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俊美少年,本就是权贵眼中的猎物。
何况,钟尘的样貌实在是好看得有些耀眼。
白皙细腻的皮肤,清透惑人的桃花眸,自然卷翘的睫毛,色泽樱红的唇瓣,精致但还略带青涩的脸……
这些元素一组合,让他俨然成为了众人眼里的焦点。
几个老板互相对了下眼色。
根本不需要明面的交流,这个少年就将猝不及防面对社会教给他的第一节黑暗课。
余烟对这种现象其实见怪不怪,她刚出来创业时,也遇到过各式各样的明里暗里的骚扰压榨。
她深知,这种情况是一种根深蒂固的社会现象,就像弱肉强食一般无法避免。
强者为尊,弱者被辱,要想不被欺凌,就得让自己成为旁人眼中的强者。
但她不知道为什么,少年会在被逼着喝了几杯酒后,红着眼跑到她身边。
委屈巴巴地开口,“你可以带我回家吗?”
像一只流落街头无处可依的娇贵胆小猫,终于找到了可以遮挡风雨的港湾,那么小心翼翼,又满怀希冀。
让向来独善其身冷静自若的余烟,做了一件连自己都惊讶不已的事。
她把钟尘从饭局上带回了家。
少年有点太过不胜酒力,才喝了两杯人已经晕头转向。
面色酡红,将本就浓墨重彩的脸渲染得更为瑰丽。
白手起家,习惯独居。
余烟平日里没有请佣人的习惯,之前不觉得有什么,但这会儿却有点悔意。
他喝醉了实在有点黏人,只要她一离开他的视线,就开始哼哼唧唧,撒泼打滚。
就连她去厨房煮个醒酒汤,他都要黏过来蹲在旁边,托腮歪着头,用无辜清纯的眼神盯着她。
余烟关了火,把滚烫的醒酒茶倒进碗中,伸手递给他。
“喝了。”
他却蹲在原地没动静,只一双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她知道这会儿跟他说话可能听不进去,直接从消毒柜里拿了根玻璃吸管,迈步上前,把吸管凑近他唇边。
再次说道,“喝了。”
这会儿他没再傻愣着,垂着卷翘的睫毛,握着碗缘,乖乖抿唇小口小口把一整碗醒酒汤慢慢吸完了。
空气中弥漫着醒酒汤的味道,却又没有完全覆盖掉二人身上散发的酒味,混杂在一起,说不出来的嗅感。
余烟是有点洁癖的,所以她不喜欢闻这种味道。
今晚让他睡家里,这澡总得洗吧?
那么问题来了。
她从来不带男人回家,所以家里别说男士用品了,就连短头发都没一根。
刚进门让他穿的拖鞋,都是自己之前买大了,才勉强让他穿进去,那脚还有一小半露在外面。
面临这般窘境的余烟,第一次想起充分发挥自己的总裁钞能力。
她打电话让助理送了两套男士衣服和拖鞋过来。
把睡衣塞到他怀里,淡声嘱咐。
“你去这边浴室把自己洗干净,出来后去那间房睡,醒了就自己离开。”
她指了指浴室和客卧的位置,也懒得再看他的反应,去了自己卧室洗漱。
温热的水流洗掉了一身疲惫和酒气,也让余烟的大脑回过神。
她想自己真是疯了,居然会从饭桌上把那个小男生带回家。
这竟然会是她做出的事?
她这次洗漱用时一共耗费四十五分钟,客厅外面已经不见人影,也没什么响动,本以为那人应该已经自己收拾好去睡觉了。
她去书房把近期的工作规划捋了一遍,又看了会儿书,时间差不多到了十二点。
她把书放下,准备回房睡觉。
突然听到客用浴室传来淅沥的水声。
这个点了,他才开始洗?
她走到浴室门口,伸手敲了下门。
“你在干嘛?”
里面没人回应,水声还在继续。
她心里停顿思考了大概十秒。
最后把手放到门把手上,向下一拧。
门开得毫不费力。
毕竟是个男人在浴室,她下意识偏头避开了直视画面。
“为什么不说话,你大半夜在干嘛?”
话音刚落,里面突然窜出一道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抱住了她。
身上一瞬间传来湿淋淋的触感,黏糊不已。
得,自己的澡也白洗了。
余烟脸色一黑,刚想把人推开斥责几句。
耳旁忽然传来一道颤巍的声音,“别走。”
他似乎在面临极大的不安,连相触的肌肤都传来颤意。
余烟到嘴边的斥责变成了低声询问。
“你在怕什么?”
她抬眸一扫,他身上衣服都没换,浑身都被淋透了,头发一绺一绺地往下滴着水,本来红润的唇瓣此刻透出几分苍白。
精致褪去,满身狼狈。
身后花洒喷洒出的淅沥水流背景声此刻听起来有点嘈杂。
她伸手想推开他,去关下水。
他却反手抱得更紧,头埋在她脖颈,唇瓣紧贴在她轻薄的绸锦睡衣上,像只受惊的鹌鹑。
脖颈处传来呼吸间带起的温热感,有点麻痒。
这要不是他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余烟绝对可以说,自己才是被占便宜的那个。
也不知道那醒酒汤起作用了没,反正看他这样脑子估计也不太清醒。
但毕竟是自己一时冲动把人带回了家,她还是试图跟他谈下道理。
起码得安抚好心情,明天好好把人送回家。
她垂眸把目光落在他湿漉漉的头顶,声音带了几分刻意放轻的柔和。
“能不能听懂我的话?
要是可以,就好好洗漱完去睡觉,明早我送你回家。”
末了,她停顿了一下,又沉声加了一句。“你要是再这样闹,我只能让人连夜把你送走了。”
这下人应该是听懂了,他倏然从她脖颈处移开,站直身子盯着她。
脸色带了几分犹豫忐忑。
“你是不是很有钱?”
似乎是难以启齿,他说话的语气没有那么清晰,但听懂不难。
余烟没有立刻回他的话,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沙发,示意他过去谈。
“现在醒了,刚刚都是装的?”
“我没有,之前确实是喝多了,刚刚才清醒过来。”他匆忙摇头解释,生怕她误会。
余烟也不多问,眼神扫过门口的方向,淡声开口,“既然醒了,就不用我送你了吧?”
少年目光不敢跟她直视,偏开头垂眸落在风格简洁的裸色皮质沙发上,面色带了几分犹豫挣扎。
约十秒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浅蓝色卡片,弯身放到茶几上。
“这是我的身份证,你能不能借我三十万,我保证,三年之内加上正常利息如数还给你。”
他一字一句说得很慢,似乎在斟酌语句,又或者怕她听不清。
余烟从桌上拿起他的身份证。
姓名,钟尘。
她目光不着痕迹地对比他的脸和照片。
这人确实长得好,就连湿成落汤鸡的发型都没有影响他的颜值,毫无修饰的白底照片也好看得过分。
“理由?”
她现如今是不太缺钱,但也不是那么随意挥霍的性格。
单纯凭一张好看的脸,不至于让她失了分寸。
“我…家里有人病了,急需用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