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忙你一定可以帮的。”
田卫华堆着一张笑脸,像这间房子的主人一样,让她先坐下说话。
余烟看了一眼老太太,见她脸色有点不自在。
也顾不上昨晚二人还有点争执。
直接走过去,揽着她坐下。
清凌的凤眸望向突然来献殷勤的田卫华夫妇,语含冷意。
“二舅有话直说吧。”
田卫华笑容继续加大,“是这样,你小阳哥不是打算结婚了吗,女方那边长得挺漂亮的,条件也好。
对小阳呢,也没啥别的要求,就有个车子和婚房就行了。”
余烟听到这,已经大概猜出他打的什么主意了。
不过她没出声打断,由着他继续铺垫。
“你小阳哥本事是差了点,咱家买的那个新房子,女方那边看不上,眼瞅着这婚事出了点问题。
我和你舅妈就想着,你不是给卫兰买了栋别墅嘛,这几年她一直没住,估计都落灰了。
能不能先借给你小阳哥应应急,我们也顺便帮你把卫生搞了。”
搞卫生?也亏他想得出来。
这房子要是借出去了,肯定是肉包子打狗了。
她想也不想,就直接冷着脸拒绝了。
“二舅,这房子是送给我妈的,恐怕不太适合给小阳哥住。”
田卫华脸上的笑容一顿,旁边的张翠芝赶紧接上话。
“刚才在楼下跟你妈已经聊过了,她答应了的。”
答应了?
余烟侧眸瞥了一眼老太太。
见她果然一脸心虚,眼神左躲右闪。
知道老太太这里是指望不上了。
她把目光收回。
“二舅有所不知,这房子虽然是前几年买给我妈的,但是仰天府的别墅价格你也知道,我首付了五十万,剩下的二百五十万需要按月还。
我现在才还了三年,还有大概两百万的样子没还清。
如果阳哥真对那房子有兴趣,我可以转让给他。”
一直沉默着没说话的老太太听到这话,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那栋房子原来这么贵?
田卫华心头一震,三年还五十万,也就是说一个月按揭要还一万多?
田阳一个月工资才五千多,这怎么可能要得起。
“小烟,你误会了。
我们不是说要卫兰那套房子,就是借用一下,等你小阳哥顺利结了婚就还回来。”
借婚房。
但凡是个正常人也说不出这话。
余烟知道他们家什么德行,这件事不能妥协。
“二舅抱歉,这忙帮不了,我妈她年纪大了,难免健忘。
那房子我早就让人打扫好了,她过些天就会住进去。
如果阳哥不介意,这里可以借给他当新房,住久一点也无妨。”
这老房子除了地段好一点,户型已经老得不行了。
田卫华自然是看不上的。
而且余烟这态度,显然是没把他放在眼里。
他治不了余烟,但他拿得住自己妹妹啊。
“卫兰,我知道自己没本事,小烟瞧不起我这个舅舅也正常。
我以为这就是个很小的忙而已,没想到让小烟这么为难,是我打扰了,我以后不会再提了。”
这感情牌一打。
老太太田卫兰一听,立马就受不住了。
“二哥,我……”
余烟伸手覆在她背后一拍,迅速开口打断了她的话。
“那就不留二舅和舅妈了,慢走不送。”
一送走面色铁青愤怒的二人。
田卫兰老太太就开始焦虑。
“阿烟呐,他毕竟是你舅舅,你这么说话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毕竟是自家人,能帮的忙我们帮衬下也没什么关系。”
余烟看了眼这几天新请来,在旁边有点手足无措的保姆。
轻声开口,“陈姐,劳烦去做个皮蛋瘦肉粥吧。”
“哎,好。”
看人进了厨房,余烟才开始接自家老太太的话。
“妈,做人可以善良,但不能没有原则。
以前他做的那些事,你忘了,我可没忘。
他要是再找你,一件事都不能答应。”
田卫华向来势力,找上门基本上没好事。
田卫兰知道自己闺女说得对,但她向来耳根子软,尤其是对于家里人,她狠不下心肠。
“那…就让你小阳哥不结婚了?”
余烟觑了眼老太太纠结的神情。
“如果这婚是靠蒙骗来的,不结也罢。”
--
耒城的天气和海市区别很大,一个晴空万里,一个阴雨绵绵,温度也差了十度左右。
余烟打开车门的时候,被冷风吹得一颤,她伸手把风衣腰带紧了紧。
抬眸瞟了眼在夜色中流转着彩光的招牌-柳瑟清吧。
这家清吧是她一好朋友开的,她来的次数不少。
她刚进来,门口的招待就看见了。
“烟姐。”
余烟点头回应,淡声问道。“你们老板呢?”
“老板在08包厢呢。”
余烟伸手推开08包厢的门。
投影正前方,一个男生抱着吉他在弹唱,嗓音很干净。
而对面沙发的位置上,柳瑟正和一个男生勾着手准备喝交杯酒。
看见她进来,连忙抽回手把人一把推开,把自己的大波浪卷发别到耳后。
顺手抽过桌上的话筒放在唇边,“好了,你们先回去吧。”
余烟面色平静地看着两个男生在眼前迅速撤退,招待换上新的酒水。
等门关上了,才开口。
“这就是你说的失恋了,不想活了?”
“呜呜呜,烟儿,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柳瑟猛地一把扑到余烟怀里。
余烟低头看了眼自己卡其色风衣门襟上蹭上的口红印。
洁癖作祟,伸手把人推开了些。
“说说过程。”
柳瑟不依不饶地又摸过来,非要从侧面搂着她的腰说话,这次倒是注意没让自己脸蹭到衣服。
“李云超那个王八蛋,在我面前唯唯诺诺讨钱,转头就拿着我的钱在外面养三儿。
昨天两人光明正大出去逛展览,被我撞见了。”
余烟耐心地等待她的大肆诉苦,没想到不到一分钟就解释完了。
“就这?”她突然觉得自己马不停蹄赶回来,和回耒城的决定一样草率。
“这还不严重么?
我被我养了五年的小白脸劈腿了,还是当场抓奸,烟儿,你真的不懂我有多伤心嘛?”
余烟伸手开了一瓶面前的红酒,倒了两杯,自己仰头喝了半杯。
淡漠的眼神掩没在昏沉的灯光下,语气冷静得惊人。
“不必伤心,你俩若是各取所需,那分开后你再找个能满足需求的即可。”
柳瑟也拿起酒杯,在手上轻轻晃了晃。
听到余烟的无情发言。
目光扫过她精致的下颌轮廓,再一次感慨。
“我养了他五年,怎么可能完全没爱。
烟儿呐,有时候我真觉得你太洒脱了,其他人买课都学不来的那种!”
她可太羡慕她的性子了。
这么洒脱多好,男人皆是浮云。
不像她,费心费力养了一个熟不了的白嫖怪这么多年,还以为他离了自己活不了,没想到人家就拿她当提款机而已。
想想就要吐了。
余烟捏着酒杯,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嗓音如陈年佳酿般,醇熟透净。
“爱情是生活的附属项,有则锦上添花,无也不伤大雅,顺其自然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