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众人静了一瞬,回过神,满面震惊。
“陛下?!”
皇后?
陛下何时册立了皇后?
一直装聋作哑事不关己的郑参将也惊了,愕然抬头,不敢置信。
哪来的皇后?
心念急转,他下意识看向辛国舅。
族侄给他的信中写道,皇帝对辛家女儿极为不同。
若说皇帝口中的皇后是谁,那就只能是她了。
可辛家女是未来的七皇子妃,是陛下的弟妹,怎么能当皇后?
绝不行!
其余臣子在皇帝回答皇后是何人后也哗然一片。
他们甚至来不及争论皇后未受册封算不算皇后,全都一股脑地急声阻挠。
“先帝亲赐圣旨于七皇子妃,她已是陛下娣妇,怎可为后啊,陛下!”
早先听闻皇帝与七皇子妃的秘闻,因未摆在明面上,虽有臣子议论皇帝不遵礼节,强抢手足之妻,却也无人敢站出来反对。
但要让七皇子妃做皇后,这事就不一样了。
皇后乃国母,中宫小君,日后史书记载此番不伦之事,简直荒唐。
辛国舅也惊愣回不过神。
郑参将看他一眼,心中冷笑。
装什么不知情?这不就是他们辛家图谋的吗?
见众人反对的声势浩大,郑参将拱手向前。
“陛下,册立皇后兹事体大,不可为女色所迷!”
殷朔面无表情看着臣子们反驳,听到郑参将开口,抬眸看向他,嘴角微掀。
“哦?那依舅父所言,谁堪为后?”
“臣不敢妄言,只是册立皇后非同小可,当择选良家淑女,七皇子妃身份不合适啊。”
皇帝的亲舅舅开口阻拦,其余人也都同声相应。
郑参将的朋党见势进言:“普天之下,与陛下血脉最亲的还有谁?郑大人家中的在室淑女,是陛下的舅表姊妹,身份尊贵年纪正好,微臣以为堪为皇后。”
“不可,不可。”
郑参将连忙推辞,“吾女小家碧玉,资质平平,怎可为后?还是另为陛下择选中宫。”
一番谦虚自贬,党羽正声道。
“郑大人莫要妄自菲薄!令千金大家闺秀,仰恩太后遗泽,若也称资质平平,真不知天下还有哪家女子能比。”
党羽口中的太后不是辛素华,而是殷朔被追封为太后的生母。
这显然打的是感情牌。
有人默默旁观,心中暗道这一唱一和属实精明,不仅用陛下生母的名义动之以情,更是有意提醒众人,辛家已经出了一个太后,难道让他们再出个皇后?
至此,朝议的焦点彻底从宽恕英国公府变成了皇后之位的争辩。
涉及自家女儿,辛国舅不便发言,冷眼看着。心中感慨别人的生死果然比不得眼前利益,谁还能记得英国公满府性命?
只是别人不开口,他却不能不开口。
皇帝是为了渺儿才下旨灭冯家满门。
如今渺儿的身份尚未确定,就有这么多人因她而死,且不说积攒罪孽,就算她日后真做了皇后,这等刑罚也太过了些。
“陛下。”
辛国舅趋步向前,声音洪亮:“臣代小女谢陛下厚爱,只是那无知竖子言辞冒犯小女,他一人之罪就该让他一人当,英国公府其余人实不该受他牵连,请陛下开恩宽恕他们一二。”
辛国舅在话中埋了个关窍,将冯琸的不敬之罪定性为言辞冒犯。
他其实不知英国公之子与女儿有什么关联,但他对冯琸的名声也有所耳闻,未免他人猜测臆想,影响女儿声誉,倒不如他直接坐实冯琸的作为。
毕竟别人也想不到,他这做爹的在皇帝开口前也是一头雾水,只能他说什么他们信什么。
殷朔闻言看向辛国舅,见他举手加额,神色恭敬,一副口中所言就是心中所想的模样,淡声开口。
“国舅为冯家求情?”
“臣为无辜之人请陛下开恩,也为微臣小女积福。”
辛国舅恭声回复。
殷朔黑眸微眯,注视他半晌,没有表示应许与否。
收回视线,皇帝目光扫视诸臣:“说完了吗?”声音低沉冰冷,“还有哪家的女子堪为后,罗列完了吗?”
听出皇帝语气不妙,众臣闭口不言,纷纷低下头。
“舅父。”
殷朔叫住躲回人群的郑参将,神情莫辨:“你想让郑家女儿做皇后?”
郑参将心里一咯噔,立刻道:“微臣绝无此意,小女才疏学浅,规矩散漫,恐难担当重任。”
皇帝盯着他看了一会,直到郑参将额头紧张地冒汗,才不紧不慢道:“朕亦同此念。”
众人愕然。
陛下说什么?
陛下是说他也认为郑家女不配为后吗?
郑参将也震惊得回不过神。
他只是谦辞,皇帝竟毫不留情表示赞同,怎能有此事啊?根本不给他这个国舅面子,也不给郑家面子。
“尔等口中的淑女闺秀岂能与先帝下旨认可相媲?”
皇帝冷嗤,“朕乃天下之主,岂令朕列于幼弟之后择妻?”
“黎尚德。”
殷朔叫出礼部尚书,语气不容置疑,“准备皇后册封典仪。”冷声道,“再有异议者以大不敬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