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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风都格外温柔的午后,两人心平气和的将过往的事一件件说清。

过程中不曾有一次的争执,当一方说话时,另一方就会安静的听着,做一个完美的倾听者,因为她们都知道这是个难得的机会。

因为她们清楚彼此间存在着些许思想上的差异,所以都在努力的,想将自己的想法解释清楚,并尽可能的去理解对方。

吐露对彼此的心声不是一件很让人羞耻的事情,随着时间的流逝,她们想说的话反而越来越多。

除了这百年来的事情外,身处故地,白芨不可避免的又想到了当年两人相遇的事情,于是问出了她后来

白芨:“如果我当初杀了你怎么办?”

白苏:“那就死了呗。”

白芨:“你不害怕吗?”

白苏偏过头,又看向了远处的山头,就在白芨以为她不会再回答时,白苏突然又提起来另外一件事,“你还记得我之前的名字吗?”

白芨卡了下,底气不足,“……不知道,你也没告诉过我啊。”

注意到气氛有些微妙,她又快速地回问:“你还记得?”此刻突然提起,是想把名字改回去吗?虽然身边的朋友突然改名会有些许的不适合,但她当然会尊重并且支持……

“我不记得了。”

白芨:“欸?”

白苏转回头,微风吹起她的发丝,她抬手将头发按回到耳后。

“我不记得了,最初的几年可能还有点印象,但后来是真的忘了。”话落,见白芨绷着脸,白苏不禁笑了下,“我又把气氛搞糟了?”

白芨:“不,只是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白苏:“那就是我的问题了,是我说的不好。”

白芨:“现在就更奇怪了。”

白苏低头,出口的话夹在风里,“这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更何况是我主动想要忘记的。”

白芨:“……一般情况下,想要忘记的事情不会反而记得更清楚吗?”

白苏轻描淡写,好似说的不是她自己的事一样,“是啊,所以我服用了药物。”

白芨“……现在我要说什么比较好?”

白苏再没绷住,忍不住笑了出来,“你只要夸赞就好了。”

“在他们驱赶我,追打我的时候,我就打算把自己的名字忘记了。”白苏站起身,抻了个懒腰,“因为比起过去,重要的是未来,不对吗?”

她单手掐腰,笑得明艳。

“而且我这个人啊,又双标又记仇。”

——

和白苏聊完过去,白芨又问了她关于未来的打算,毕竟那天被帝麟和明姑罗那般对待,估计人类那边会有些说法。

白苏倒没有很介意,毕竟那确实是她的错。至于人类那边就更简单了,毕竟他们还需要自己,就是确实是需要敲打一些蠢蠢欲动的蠢东西了。

这些年来她一直专心搞研究,再加上又没有灵力,好像被那些人当成好欺负的存在,开始给脸不要脸了。

“不要小瞧我啊,我可是你这种家伙的朋友。”

白芨:“你这话说的,我这种家伙怎么了?”

白苏:“总是会碰上麻烦事?”

两人又打趣几句,离开时赶上太阳落山,天空被染得通红,颇有些落寞的感觉。白苏因为心情不错,所以全然没有被影响到,甚至觉得风景不错,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

“怎么了?”

白苏转过头,落日余晖中的白芨,美的不似人类,白苏没忍住,抬手将此刻的白芨记录下来。

也许上天真的偏爱异族?若不然为何他们的人形很少有丑的呢?

白苏将落日设置为锁屏壁纸,将白芨的照片设置为桌面壁纸。

白苏:“天天看着你的脸,我都快要理解那些喜欢上异族的人类了。”

白芨:“别什么都理解啊,这个真的很恐怖。”

白苏:“嗯……你知道什么是人外控吗?异族不正好能满足他们关于这些的全部幻想吗?”

白芨:“你在面无表情的说着很恐怖的话。”

白苏:“哈哈。”

白芨:笑得我好慌……

——

处理完白苏这边,白芨便打算收拾收拾前往珈特兰。

从柳青那里得来消息,珈特兰此地“民风淳朴”“非常宜居”。

白芨:……

柳青:·V~

白芨:“你要跟我们一起去吗?”

柳青:“虽然我很想跟你一直不分离,但这次就算了。我讨厌那个地方。”

白芨马上反应过来,没有再说什么,抬手拍了拍柳青的肩膀。

她想起来——珈特兰,那是柳青出生的地方。

——

这世上大概没有人,不会拥有一些糟糕的记忆。

突然提到旧地,心情难免会受到影响,连梦都变得失控,好像是坐在一个笼子里,又或者是那人的大手里——总归是寓意着,他逃不掉的。

该怎么做才能真正的从过去的痛苦中脱身呢?拥有幸福?精神世界饱满?还是……

快到出发的时间了,白芨耳尖微动,又看了一眼表,给了江珠一个眼神。

正在收拾东西的后者起初还有些许的不明所以,但马上也意识到了什么,尽管心情不是很美好,但他也知道,这不是他能决定的事情。

柳青匆匆从楼上冲下来,衣衫不整,连鞋都没有穿,但因为长得好看,这些反而成了加分项,让他有种凌乱的美感。

“带我一个。”

江珠:“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柳青平缓呼吸,轻瞥向江珠:“十分钟,给我个换衣服的时间。”他又看向白芨,见后者点头,马上头也不回的又冲上楼,长腿一跨,便是三层台阶。

好家伙,竟然还用上了灵力。

回房间快速的换上一身方便运动的衣服,刚要离去,余光看到落地镜里的自己,还是那么好看,但表情阴骛,有些骇人。

是因为刚才那个不愉快的梦吧。

所以还是杀掉对方比较好。

跟痛苦说拜拜的最好办法,难道不是为痛苦画上句号吗?

“卡蠹。”

他听过这个名字,跟着这个人,又在那个国家,也许就可以找到那个他当初的老板了。

只是也许还会碰到那两个人。

但没有关系。

总会有一些孩子的出生,不是那么的受人期待。

——

因为临时加了一个人,三人便改了航班,经由柳青的推荐,原本在那边订好的酒店也换了。

江珠原本对柳青的加入并不感冒,但见对方竟然如此上道,向来不在意这些,活得非常粗糙的他,也不免对柳青的加入多了几分庆幸。

毕竟要是没有他,白芨跟着自己,接下来的日子过得肯定没有这般细致。

三人是周四到的。白芨打算遵循老规矩——先休整一天,再谈论别的。

江珠见她不急不忙,忍不住说了句:“你的松弛感是真的强。”

白芨上半身向后倒,转身对他比了个大拇指,“明天你们吃完午饭再叫我。”说完,门被重重地关上,不给两人任何反驳的机会。

柳青江珠二人也知道白芨不用吃饭,对视一眼,没有一句话,各回各房。

〖白芨,你是打算去做掉夏尤兰吗?〗

“我有点犹豫。”白芨没有对系统隐瞒,“而且考虑下实际情况,我其实也不一定能对她下手吧?”

“但这个问题总要解决的。”

如今敌人在暗,这也算是她的一个大把柄了,可千万不能落在那些人手里。

〖……我知道你的顾虑,不管你现在做什么决定,我应该是都要支持你的。〗系统的声音充满迟疑,电子音带着噪响,〖只是,夏尤兰毕竟是无辜的,还请你行事前记住这一点。〗

杀伐果断和心狠手辣,是两回事。

“我知道。”

白芨伸手,附上胸口。

那天的感觉仿佛仍在,记忆犹新。

“骷栀,我希望你知道,现在你妹妹的命,掌握在你自己手里。”

胸腔震动,浓烈的、正在悲鸣的情感好似要撕扯开她的肉体,破肉而出。

但这次,它宛如被捆住的凶兽,只是在虚张声势。

骷栀已死,可当白芨站在这个节点往过去回看,每一个记忆画面好似都写着骷栀爱夏尤兰。

这浓烈的情感捶打着在她的心肺,可在时间长河里,又是多么轻轻的一笔。

“我现在无法给你准确的答复。”

“但只要你不妨碍我,你不会让她成为我的弱点,我也不会随便去动她。”

“这是承诺。”

夜幕降临,天上繁星点点,和都市的灯火呼应着,好似白金色的油墨滴落在黑纸上。街边的水潭被夜风骚扰,于是心情很不好的将它看到的一切都变得扭曲——夜景、灯光和人的笑脸。

那片是烟花巷。

从这个酒店顶楼往那边看,正好能看全那片地。

“律法,普遍约束力,规范。可它无法完全阻止罪恶的诞生,只是尽可能的让所有恶人,皆有报应。”

柳青立在床边,举起酒杯,将烟花巷盛在红酒中。

那里并不是他的出生地,但想来也没有很不一样。老板手底下的妓奴会定期移动,他们似水一样,随着主人摇晃餐盘,在那有限的地盘上被迫流动着,甚至还会流向别人的餐盘。

第二日早,柳青穿戴整齐,来到楼下的餐厅用餐,考虑到白芨叫他俩午饭后再去找她,柳青打算饭后再去健身房看一看。

路上,他碰到了在走廊里打电话的江珠,后者非常投入,连柳青擦身走过都没有察觉,只是微微偏了下头。

柳青在心里嘲弄江珠不够警惕,拐出走廊,一个身穿黑色大衣,戴着黑色帽子的高大男人正靠墙站着。

男人的存在让柳青惊了一下,他发现男人的气息微弱,几乎可以媲美死尸。

灵原者?

柳青不动声色的从男人面前走过,余光都没有乱扫。在未知对方的底细前,还是不要惊动对方好。但在他们的居住地附近竟然出现了这样的存在,已然让他心里生出些许警惕。

要不要去提醒下那个打电话打的非常投入的江珠呢?

算了吧~

午后,柳青敲响白芨的房门,两三分钟过去,门内依旧没有任何的回应。

因为门锁并不是电子的,柳青用灵力化作风刃撬动,很快便打开门走进去,住在白芨对面的江珠感受到灵力波动,也很快走过来查看情况。

“怎么了?”

柳青快速对室内过了一遍,并未发现白芨的身影。

柳青:“她出去了?”

江珠:“我没听到……”

柳青抬手就要去抓江珠的衣领,被后者一个退步躲过。

柳青:“像你这种打电话打的连我路过都不知道的……”

江珠蹙眉,打断他的话:“我今天上午就没出过门。”

柳青:……

江珠:……

氛围一时变得尴尬起来。就在这时,房间的主人白芨,突然从外面进来,正巧看见这两个大老爷们在她的床边面对面对视,气氛诡异。

白芨:?

“哈哈哈哈哈,白芨,你是不知道刚刚有多么的有趣。”

床上的空气开始扭曲,接着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白芨的床上,他盘腿勾着身,正歪头看几人,一副吊了郎当的样子。

柳青的脸一下子变得阴沉,“平哈。”

和几个完全长开的少年不同,平哈白芨这些异族,在外貌上已不会再有任何的变化,时间只会丰富他们的阅历,为他们提亮。

一边的江珠在这时,也有些不合适宜的突然想起,白苏曾对他说过的话。

——人啊,还是别活得太久比较好。因为生命就像是一杯饮品,阅历调味,时间搅拌,但阅历太多,又不会选择,就会变成不受人喜欢的老东西了。

——这里特指平哈,他就是那个加了太多东西,光闻着就知道不好喝的变质饮品。

江珠:好吧,现在想想,她当时就是想骂平哈。

柳青:“走廊里的那个江珠是你。”

平哈:“是啊,当时的你一定得意极了?”

两人对视,好似有火花在空中作响。

江珠趁此机会,来到白芨的身边询问:“所以你刚刚去哪了?我怎么没有听到动静?”

白芨侧身,让开门口的位置,“我用灵力封住了声音,因为我感受到了有些熟悉的气息。”话落,之前柳青在走廊遇上的男人突然走了进来。

他身材高大,压迫感很强,进屋后比在场的所有人都要高上些许,马上便熄灭了平哈和柳青之间的“火花”。

平哈似是没有察觉到气氛更怪了,“顿年,你来了。”

柳青:“顿年?你怎么在这?”

男人——顿年摘下帽子,对白芨点头致意。

这个拥有诡物血统的少年,变成了极具危险性的男人。

他又高又壮,脱下外套后,里面的衬衣绷得紧紧的,两个大臂上分别带着一个袖箍,微微撸上去的袖子,正好露出他线条流畅的小臂……

白芨:……

柳青\/江珠:?

白芨猛地收回手,背在身后。

“咳咳,人之常情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