍,彭大人有心了,登门拜访便不必了。”
“安将军这是哪里话。”彭新文笑了笑,“就算安老夫人和安小姐没有怪罪于我,赔个不是还是要的,况且我和安将军一同在朝为官,正好能借着这个机会聚一聚。”
彭新文是什么德行安长青心底很清楚,突如其来的亲近让他有些不自在,对方是沈瑞的侄子他不好驳了面子,牵出一抹笑容,“那长青便在府上等候彭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