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父皇怎么了?”
五皇子怒闯万乘宫,被内监们联手拦住。
太监总管从殿内走出来,神色肃穆:“五殿下,陛下谁都不见,您方才就该出宫了。”
“父皇出事,你们竟敢拦我不让我进去看父皇!”
殷高桓推开阻挡他的宫人,又一脚踹向总管太监,“滚开,狗奴才在我面前耍威风!”
总管太监膝部一痛,连退好几步,险些没站稳。
小太监连忙扶住他,“干爹!”
总管太监摆了摆手,低着头眸光阴冷一闪,抬头后又消失不见,神情恭敬,放缓声音道。
“五殿下,奴才们也是听陛下的命令行事,您别为难奴才。
跟您说句掏心窝子的话,陛下正是恼怒的时候,您若此时进去只是让陛下的怒火有处可去。”
“那你说怎么办?”殷高桓拧眉喝道,“难道本殿下就什么都不做?”
“当然什么都不能做。”太监总管言辞恳切,不疾不徐道,“惹怒陛下的不是您,这些事也与您无关,何必凑上去背锅?”
殷高桓依旧皱眉,怀疑地看向太监总管。可看他怒色渐消,显然已经将话听了进去。
“真惹到陛下的都关着呢,”总管太监抬起手,稍稍指了一下万乘宫的角落,低声道。
“您难道要和那几位一起?倒不如回府养精蓄锐,避开雷霆之怒,等陛下醒后再来尽孝。”
......
得了御前之人的提点,五皇子思索许久,觉得这话有理,吩咐御前宫人若皇帝醒来立刻给他报信,随后出宫离去。
他一走,小太监拿来椅子,小心翼翼地扶着总管太监到角落坐下。
“干爹,您坐,儿子给您揉揉腿。”
总管太监此时再无平时的恭谨模样,面上全是冷色。
“蠢货。”
“儿子蠢,还得干爹指点呢。”
“不是说你。”总管太监在小太监头上敲了一下,冷笑道,“我说有些人是蠢货。”
陛下吐血昏迷,交代不许任何皇子来见,可哪个皇子又敢真的离开?
最不受待见的六皇子都未出宫。他在宫中没有母妃照应,直接住进空置许久的皇子所,身边伺候的人也只带了一个。
等陛下醒来,是乐见皇子们等候在侧,还是乐见皇子们悠闲待在自己府里,丝毫不关心他这个父皇?
这下倒好,老大老二老三触怒陛下被禁足关押,四皇子出京巡视还未归来,只有五皇子在自己府中逍遥。
即便五皇子在陛下醒后及时赶来也不妨事......御前的人有什么厉害?那就是他这样的“狗奴才”也可以直达天听,让皇亲贵胄栽个跟头。
*
万乘宫内,宫人步履匆匆,太医围坐一起为皇帝诊治。
“娘娘。”
泽兰快步走到皇后身边,低声在她耳边道,“姑娘已经出宫了,钟嬷嬷陪着。”
皇后神情微动,紧皱的眉头松动了一些,“那就好。”
今日事发突然,她实在没有功夫照应辛渺,让她出宫最好。
“那几个安置好了吗?”
皇后问的是被分别关押的三位皇子。
“衣物膳食都送过去了。大皇子换了衣裳没用膳,二皇子喝了些汤,衣裳还是乱的,三皇子趁宫人送食往外跑,被拦下,情绪激动一直喊冤。”
皇后微微颔首,冷静道,“给他们的东西比照平时,不要苛待。但不准任何人靠近,更不能和他们交谈传信。如有违者,一律杖毙。”
泽兰点头应下。
皇后沉吟片刻,补充道,“三妃也暂时禁足,不准她们与儿子传信,直接封宫,吃穿用度让内务府派专人送。”
“奴婢记下了。”
今日之事实在离奇又荒唐。
皇帝午起后病疴暂消,难得身子舒畅,没有使唤宫人太监,披上外衣往殿外走。
走到廊下,听到两个宫人窃窃交谈,谈论的正是三皇子和御前宫女幽会私通一事。
她们说,三皇子和那宫女情难自禁,多次在万寿宫偏殿苟合,每次照看完皇帝,三皇子就一股脑钻进温柔乡。
“......有次陛下刚合眼,三殿下就与玲珑在殿中亲热,和陛下只隔着一道屏风!”
“三皇子胆子真大。”
“可不是嘛。方才陛下睡了,三皇子又去了偏殿,玲珑也找不见人,说不定他们正在......”宫人嬉笑。
听到这,皇帝已然怒不可遏,撑着栏杆的手掌都在轻颤,大步朝偏殿走去。
玲珑可不是一般的御前宫女,乃是皇帝的解语花,万寿宫的小半个主子。
皇帝上次和贡女们胡闹生病,醒后对她们渐渐失了兴趣,反而尤其宠爱在他病时细致伺候他的玲珑。
玲珑身份虽微,却一时风头无两。
陡然知晓解语花与皇子私会,皇帝顿觉五雷轰顶,即便知晓如此巧合事有蹊跷,可冲上头的愤怒让皇帝无法冷静。
到达门外,室内传出若有若无的暧昧声响,皇帝猛地推开门,果不其然,三皇子与玲珑赤条条抱在一起。
这画面着实刺眼!
玲珑花容失色,慌乱整理衣衫,三皇子却仿佛还没有反应过来,仍旧伏在玲珑身上,被随后赶来的宫人架开后,他才如梦初醒,环顾四周惊恐伏地,连声喊冤。
大皇子二皇子随后赶到,落井下石,请皇帝严惩三皇子。
三皇子不服,一边喊冤,一边哭道大哥二哥陷害他,求父皇还他清白!顺势抖落了不少兄长们的丑事。
三人争吵辩驳,场面乱得出奇。
皇帝看着这一幕,心头的那把火却越燃越烈。
三子抢他的女人,长子二子也不清白,做下这局耗费不少,从那两说小话的宫人再到玲珑,不知被他们安插收买了多少人手!
万乘宫被他的好儿子弄成了筛子!
他们要做什么?弑君弑父吗?
皇帝气急攻心,吐出一口鲜血,只交代了一句给总管太监,就昏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