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河的思路等待多时，一瞬间向着闪光数字扑过去，像狙击手朝露头的目标轰然射击！
击中！
脑海中的数字大面积亮了起来，狂暴无匹的闪电击穿了一切，一刹那，庞大的同心圆骤然成形！
近十万数字，快速构成了六层同心圆，每一层同心圆都由不同的运算规则连接，怪不得直接看文件看不出规律，文件里的数字完全没构成图形，只是人畜无害地一行行排下去，排的比尸体还整齐。
如今所有数字终于起死回生，活跃地排成大圆，浩荡旋转起来！
宋河汗流浃背地展开最后冲刺，进行同心圆计算！
六层同心圆，相邻数字合并，每层进行两两合并，合并出的大圆重复过程，一次次地消除，直到最后剩下一个八位数。
宋河头痛欲裂，计算规模庞大得不可思议，不断有一些分支归零消去，但还有成百上千的分支继续推进。
每一步都不能错，错了一个数，满盘皆输！
数字构成的巨圆一步步缩小，场景堪称壮观，犹如恒星坍塌的过程，宋河脑壳痛的几乎要叫出来，汗水开闸般涌出！
“最后一分钟！”李逵突然喊，这次喊声变得有气无力。
“！”宋河猛地站起来大吼。
全场寂静，大家都愣住了，李逵不可思议地望着他。
“！！”宋河再次大吼。
吼完他脑子彻底缺氧了，眼前一黑跌坐在椅子上，好险没有昏过去，只是两眼发花，好多星星在头顶转圈。
李逵唰地掏出对讲机，大吼着重复数字，“八八六三幺洞洞两！”
大屏幕上，倒计时赫然归零！
宋河脑子有些宕机，听到李逵的喊话心里悚然一惊，心说后四位喊错了。
几秒后才反应过来，部队里一些数字喊法不一样，早年炮兵作战时经常要报数字坐标，士兵们来自全国各地，方言口音不同，个别数字容易听错，所以统一改了念法。
房间里一片寂静，所有人望着宋河，目光好奇、敬畏。
“对了吗？”宋河则看向李逵。
“现在不知道消息，有消息会告诉你。”李逵面色忧虑，“是算出来的？”
“是，但没验算，时间来不及了。”宋河点头。
……
次日清晨，早餐。
桌边，宋河和老赵坐在一桌吃饭，包子油条豆腐脑。
“甜豆腐脑真的不恶心吗？”宋河说，“还是咸的好喝！”
“你懂什么！”老赵冷哼。
两个人胃口都不错，大吃大嚼，虽有甜咸分歧，但默契地搁置争议，毕竟吃完这顿饭宋河就要走了，他这一趟过来没啥正事，只是顺道看看老赵。
“昨天叫你去帮忙，怎么样？”老赵想起这茬。
“别提了。”宋河脸色一拉，“差点没给我累得昏厥过去！给了近十万个数字，也不说规则，让我们求八位数，这谁他妈知道该怎么求啊？还有倒计时，刚开始24小时，突然缩成12小时，最后缩得只剩一小时！”
“所以失败了？没解出来？”老赵问。
“不，虽然累死累活，但我还是解出来了。”
“解出来了？”老赵一愣，用假眼球对着他，“怎么解的？”
“从头到尾背完，找规律，发现规律是构建同心圆，再运算个上万次就出结果了。”宋河说。
老赵笑了，“编也编一个像样点的。”
“真的啊！怎么能是编呢？”宋河叼着油条，含糊不清地说。
“你用了多久？”
“倒计时变来变去的，我也不清楚，不超过俩钟头吧。”
“两个钟头，背诵加心算十万个数字？”老赵笑了，“你真有这本事，要得道成仙了！还吃早饭？直接辟谷！”
“硬记硬算十万个数字必然是很难，但用规律分门别类一下就不难了，记忆速算是有窍门的，这是属于我们数学家的吃饭本事。”宋河淡定解释。
“最后结果对了吗？”
“不知道，还没通知。”
“我感觉……够呛啊，真像你说的，十万个数俩小时算完，怎么可能准？”老赵态度悲观。
“最好还是祈祷我算对了，叫我过去那位兵哥说，最终答案如果错了，可能有人会死。”宋河脸色严肃下来。
“这样吗？”老赵也严肃，“那祈祷你算对了！”
宋河默默啃油条，脑海中浮想联翩，昨天报出答案之后，他问过李逵详情，想知道自己算出的答案会决定什么人的生死，但被以机密为由回绝了。
其实不知道也好，万一知道了是谁，万一自己真算错了，或许负罪感会很大，什么都不知道，负罪感会小一些。
宋河没再验算，一来计算一遍真的无比疲惫，他睡了一觉还没缓过来，二来他也不敢再算，生怕算出来结果不一样，有什么用呢？反正没法补救了。
嗡嗡！桌上手机震动。
老赵拿起手机，接通放在耳边，听了两句，连连点头，“好！那就好！”
电话挂断，他轻舒一口气，“小宋啊，立功了！”
“通知了？”宋河睁大眼睛。
“你算的结果是对的，没有自己人死掉，我们还得到了一些很宝贵的东西。”老赵说，“内部给你记功，但功劳暂时不公开，怕有人因此盯上你。除了荣誉，还有六十万的奖金，两个工作日之内打给你。”
宋河点点头，拿起包子啃。
“你倒是淡定。”老赵笑了。
“哪有淡定，昨晚上差点没睡着。”宋河说，“只是没必要跳起来欢呼，我其实很高兴的。”
“喜欢这里的工作吗？”老赵问。
“不喜欢，压力太大了，昨天心脏差点爆了！”宋河狂摇头，摇着摇着想起老赵看不见，又停下，“慢悠悠搞点研发我还行，这种定时炸弹一样的任务真的折磨人！”
老赵嘿嘿笑，像是老兵油子嘲笑新兵蛋子，笑着笑着他又想起什么，脸色复杂起来。
“吃完了。”宋河把一次性筷子丢进垃圾桶，“老赵你安心等手术吧，等你复明了咱们再聚！”
“好。”老赵点头，“你下一站去哪？用我帮忙安排吗？”
“不用，回老家！过几天出高考成绩了，回去看老朋友们查分。”宋河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