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曙光揭去夜幕的轻纱,吐出晨光熹微的清晨。
一位妇人拿着一个包袱正站和盛堂的后门,时不时上前听听门后的动静,这妇人正是王老三的妻子刘氏。
随着“吱呀”一声,后门打开了,刘氏抬脚便跟着开门的人走进去。
她一边跟在忠财身后一边道谢。
王老三在和盛堂里治病有些时日,她不知道情况到底如何,总怕这病治不好,心里担心的很,便一直求着郑大夫想见见王老三。
忠财笑道:“道谢的话你应该跟郑大夫说去,可是他菩萨心肠念着你二人感情深厚才放你进来的。这些时日可是辛苦郑大夫了,忙前忙后地照看你家男人,不是帮忙喂药就是抹药,连医治和用药的钱都给免了,换做是别的大夫可没这么好心。”话语之间提到的全是郑汉英的功劳,却是一点没提到苏宁。
刘氏忙点头道:“是!是!我很感谢郑大夫为老三做那么多,等他病好了我一家子登门向郑大夫道谢。”刘氏听忠财这么一说,心中顿时对郑汉英充满了感激。原因无他,就是听到了免了诊治的钱这句话。她家里的条件本就不好,王老三又得了这么严重的病,她早做好了倾家荡产的准备,一听不用花一分钱自然是高兴极了。
闻言,忠财才满意地露出一丝笑容。
说话间二人走到了王老三所在房间门口,忠财道:“一会我说什么你便做什么,只能待半刻,我在门外守着你。”
刘氏应着,带了面巾又熏过一次艾后才进了房间,心里有些不安,就连看一眼都要这么麻烦,想来老三的病实在是严重。
王老三正躺在床上休息,听到开门的声蓦然睁开了眼,心里疑惑这还不是郑大夫来的时辰,怎么今日来得这么早。
他看向门口,愣了一下,“你咋来了?”一看是自己的妻子,眼中满是震惊。
“哎呦!当家的你这些天可是受苦了!”刘氏走近便看到王老三满身的脓疱,眼下乌青乌青的,嘴唇更是苍白的吓人,与前几日那个身材壮硕的样子判若两人。她看了更是心疼不已,一下子扑到床前痛哭了起来。当时人进来的时候可不是这模样,不过几天人都病得变了样子。
“唉!得了这病能保住条命都不错,受些苦有什么。”王老三也不由的叹了口气,心里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觉得先前受得苦也不算什么,只要能活下去便是好的。
王老三问:“你还没说你是咋进来的。苏大夫不是不让人进来的吗。”
“是郑大夫放我进来的。”刘氏一边抹着眼泪说道,“郑大夫可真是好人啊,日夜不辞辛苦地照顾你,连医治的钱都不用给,还让我进来见你,等你好了咱一家可得好好谢谢人家的救命之恩。”
王老三听了这话也点头,“那是要的。”这几日郑大夫和苏大夫三人对他的照顾自己都看在眼里,决计等病好了一定要好好道谢。
刘氏一边打开包袱一边道:“你在这住这么久,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有,我带了几件干净的衣服,你先换上吧。”她见老三身上穿的还是那日去看病穿的衣服,且上面都沾满了血迹和脓疱里流出来的黄水。
王老三人还没好,身上没有少力气,还是刘氏把他扶坐起来,换下了一身脏衣。
“这是我从家里带来的馒头,这么早你应该有些饿了。”
王老三接过馒头,没吃几口便吃不下了。这些日子他每日吃的都是清汤寡水,还要喝药,嘴里全是酸味和苦味,可大夫说他尚在病中,吃不得荤腥辛辣的东西。这么多天下来人都饿瘦了几圈,难怪刘氏一看到他就止不住的心疼。
两人说了一小会话,门外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只听到忠财在外面说道:“时间差不多了,该走了。”
刘氏依依不舍地同王老三道了别转身出了门。
忠财挑眉道:“这下子可是放心了?”
“放心放心!有郑大夫的照顾他我自然是一百个放心!”刘氏笑着道,看老三虽然憔悴了些,但精神还是有的,心里放心了许多。
忠财像是好心道:“这郑大夫心肠好医术好是江亭镇出了名的。但人总有失手的时候,误诊一事你们也别放心上,所幸发现得早,郑大夫既免了医治的钱又这样照顾王老三也算是弥补过错了。”
“这是哪里的话。郑大夫医术高明,又救了我家老三的命,我们感激都来不及怎么会计较这些。”刘氏赶忙道。
“那就好。”忠财笑道,“不过今日你来探望老三的事不宜外扬,这原本是不让来探望的,传出去大家都要说郑大夫偏心。”
“好!我肯定不会说出去的。”刘氏现在是满心记着郑汉英的恩情,忠财说什么都答应。
刘氏满心欢喜地从后门出去,熟人看了忍不住问道:“遇到啥事这么高兴,是不是你家王老三的病治好的?”
“有郑大夫在王老三的病当然治好了!”
“是么!那可是天花,郑大夫连天花都治好了?”那人听了眼前顿时一亮。
“是啊,我跟你说……”刘氏满面笑容的与那人说郑汉英是如何治好王老三。
而在门口的忠财见此得意一笑,转身关门进去。
……
苏宁刚熬完药从厨房出来便看到岳凤轻拎着菜篮子满脸不悦地从外面回来,便问道:“娘,你怎么了?”
“现在镇里的人到处都在说郑汉英如何如何厉害,医术多么高明,一下就治好了王老三的天花,光说他一人去了,我俩呢?那治好王老三也有我们的功劳啊。”她买菜的时候就听的旁边的人说这些,她听了好一会,却只听到是郑汉英治好了王老三,感情她们的功劳都被郑汉英一人揽去了,她当然会感到气愤和难受。
苏宁听了却微微一笑,“这有什么。英雄不问出处,我们治病也是尽自己的职责,若事事都求功劳,反倒污了大夫的名头。”反正她是不在乎什么功劳不功劳的,她只想治好王老三和陆君其好出发去承源京。
“可我就是听了生气,明明治病有我们的一份,功劳全归到郑汉英身上就是不公平。”岳凤轻知道女儿的话有道理,就是压制不住那股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