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家宽大的客厅里,正中的位置坐着的是罗美芝的父亲。
他一脸的严肃,死死的盯着他的女婿张钦研。这位曾经打过自卫反击战的老兵,他的目光如炬,盯的张钦研的头都不敢抬起来!
张钦研心里猜想着,岳父极有可能知道自己和王素青的事了!他像一个待审判的罪犯一样,在等着法官的宣判。
罗家父亲半晌才说话:
“你知道为什么叫你来吗?”
张钦研坐在那里,什么也没有说,也不敢说,他对岳父是既敬佩又害怕。岳父可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人,更重要的是,当年他因为腿部负伤,国家给了补偿,他凭借自己敏锐的目光拿那笔钱做起了生意。赚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使自己的家庭条件越来越好。
罗家父亲看到张钦研没有说话,他又接着说:
“你和美芝结婚这几年日子也过的和和美美,你的努力我是看在眼里的。”
“说实话,我当初并不同意美芝嫁给你,你知道我女儿她看中你了,在我面前又哭又闹。我不想她受委屈才将她嫁给你。”
老头子一边说,一边自斟了一杯酒,一边招呼张钦研吃菜。岳母和妻子还在厨房里忙碌。张钦研拿起筷子夹起一样菜尝了尝,他觉得索然无味。
罗家父亲然后又说我知道作为男人都会有些花花肠子的。
这话说到了张钦研的痛处和软处,他的头埋的更低了!
“其实这都不算什么?但是重要的是你得记得你有一个家,家里有一个人在等你。你不要让她等的心发焦,心发凉。”罗父的话如一个重锤,每一个字都重重的锤在张钦研的心上,他无力反驳只能小声地回答是是是的……
罗父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你想过没有,你是离婚还是和美芝继续过下去?”
我还想过下去。张钦研抬起头来认真的看了看岳父。他发现岳父早已是满头白发。
罗父又开始讲起他的故事来。说是他年轻的时候,也很花心,刚做生意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女人,两个人成了合作伙伴。后来自己也就和女人有了不清不楚的关系。女人后来卷走了他的钱,就逃之夭夭。这件事对我的打击很大,幸亏你岳母不跟我计较,依旧从她娘家借钱来给我度过难关。说到这里老人叹了口气感叹道,外面的女人终究是靠不住的。她们只是为了你的钱而已。
说到这里罗父忽然停了下来,他端起酒杯要和女婿碰一杯。
张钦研也端起来酒杯。
来,干杯。
翁婿两个相视一笑。
张钦研此刻心里已经明白,岳父已经不怪自己了!
接着岳父的话更让他感动。
岳父说:“美芝是想和你离婚来着。我和他妈妈把她给劝住了。我说男人吗总有犯糊涂的时候,你就当他糊涂了一回。日子总是要过的。吃过饭我就让她跟你回家!”
张钦研的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转,他的心一直都在感动着。他没想到岳父一家人竟然是如此的明事理。他真想跪下给岳父磕个头。是他将女儿嫁给了当时的穷光蛋。
这时候,岳母和妻子也忙完了,坐在桌子上开始吃饭。张钦研一边吃饭一边偷偷的打量着妻子的表情。他只看到妻子罗美芝一脸的平静。
他知道妻子还记恨她,于是便小心翼翼的替她夹了一块她最喜欢吃的鲈鱼,讨好的放在她面前的碗里。罗美芝生气的扒拉在一边,并不吃那块鱼。
罗母见状,忙说道,你看钦研给你夹的菜你怎么不吃,你不是最爱吃鲈鱼吗?
罗美芝把筷子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
“我现在又不爱吃鲈鱼了!”
说罢饭也不吃了,扭头跑向了里屋。
她的心里太委屈了,趴在床上低声的抽噎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感觉有人在拍她的后背,她扭过头睁大了她那朦胧的泪眼,却看到自己的老公就站在床前。
“老婆,我错了,我当时也是情非得已。
张钦研的嘴里一边说着愧疚的话,一边用手给罗美芝悄悄的抚去脸上的泪水。
罗美芝不再挣扎,她的心里早已波涛汹涌了!委屈不甘,放手还是继续坚守,她确实觉得累了!可她又能怎样办?家里老人的意思都趋向于让她回去,让她守住她那个家。看来她还是得守着。不过她这些天隐忍的情绪还是爆发出来了!
“你一句我错了!就完了!就比如说你杀了人,和别人说一句对不起就完了!”
张钦研忙着为自己辩解: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我对她有过亏欠,我觉得我当年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没有照顾好她,才导致她负气出走,进而又导致她被渣男欺骗感情,以至于才会有她后来的夫妻感情不合。我现在所做的不过是弥补当年我年轻的时候所犯的过错罢了。所以我这么做也是情非得已!”
“就算是你是情非得已,我就得理解你!”罗美芝悠悠的说,那假如我拿着咱们共同的钱,给别的男人,也说我是情非得已,你会理解我吗?
“我那不是给的,是借的。”张钦研小声地为自己辩解。
“借的,”罗美芝轻蔑的哼了一声,“借的,她从你这拿走的钱她有还过一分吗?”
张钦研无言以对。
罗美芝又接着说,很多事我都知道了!我也明白你们男人的心思,你觉得你亏欠她,要补偿她,是你造成了她悲哀的命运。可是我听你表弟说,当年她远走到其他城市的时候,你还把她给弄了回来,她不听你的,自己又跑了回去。从那一刻你就不欠她什么了!至于她后来被别人骗,那是她自己的选择,那是她的命。
张钦研没有想到罗美芝居然知道了这么多。他的心里翻江倒海,他又回想到王素青说的那句话:“你要是不反对我我也不会做那么久。”这句话当时让自己心痛了很久,看来看来是自己真的错了!也许当年自己不拼命的反对她,她也不会做那么久,也就不会有那么惨。
罗美芝见张钦研没有说话,知道她已经说到张钦研的心里去了!她又问道:“你当年那么做是为了她好,可是她理解你吗?她不仅不理解你恐怕还恨你吧!”
张钦研无奈的点了点了头。往事一幕幕浮上心头,的确是,她当时恨我恨的要死。后来自己也因此意志消沉了好长一段时间。
罗美芝接着说:“有时候我们总担心别人做错事,就会过多的干涉别人,劝解别人,就算是我们的出发点是好的,别人也会烦我们。她们怎么做,那是她们的事,如果你已经提醒过一次,她不听你的,那就不要再说了!因为那是她们的命。她们的命该如此,我们不干涉别人的命运也是对别人的一种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