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找到一个比较安全的空间,我那被毒液划伤的腿又在隐隐作痛,虽然现在时间还有点早,我们决定先在这里休息到一个满意的状态再出发。
安排狗肉在门口站岗放哨,我选择一个角落坐下去挽起裤腿等待九妹为我处理伤口。我咬着牙看着自己小腿上的皮肉被隔开,鲜血止不住地往外面渗出。真是应了那句话,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黑猫和皮沃两个小家伙从刚才开始就根本闲不住,在这个小小博物馆中看每一件古董都觉得兴奋异常。
黑猫似乎特别中意这些刀剑,每一把都要拿在手上挥舞一下试试手感,皮沃则有意无意的老往黑猫身边贴。我侧着身子靠在身后的桌腿上,就这么审视着皮沃的一举一动,也不清楚这小子历来这样,还是因为他给我交底之后我才注意到他是这样。
正在清洗伤口的九妹抬头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很快,黑猫就选中了一把短刀,和她手里原本的那把肋差有些相似,不过刀柄要短一些。
皮沃回头看了我一眼,看我到正在看着他们,似乎以为我在为他打气,所以趁着黑猫的小手放在桌子上的时候把自己的手悄悄压了上去。
这是年轻人之间的试探,而这个举动,却惹得九妹身体颤了一下。
「我去说说他……」九妹起身欲过去。
我一把扯住了九妹,摆了摆手阻止。心思缜密的女人,总是能够察觉到两个人之间感情的复杂性。
「我是有妇之夫,年纪和黑猫也相差太大,这丫头还年轻,有自主选择生活的权力。」
说完这些话,我靠着桌子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再年轻十多岁,我可能还会争一争,现在就随他们去吧。」
听到我这么说,九妹也不好说什么,只是低下头继续为我包扎伤口。
黑猫被皮沃压住手之后皱着眉头哼了一声,然后迅速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一脸认真的压在皮沃手背上。皮沃这小子愣了一下,回过神来之后也抽出手再次压上了黑猫的手背。黑猫不甘示弱,又压了上去,皮沃也抽出手,如此反复,直到黑猫一脸自豪成为最后的胜者。
看着两个活宝我暗笑了一声,皮沃这小子就这么玩了一次「猫爪必须在上」的猫娘版。
九妹包扎好了伤口,接下来就是这次休息的第二个目的,我让大家把手里的食物和弹药都拿出来放在一起,我好查看队伍物资的整体储备还有多少,之后的战斗策略需要通过队伍的物资剩来进行调整。
大家剩余的东西都差不多,弹药都还有一半,出发之前每人分了一个罐头都还留着,两块压缩饼干之前吃掉了,区别在于有的人没有吃后来分的肉干,有的则把肉干也吃掉了。唯独黑猫的那份弹药保留最多,但是食物都吃光了,包括罐头。
「巧克力还有吗?」我问黑猫。
黑猫撅着小嘴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才勉强点了点头。
「拿出来。」我故意用严厉的语气说。
黑猫撅着嘴,极不情愿地从另一个小包中取出之前给她的巧克力棒放在食物堆中,然而里三层外三层包裹的**袋里也只剩下半根了。
看到黑猫把仅剩的半根巧克力保护得很好,我顿时心里感到一阵酸楚。这丫头只是和其他普通的同龄女孩一样喜欢吃甜食而已,她有什么错呢?跟着我上刀山下火海,结果饭也吃不饱,巧克力也吃不到,这应该是我的错才对。
但我没有办法,现在整个世界都处于绝望的末日,物资匮乏到一粒米一颗弹都得节约。我也想将行李箱中的所有巧克力都拿出来给黑猫大快朵颐,但我们还得活下去,队伍的存续重担都在我肩膀上扛着,我不能任性。
我叹了一口气,示意黑猫将巧克力收好,然后从行李箱中取出所有的食物放在一起,稍微盘算了一下,压缩饼干外加罐头节约一点还能吃两天,从特勤队员那里搜到的肉干虽然总数有不少,但分摊到每个人的量也少得可怜了。
食物的消耗和获取速度都不在我的计划之内,我们的情况不容乐观。
每人分了两根肉干和一根巧克力当作能量补充,这是在长时间没有进食或与队伍走散后的情况下应急用的,剩余的打包放回了九妹的行李箱。
我拆掉放古董的桌子升起小堆的篝火,用小刀把肉干切成碎末状与饼干熬成的粥搅拌在一起。压缩饼干本身带有淡淡的咸味和甜味,加入水熬成粥之后甜味淡了但咸味起来了,撒上肉干碎末又提升了一些肉香,再将另外煨热的肉食罐头倒在稠粥的表面,香喷喷的肉味粥就这么出锅了。
即便是如此简单的餐食,每人也只能分得一碗,然后各自找个地方慢慢安抚空荡荡的肚子。
我一瘸一拐的找到在角落抹眼泪的黑猫,将粥里仅有的两三块肉送到黑猫的碗里,再将之前分到的巧克力递了过去。黑猫擦干眼泪,很开心地将巧克力收进小巧的腰包中,我撇眼看了过去,里面此时足足有三根完整的。
「这小子……」我暗暗说着,抬起头看了一眼皮沃,黑猫能有这家伙的陪伴,说不定也是幸福的事情。
黑猫这丫头有吃货属性我一点也不奇怪,她有着更大的力气和更敏捷的身法,就像排量更高的汽车油耗自然也更多一样,这股子力气是肯定需要额外的能量来支持的。但我作为团队的领导者必须一碗水端平,几乎所有团队的分裂都是从资源分配不均开始,我不能这样。
哎,终于明白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真正含义了。
简单的吃过饭,此时我们全身脏兮兮的,地下空间周围有些奇怪的霉味,只有通风口里面还能冒出来有些凉意的新鲜空气。皮沃和黑猫闹腾了一会儿也累了,我们将脱下来的背包和背心堆在一起,就这么靠着睡了下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了,总之大家都觉得休息够了之后我们就爬了起来,简单的啃了一根肉干之后,抄起各自的武器装备开始检查穿戴。
「大白叔,你来看看这个。」不远处响起了皮沃的声音。
我此时刚好穿好了战术背心,拿起靠在一边的N4打开头盔上的头灯顺着声音就走了过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骑兵雕像,一名欧洲中世纪的骑士骑在战马上,双手保持着一个拿着武器和盾牌的姿势,由于雕像太大,不得不将脑袋取下来才能放进这个房间。
但让我心神不宁的是,这个骑士和战马身上所穿的盔甲,以及手上的武器和盾牌都不见踪影,只有马匹的面甲和骑士脚上带着厚实金属甲片的靴子留了下来。
我往前一步,伸手摸了摸靴子,甲片又重又厚,用力砍两刀也不一定能够留下痕迹,里面还有已经老化的皮革当做内衬。这显然不是用来当做装饰的美观盔甲,而是真正上过战场,帮助主人从厮杀中存活下来的饱经战火洗礼的防具。
我对冷兵器不熟,只能从记忆中提取欧洲中世纪盔甲的样子,那是一种连关节都有防护的真正武装到牙齿的防具。如果是步兵还算好,毕竟人体的负重极限并不高,太过厚实的盔甲会影响人的活动反而没有人这么穿戴,但骑兵则不同,马匹的负载能力远超人类,尤其是夏尔马这种品种,完全能够支撑起一个身穿几十公斤重装铠甲的骑士参与战斗。
我又摸了摸木质的雕像,和其他古董不同一丝灰尘都没有沾染,仿佛近期才刚刚擦拭过一样。
完犊子了,现在这套盔甲不见了,不用脑子想估计也能猜到会在谁手里。
「古代的冶炼锻造技术落后,和现在的热武器相比根本不是一个层面的东西,这玩意也就看起来厚实,不用太担心。」老乔过来参与评论。
「但愿情况像你说的那样吧……但是那只半人马,身上只穿着破烂盔甲都这么横扫千军了,如果换上这套盔甲很难评估它的战斗力。」我心情沉重的反复查看甲片的厚实程度:「丧尸这玩意不像人,身体打穿了也不会影响战斗力。」
老乔不再说话,我则开始思考什么样的战术或装备能够阻挡具装骑兵的冲锋势头,想来想去恐怕也只有当年岳飞将军的背嵬军有这个实力,他的对手是当时金国百战名将完颜兀术所率领的「铁浮图」。
铁浮图也是重甲骑兵,全身披甲只留眼睛位置的两个洞,这种骑兵专门用来冲破敌方步兵的阵型,就像几辆重装坦克冲进人群一路碾压一样。这不是战争,这是单方面的屠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