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山县,富山医工全球总部。
研发部,会议室。
雪白长桌,亮白墙壁,整个会议室洁净得一尘不染。
白色制服的职员们围坐会议桌边,脸色恭敬地望向长桌尽头。
研发部首席荒木幸一是个矮胖老头,戴着细框眼镜,手拿讲稿,略带微笑地念诵:
“本周,波罗的海三国批准了我们新脑癌药的销售,目前多家当地医疗公司已有订购意向,预计我们会获得三万支订单!”
“FdA即将批准脑癌药,首批订单将超过十万支!大陆的审批也进展顺利,根据我们的情报,六支审核团队已有五支通过,最后一队应该也会迅速通过!”
“公司业绩大幅增长,董事会已批准我们研发部薪资集体上调,尤其是参与脑癌药研发的全体人员,除了鸠山龙介干扰研发,由甲等降为乙等,其余人全部上调一等!”
荒木抬起头,在座所有人高兴地鼓起掌来。
“砰!”会议室大门猛地被推开。
掌声戛然而止,所有人扭头望去,深深皱眉。
气喘吁吁的眼镜男站在门口,扫视全场,鞠躬结结巴巴道,“诸位!请……请考虑召回出售的脑癌药!我坚持……脑癌药存在重大安全隐患!”
说完,眼镜男手忙脚乱地卸下双肩包,从里面掏出一份份数据纸,挨个发放给在座所有人。
没有人去动数据纸。
大家只是交换眼神,随后微皱眉头,瞥向眼镜男的目光充满厌恶。
刚刚的喜悦气氛消失了,会议室里静得可怕。
“鸠山龙介,出去!”荒木极度厌恶地盯着他,突然命令。
鸠山龙介对同事们连连鞠躬,依旧一份份发着数据纸,嘴里不住地小声重复,语气哀求,“对不起!请您过目!”
“喂!”荒木不耐烦地敲桌,“没听到吗?”
“混蛋!”荒木终于爆发怒吼。
“鸠山龙介!不要再散播你荒唐的想法!还有,今天会议没通知你参加!这是甲等会议!你降为乙等了!没资格来说话!现在出去!”
“对不起!”鸠山龙介微微抖了一下,惶恐地鞠躬,双手递给他一张数据纸,“请您看看最新的大鼠数据,体内的微量癌细胞依旧没有消除,甚至有波动上涨的趋势!”
“这能说明什么?时间长了这些散碎癌细胞自然会被免疫系统消除掉!”荒木粗暴地把数据纸揉成一团,狠狠丢进垃圾桶,“不要再执迷不悟了鸠山!”
“荒木首席!真的……请您再考虑一下吧!”鸠山龙介一脸着急,缩着肩膀畏畏缩缩地结巴,像被冤枉的小学生站在老师面前,有气无力地辩解,“一旦出现安全风险,上万人的性命会受到威胁!我真的害怕……会出问题!”
“鸠山你在胡说什么啊?”旁边一个声音响起,明显忍无可忍。
开口的是甲等研究员小矶直树,瘦瘦高高面容阴鸷,仅次于荒木首席的二号人物。
“我理解你被降为乙等很不满,但也不能这样闯进会议室来撒野啊!”小矶直树鄙夷地盯着他,“这点破数据你纠缠多久了?现在各国药物审核都通过了,你怎么还不醒悟?”
“各国药物审核没有彻底通过,只是考虑癌症药的特殊性质,放松标准进行试引进而已!”鸠山龙介辩解。
“已经有上万名患者用药了不是吗?所有患者都在痊愈不是吗?每天都有新闻报道,你难道不看新闻吗?”小矶直树不耐烦道。
“我担心的不是初期药效,我担心延迟发作的致命副作用!癌细胞并没有彻底消失,而是……”
“我受够了!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不要一遍遍重复压根不存在的事情!鸠山你该去看心理医生!”小矶直树烦躁地骂道,“你现在和精神病没区别!”
“鸠山啊。”同事白鸟洋右也开口了,不急不徐地缓缓道,“你静下心来好好想想,临床试验许多患者痊愈了,现在好好的不是吗?世界各国的检测团队都在测试药物安全性,而且没一个检测团队宣称有危险不是吗?”
“你难道就这么自信,坚信同事们都是错的,荒木首席是错的,临床病人们是错的,甚至全世界药检机构都是错的?唯独你一个人是对的?”
“真的,不是侮辱你,是关心你,去看看心理医生吧!”白鸟洋右慢条斯理道,“荒木首席为了研发脑癌药,累的都憔悴了,就因为你自己发神经,一遍遍过来骚扰荒木首席,不觉得羞愧吗?给同事们添麻烦,不难为情吗?”
荒木看了一眼白鸟洋右和小矶直树,脸色微微满意。
小矶直树突然抓起桌上的数据纸,狠狠揉成一团,骂了一声投进垃圾桶里。
同事们集体效仿,将桌上的数据纸揉成团丢进垃圾桶,很快刚刚发了满桌的数据纸消失了,垃圾桶里满溢纸团。
鸠山龙介手足无措地站在角落,一脸孤立无援的绝望。
他还想说什么,但几个同事投来厌恶讥讽的眼神,犹如看向一个垃圾。
他突然说不出话来了。
“再不滚出去,我叫保安过来!”荒木首席脸色铁青,不客气了。
鸠山心里的底气突然泄了,惶恐地深深朝着所有人鞠躬。
“对不起!我……我会继续做大鼠实验,还请大家有时间去看一看!”
说完,他失魂落魄地离开会议室。
……
前沿科技大学,脑院实验室。
气氛格外压抑。
娄景辉和谢科夫坐在窗边,低头刷手机,脸色越刷越差。
最近两天,脑癌药新闻频繁上热搜,舆论压力越来越大。
《脑癌患者群聊天记录曝光,患者集体怒骂药检团队拖时间!》
《知名大V三连质问药物审批流程,获得数十万点赞!》
《记者探访多家三甲医院,脑癌患者望眼欲穿,盼望药物审批通过!》
《最新爆料,卡住脑癌药审核的团队或为宋河团队?》
《救命药为何审批漫长?谁为患者生命负责?》
“他妈的。”娄景辉刷到了什么,突然低骂,“这帮人不造谣能死?”
“怎么了?”谢科夫抬头。
“最离谱的谣言出来了,妈的!”娄景辉把手机递给他,“看看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