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谯郡公前来拜访。”爷仨正在商量着明天怎么解决这事呢,门房上就进来通报。
“快请!”秦琼第一反应就是让人家进来,跟程咬金对看了一眼又改口道:“老夫亲自去迎进来。”
秦琼说这话是有分寸的,周绍范来之前不送礼帖,本来就属于失礼,再说晋宇怎么都能算成“正当防卫”,最多也就是“防卫过当”。同样是公爵,谯郡公比翼国公、卢国公低了一级,秦程二人联袂相迎,那是给足了周绍范面子,若他真是前来兴师问罪,也只能被人说做不识好歹了。(古人登门拜访之前,都会先让下人送拜帖约好时间。那时候可没有电话、电报的,若扑个空,不仅浪费了自己的时间,而且会被指做失礼。)
“老周,别来无恙乎?”由于程咬金跟周绍范算是旧识,程咬金就喧宾夺主的先跟周绍范打招呼。这文邹邹的本来不是他的风格,但是为了晋宇这档子事,程咬金忍了,事后再从晋宇那讨些好处就是了。
“哎呀!小弟怎能当得起两位国公如此大礼?”周绍范听下人讲晋宇已经到了秦琼府上,所以就直奔过来了。此时他正在门房不停地踱步呢,自己不告而访,失礼的很,他就怕秦琼避而不见,那这事就麻烦了。
“什么失礼不失礼?哥几个好久不见,一会要好好喝两盅!”程咬金上前拍拍周绍范的肩头,一副好哥俩的模样。不知道的还真以为这中间没有恩怨呢。
“别站在门口客套了,谯郡公可是稀客,快里面请!”秦琼一边说一边吩咐下人被菜,也算全了程咬金刚刚说的话。
“那就叨扰翼国公了!”周绍范朝秦琼行个礼,然后说道:“小弟这次冒昧而来是为了替犬子道歉赔罪,若翼国公不肯原谅犬子冒失,这酒小弟可端不起来啊!”
周绍范这话里是绵里藏针,既然是“叨扰”,又说“端不起来”,实则很期盼秦琼能将此事揭过。
“谯郡公这话可就说错人了,正主在这呢,老夫可不是随便替人做主的人。”秦琼怎么会听不出周绍范话里的意思?只是周绍范如此做派,有些要挟的问题,所以他也抛给了周绍范一个难题。你不是要认错吗?那就跟个小辈认吧!秦琼还不怕他不低头,要真说起来,周绍范治军不严、教子无法的罪名比晋宇严重多了。
“啊?”周绍范一愣,他还以为眼前文质彬彬的年轻人是秦怀玉呢,怎么看都不像能一气放倒十个壮汉的人。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秦琼有意刁难,周绍范也只能忍了。
“想必贤侄就是晋公子吧?真是一表人才。”周绍范反应也快,短暂的惊愕之后,脸色就变了,先是笑眯眯的夸了晋宇一句,然后郑重的对晋宇说道:“犬子无状,现下正卧床休养,老夫这当爹的只能替儿子来赔罪了,还望晋公子虚怀若谷。”
周绍范的话,晋宇也算听明白了,无非是告诫自己,你把周挺务打的卧床不起,现在老子来赔礼了,你见好就收吧!
看到一个中年人向自己行礼,晋宇一个愣怔,趁周绍范低头的空,跟秦琼对视了一眼,晋宇也就明白怎么做了。
“小侄可当不起谯郡公如此大礼。”晋宇先是向前将周绍范扶起来,然后才痛惜道:“小侄也不是个心胸狭窄之人,只是青霞子道长回到小侄府上又昏了过去,至今仍昏迷不醒。”
晋宇的话让周绍范心中一紧,晋宇的背景什么的他倒是打听清楚了,那邋遢道士什么情况却仍是一知半解。若真是将人打死,那就不是自己陪酒道歉这么容易解决了。
“臭小子!怎么能如此不给谯郡公面子?”秦程二人多年的兄弟,秦琼想要什么样的效果,程咬金当然明白的很,于是出言给了双方一个台阶。
“唉!”晋宇皱着眉,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那就一笑泯恩仇吧!”
听晋宇松口了,周绍范那颗悬吊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也不再计较什么面子上的得失了,能解决事情就好。“贤侄真是才高八斗,这‘一笑泯恩仇’说的有水平!”
“别站在大门口喝风了!进去喝两杯,这里可都是归唐送的好酒,根本不外卖的那种!”程咬金看事情圆满解决,快意的说道。
事情到了这一步,算是比较圆满的结局,若是真死缠不休,对双方都没有好处,毕竟晋宇还要顾及名声。
满桌的佳肴让周绍范赞不绝口,无论是平民百姓还是皇亲国戚,没有一天不围绕着吃什么度过。当周绍范知道秦程二府上的厨子都是从晋宇府上学来的之后,就想着让自家的厨子进去学两天。
“这个``````还真不太方便。”晋宇皱眉道,这个是真不方便,倒不是晋宇找借口,因为雪娘已经有身孕了,让外人看到并不好。“小侄家的厨娘有孕在身,周叔叔倒不如去让厨子程叔叔那的好。”
“哈哈,是老夫冒昧了。”周绍范朝晋宇拱拱手,然后转头求程咬金了。
事后秦琼问晋宇为什么要这么做,其实晋宇想说:他的儿子可是未来的驸马爷!临川公主可是少见的能善终的皇室,说不定啥时候就要人家拉一把呢。但这些还不能讲,只能支支吾吾道:“多个朋友多条路,结怨总比交友来得好。”
“只要你这么想,老夫就放心了。”秦琼听晋宇这么说,抚须欣慰的笑了。
两个半大小子打架而已,虽说两家已经达成了和解备忘录,但牵扯到禁卫军,李二觉得自己还是要表明一下立场的。
“城阳有没有不听母后的话?”李二这段时间经常过来看长孙皇后,话说长孙自从生了城阳后,身体状况一直时好时坏,不由的李二不担心。
“还是个吃奶的娃,能听懂陛下的话才怪。”李二过来的时候,宫女都自觉的回避,长孙也很享受两人独处的空间。
“哪能?听不懂她会笑?”李二小心翼翼的抱着小城阳,轻轻地摇摆着,虽说动作生疏,但那份慈爱尽显无疑。
“这孩子看谁都笑,很少哭。”长孙很自豪的说道,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乖巧?记得李承乾的时候,自己夫君在外征战,一到了晚上,承乾就容易闹腾,弄的自己也睡不好。后来天下初定,更多的时候是宫女照顾小孩子,现在终于有个不闹腾的让自己照顾,长孙很珍惜,也就对城阳格外的疼爱。
这里刚说着不哭,城阳就咧开小嘴哭了,李二有些糊涂:“难不成是朕吓到她了?”
“可能是尿了。臣妾来吧。”长孙从李二怀里接过城阳,给小娃换尿布。
“这些脏活让宫女来就行了,观音婢何必自己动手呢?”李二看那黄橙橙的排泄物,皱眉说道。
“臣妾想自己来,就是想照顾,恐怕也没几年好照看了。”长孙皇后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很不乐观,早年坐月子落下了病根,再加上后来一连添了好几个孩子,所以就更加严重了。
“胡说什么!朕富有四海,哪怕上天入地,也一定不会让观音婢有事的!”李二没有小资的做态,哪怕是安慰人,都是一副天子的行事方式。
“臣妾就是随口说说。”看自己夫君一副紧张的模样,长孙心里满满的,不过这个话题不宜纠缠,就转了一下:“前些日子,兰陵和高阳兴致冲冲的来告稚奴的状,说他不老实吃饭。”
“稚奴何曾吃饭老实过?”小孩子吃饭喜欢一边玩一边吃,皇家的孩子也不例外,这一点李二很清楚。
“就是啊,但兰陵建议臣妾要对稚奴略施薄惩呢。”长孙说到这,就忍不住先笑了,“臣妾就问兰陵,该怎么薄惩呢?”
“兰陵怎么说的?”李二也来了兴致,问道。
“兰陵说要打屁股。臣妾刚点头,高阳就朝兰陵说,看到了吧,母后同意了吧?”
“这两个闺女还打赌不成?”李二捧哏有一手,顺着问了下去。
“何止是打赌,这俩小女娃是先打后奏,嫌稚奴吃饭不老实,先打了他的屁股才来告状的。看臣妾答应下来,还邀功道:女儿已经替母后打过了,母后莫要再打弟弟了```”长孙说到这,再也忍不住,掩嘴笑了起来。城阳已经换完了尿布,看自己母亲笑的开心,也跟着凑热闹,眼角还含着泪,但嘴角的笑容确实遮掩不住的。
李二也忍不住笑了,笑完才问道:“这俩女娃倒是调皮的紧,谁教的?”
“归唐,除了他还有谁?不过稚奴从此以后吃饭倒是老实多了。”
“呵呵,朕就知道观音婢要往归唐身上引,可是因为朕责罚他?”李二想想也好笑,晋归唐这小子不敢自己动手,却挑唆自己儿女改毛病,幸亏是小孩子,若是挑唆承乾、青雀```肯定不能这么笑笑就过去。
“臣妾可没说。”长孙的意图被李二看透,虽没承认,但也没否认,就这么静静的等李二给她解释。
“周绍范毕竟是禁卫军将领,治军不严可是大错。若只责罚周绍范,就显得朕有些不公平。罚归唐半年俸禄,算是陪衬周绍范了,反正这小子不缺钱。”李二给长孙解释道。周绍范虽没降职,但被李二叫到跟前狠狠地训了一通,没有外人,更安了周绍范的心,一个劲的保证尽忠啥的。反倒是晋宇有些冤枉,被拉上堵外面人的嘴而已。
“那归唐可够冤枉的。”长孙替晋宇叫屈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他碰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