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温仁在完成宣告之后,便挥手撤去投影,并在高空建立出一座宫殿,上书“百闻殿”,并在殿前树立着山海盟的旗帜。
接着,便带着一起下界的十余人,一起飞入宫殿,不再理会下方一切事物。
祭坛前的诸位妖族大佬面面相觑,心思各异,私下里更是互相传音商量起来。
但面子则是互相看了一眼就立马一声不吭得转身各自离去。
只留下一地半死不活的黑袍妖族,以及三位面色不太好的人族。
老张望了眼天上,那在云层中若隐若现的百闻殿,微微摇头。
他一步跨出,伴随着雷光来到白逸面前,“哟!白小子好久不见!”
白逸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记忆,微微退后半步,“好久不见,青雷道友。”
老张嘿嘿一笑,闪身到白逸背后,伸手就要搭在白逸肩上,却被一张符纸拉住手臂。
“青雷道友,请自重。”雪心有些不快得看了老张一眼。
老张耸了耸肩,一个闪身再次来到二人面前,两手插兜。
“两位,聊聊?”
说着眼神朝天上一瞥。
白逸和雪心对视一眼,便点了点头。
“那好,地方就我来定吧!白小子,老地方走起?”老张说着比划了个举杯的动作。
雪心闻言微微靠近白逸,白逸嘴角一抖,轻咳一声,“咳,随意。”
……
……
空岛试炼附近,豪华飞舟的船楼内。
“晓琳!别吓三舅啊!”匆匆赶来的孙伯踉跄得跑进了孙晓琳的病房,“你要是有个好歹,二姐非把我废了不可啊!”
“噌”一道火红的尾巴突然出现,将孙伯一把扫到后,立马遮住对方的视线。
“前方雄性止入!”
“止入?我家晓琳在里面不?伤势如何?要不要紧!我这有孙家的特效药……”
胡烟儿闻言乱糟糟得只感头大,立马朝孙伯施了个禁言法术。
“乱糟糟的,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胡烟儿将孙伯拉到门外,“知道你担心自家后辈,但能不能别急躁!”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停停停!打住。你看你急得。看你这修为,我这萃境小妖的法术,你不至于解不开吧!冷静点!病人也是需要休息的。”
胡烟儿双手插腰,一脸认真得训斥道。
“呜!”孙伯闻言一愣,对哦,当即点了点头,“呼……孙晓琳还好么?”
胡烟儿,看了眼背后的临时病房,一脸奇怪得看了看孙伯,“嗯……怎么说呢?应该算还好吧。”
孙伯闻言心跳差点漏了半拍,“什么意思?难道有什么大问题不成?放心说,我……我撑得住。”
“额……”胡烟儿看到孙伯一脸紧张的样子立马反应过来,对方估计是误会了什么。
她连忙摆手笑道,“抱歉抱歉,让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她就没受什么伤,除了被人下了昏睡咒外,其他没啥。没意外的话,快醒了。不过……和她一起送来的另外两位就不太好了。”
刚明白是误会,孙晓琳没事时,孙博算是松了一口气,可当他听到另外两位不太好时,神经立马又绷住了。
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站了起来,一把按住胡烟儿的肩膀,“我侄子呢?还有那个余幽然到底是怎么了?”
胡烟儿一个闪身脱身出来,一脸嫌弃得瞥了一眼对方,“毛毛躁躁的!我又不是不说,差点被你捏碎骨头啊!”
孙伯一愣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抱歉,抱歉……嘿嘿嘿。”
胡烟儿平复了下心情,一边揉着肩回答道,“那个男的现在还在昏迷中,身上的外伤很多,就连双手小臂都有断裂的痕迹,体内灵气,妖力更是枯竭。
唯一庆幸得是,送回来之前应该已经服用了高等级的丹药了。骨裂和外伤都在缓慢恢复,只是可惜了……估计妖力一年半载是回不来了,估计得重修……算是个半残。”
孙伯闻言心里难受,不过好在人还活着,受得伤丹药能治就不会太遭。
至于妖力……反正小九又不是真的妖,没妖力问题不大。
不过接下来,余幽然的伤情就让孙伯有点着急了。
“那个女妖应该不是你们孙家的吧!看本体原型……应该是北冥海那边的妖族。算了,这些我也不多管闲事了。告诉你也一样。
她来的时候受的伤不少,内伤外伤都有,但都不算严重,能治好。反倒是她现在的精神状态不好。
一副走火入魔的状态,虽然被人为的压制了,进入了一种内景炼心的状态。现在还在昏迷中,这个外人没办法得只能祈祷她能炼心成功。
不然轻则修为散尽,重则入魔被处理。好在她还年轻,就算现在失去修为,也还有年月修回。
当然成功挺过去最好,至少飞升之前是没有什么心魔干扰晋级了。”
孙伯脸色难看,要知道,余幽然虽然是被逐出北冥家的,但好歹只是名义上的,其原因他还是知道。
那算是人家陆家主的变相保护。
哎!可是现在……
“这算什么事啊!多事之秋啊……”孙伯苦涩得低声念叨着,想了一下,便掏出一块白玉符,递给胡烟儿。
“这位……医师,能否将这凝神符给余幽然送去,应该有点用吧。”
胡烟儿接过白玉符,细细打量了一下, “嗯……应该有用,好……我这就拿过去给她。您就放心好了,既然有人帮她进入炼心状态,那就说明她吉人天相,自然会挺过去的。”
“多谢。”高大的孙伯弯腰一礼,“呈你吉言了。”
胡烟儿也没有矫情,摆了摆手,“我这就去,要是有谁醒了,会通知你的。”
……
“住……住手!我……我。”孙晓琳呢喃着就一骨碌得从床榻上爬了起来。
她看着陌生的天花板和四周一阵恍然。
“这是在哪?回飞舟上了?”
刚给余幽然套好白玉符的胡烟儿,转头就看到了半蹲在床榻上的孙晓琳。
看着她一惊一乍的样子,不免扶额轻叹,“哎,真就一窝猴头。”
她放轻脚步,缓步走到她床边,“喂!小声点这里还有其他伤员的。”
可刚睡醒,还没开机成功的孙晓琳依旧是被胡烟儿给吓了一跳,“噌”得跳了起来,恨不得直接跳上了船梁。
但她张大嘴却没发出惊呼,那当然是胡烟儿的手笔,毕竟她之前就见识过了猴子的嗓门了,这会儿算是提前预防。
她没有多话,反手就是给吓成一团的晓琳一个定身,然后提着她后脖颈就来到房外,抬手给了外面的孙伯。
“禁言和定身你给她解吧,我还得回去照顾其他伤员。对了,小声一点。”
“嗯!”
孙伯抱着晓琳走到一间空的修炼室这才解开了她身上的法术。
解开法术的晓琳,一把拽住孙伯的衣领一脸急切得问道,“老大呢?幽然大姐头呢?他们还好么?”
孙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放心……虽然他们都还昏迷着,但都……问题不大。”
孙晓琳闻言松了一口气,然后就蹦下身去,打算去看看他们具体怎么样。
可刚一落地,还没跑起来,就又被迫凌空扑腾起来。
孙晓琳回头望向孙伯,一脸讨好,“三舅,就让我去看看他们吧!我保证不打扰他们。”
孙伯微微摇头,“不行!你去得话他们指不定又会添乱子。再说了……你就没什么想和你三舅说的么?”
“额……”孙晓琳闻言一愣,随即脑袋耷耷拉下来,“对不起,三舅。让你们担心了。”
孙伯把她放下,让她靠在自己宽大的怀里,“怎么说?为什么要和三舅道歉?你现在不是好好的么?”
孙晓琳目光有些躲闪得望了孙伯一眼,然后有些小声的说,“那个……当时……我不该那样的。让三舅担心了……”
“哎~”孙伯轻轻得拍了拍侄女的脑袋,柔声道,“先别急着认错,把这次试炼的经过,先原原本本的和三舅说说。”
孙晓琳闻言难得乖巧得点了点头,然后将自己在空岛的经历一五一十得简单说了一遍。
孙伯见她说得差不多了,便随手掏出个桃子给她补充一下体力。
“那三舅现在问你,现在你知道后怕么?”
孙晓琳闻言一愣,眼神中露出一丝挣扎,默默得点了点头,然后埋下头去自顾自得小口啃着桃子。
“嗯。”孙伯低着头看向她,“那你知道自己此行错在哪?”
“是我任性了,不该擅自留下来的……惹三舅担心、生气了。”孙晓琳埋着头、低声细语得认错道。
“那给你重新选一次,那还会如此么?”
孙晓琳一言不发,没有回答什么,只是默默啃着手里快要啃到果核的桃子,而不自知。
孙伯见状当即冷哼一声,“哼!看看你这样子,你这是真觉得自己错了?你自己什么德行你不知道?平时胡闹就算了!要是真出了事,你要我们这些做长辈怎么办!你要知道,你好歹是孙家的,他们不一定值得你去冒着危险去。”
孙晓琳眉头抖动着微微抬头,“可是……”
“没有可是!”孙伯罕见得生气起来,劫茧的威压投体而出,“妖族最重血脉,你生为孙家当代血脉最浓郁的难得存在,理应将自己的安危放在第一位!将家族的未来放在第一位。
其他~不过尔尔。就算金贵,那也比不上你这个。就算有,那也就当是顺势除去了个争夺机缘的强敌。妖族弱肉强食,没有落井下石就算好了。若是可以……也不为过。
这不过是优胜劣太罢了。
还是说,你需要靠如此去博得一个名声助力?不~你不需要!你这做了只是在辱没你的身份,你只需管好……”
“够了!”孙晓琳双目通红得断喝道。她扛着威压瞪向孙伯,似乎对孙伯得言论忍无可忍,她咬牙切齿得开口道,“三舅!你什么时候和家里的那帮没用的老古董看齐了?张口闭口的家族荣辱,计较得失,算计他人……”
“放肆!”
“放肆什么?谁要遵从这些没用的东西!我才没有想那些,我只,知,道,他们是我朋友,是我战友!我没有抛弃他们的理由!如果抛弃了……乃才是真的辱没孙家!帮他们,我说的,天经地义!”
“好!好的很!翅膀硬了是吧!”孙伯说着就扬起大手,内含精光,当头就是一掌拍下。
这突如其来的掌风,让孙晓琳下意识得抖了个激灵,心里暗叫道,“糟了,三舅动真格的了。”
可不等她试图挣脱,孙伯却是气势猛收,转而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缓声道,“吓到了么?”
“嗯。”孙晓琳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微微点头。
“那你现在发现了么?”
孙晓琳微微摇头,但当她目光触及到孙伯那似笑非笑的嘴角时,又福至心灵般得点头道,“有一点点,但说不出。”
“哎~”孙伯微微叹气,“那我现在再问你,你觉得你错了么?”
“嗯……是我当时太冲动了。”
“这么说是怕我发火么?”孙伯半笑着问道。“所以呢?发现了么?你真正的错误。”
孙晓琳抬起头,恍然间脱口而出,“是实力。是我……太弱了!”
“还不算太笨”孙伯这才笑着点头,“冲动任性,那都不算什么大问题。谁年轻的时候不热血上头呢?救人,断后,有什么不可以的。可关键是你要有相应的实力,可你当时有么?”
孙晓琳低落的摇了摇头。
“除此呢?其实你还没什么眼力见。”孙伯毫不留情得批评道,“没实力就该审时度势,说句不好听得,要不是你后面出现,估计你那大哥带着余幽然早找机会脱身了。”
孙晓琳闻言本想反驳,但仔细回想……似乎还真得有点赖自己,一股懊悔得情绪油然而生。
孙伯见气氛到位,便开口道,“想变强?”
“想!”
“还懈怠么?”
“不了。”
孙伯望向孙晓琳坚定的眼神,不似作假,“那此行结束后,就老老实实回去修炼。如果……你不想下次遇到类似情况,因为自己出现生离死别的话。”
“好。”
……
……
余幽然神识空间,炼心幻境中。
感受到外来的清凉之感,蒙着面纱的女子从假寐中睁开双眼,“凝神玉符的气息?嗯,看来是时候了。”
她看向一旁平躺闭目的余幽然,此时眼皮微动,缓缓睁开双眼,一股森然的杀意一闪而逝。
可这杀意怎么瞒得过蒙面女子?
她微微感叹,看着已经坐起的少女,“你当真要选择这么做?”
余幽然点了点头,“对!父母亲朋之仇不共戴天。”
“那你可知,其中有些,也算你自己的族人?而且那可不仅仅是几人,此间业障……你可受得?”蒙面女子平静得望了过去,却暗自释放了一丝威压,明显是想从对方口中得到否定。
可余幽然却依旧不曾改口,“是!那又如何?如果说报仇是业障,那也应该是他们的业障。”说话间杀意透体而出。
可即便如此,蒙面女子依旧感受到对方那语气中的愧疚之意,似乎很复杂。但那又如何呢?该来的还是会来的,终究是应了这句。
“那好,你既然下此决定,那便不再劝你。”蒙面女子轻轻挥手,一道神光出现在余幽然的身前,“这是一道秘术,关键时可保你过那业障之劫。”
余幽然微微颔首,不疑有他得收入眉间。
“想好了么?”
余幽然微微侧目,“什么意思?”
“自然是他。”蒙面女子手中幻化出一个小人。
余幽然一愣,随即微微摇头,“算了,随意吧。就当与他无关。”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