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边是死路,那我回到t型路口的时候,就得往另一边的「b1」走,不过我估计「b1」大概率也是死路就是了。
我举着枪沿着之前的路往回走,经过了挂着两件大褂的t字路口,「b1」看起来和「t2」也没什么区别,还是一望无边的黑暗,借着灯光的光线我小心翼翼的走着,这一边的血腥味倒是越来越淡,只是水汽感觉越来越重,按照我的经验来看,前方大概率有厕所或者澡堂。
果不其然,距离和「t2」一样的地方出现一道金属门,门上写着「b1」,而金属门旁边差不多同样的位置,也有一道和墙壁浑然一体的门。
我和上次一样,先是贴着墙轻轻的推了一下门,结果一团水汽扑面而来,不仅如此,还有「哗啦啦啦」的水声。
没错了,澡堂子。
我如法炮制的又丢了一枚弹壳进去,「叮咣」一声之后也有一些丧尸在躁动不安,不过明显要比之前那个房间少了不少。既然是澡堂,那基本可以确认这里就是死路了,只是换衣间的衣柜里一般都会有一些私人物品,找找看或许能找到几件有用的东西也说不定。
我打开手电筒对着地面照,用地面的漫反射大概看清了一下里面的结构和丧尸的位置。
这里就是一间非常普通的公共浴室,打开门后的空间是一个换衣间,贴着墙壁有几排那种随处可见的铁制的竖立衣柜,而大概三四只丧尸就挤在换衣间和淋浴间的中间的门洞,似乎在地上吃着什么东西,「咕叽咕叽嘻嘻索索」狼吞虎咽的声音在狭小昏暗的空间内回荡着显得非常的恐怖。
然而更加诡异的事情是,即便门口有几只丧尸在大快朵颐,淋浴间里面居然还传出不紧不慢搓澡的水声,水声「哗啦啦」的十分有节奏感,还伴随着偶尔用刷子或者毛巾在身上用力搓的声音。
合着丧尸界也开展类似的搓澡业务?
我拔出腰间的m9A1手枪,先是打开保险,然后猫着腰悄咪咪的走进换衣间,朝着正蹲在地上大快朵颐的几只丧尸的后脑每人给了一枪,中枪后的丧尸并没有完全失去活动能力,我再抽出腰后的狗腿刀挨个补刀。
我看了一眼中间躺着被丧尸当做食物的可怜人,他的肚子已经被吃空,上半身还能看到露出皮肤的锁骨,下半身还能看到一半肚脐眼,中间一大片地方都没有了,就连肋骨上都有几个深深的牙印。
跨过聚餐点,我举着灯往更里面看了看,这里的空间就是淋浴间了,左右两面墙边各有一排五个淋浴喷头,每个喷头之间都有一道水泥薄墙遮挡视线,而水声就是来自最顶端的喷头下,灯光的漫反射之下,虽然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但是从水花时不时的飞溅出来来看,似乎还真有一个人影在若无其事的洗着澡。
我举起枪瞄着洗澡的人,枪灯的灯柱也朝着这个人的方向照去。按理来说这个人应该已经察觉光线变得更加强烈了,但是水花依旧飞溅。
我看了看自己的腿伤,按理来说这个时候不应该招惹那些不确定的事情,但我这个人个性又特别的犟,这件事不搞清楚我估计今后每一天回忆起来都会给自己俩巴掌。
他妈的我不会是东北的狍子转世吧?
我深吸一口气,举着枪一瘸一拐的侧移,想用尽可能离这个人最大距离的看清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举着枪灯慢慢的切角,视野中渐渐出现了喷头下的全景。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雪白到让人咂舌的皮肤,这种娇嫩的背部肌肤不太可能是男人所有。我吞了一口唾沫,不会这个时候,这个地点给我来一场艳遇吧?
我继续移动,此人整个身体的后背渐渐的向我展现出全景。是的,是一个身材凹凸有致,曲线窈窕妖娆的年轻女子。她将乌黑的秀发盘在脑后,露出了一整片雪白到能把照在她身上的灯光反射到使得整间淋浴间都亮堂堂的背部肌肤,她纤细的胳膊随着身体时而舒展,时而弯腰的在身上涂抹着沐浴露,一双笔直修长的腿站在水洼中,全身一丝不挂,除了在灯光下闪闪发亮的水流之外没有任何的遮掩。
幻觉,这估摸着就是幻觉了,一个年轻貌美身材窈窕的女人怎么可能在世界末日的时候窝在一个黑漆漆的公共澡堂洗澡?
自从小葵失踪以来,我总是在各种地方产生着古怪的幻觉,我现在严重的怀疑我有什么精神上的疾病,但我这个人又理智得可怕,从来不会轻易相信超出常识范围内的事物。
我拉开护木握把看了一眼枪膛里的备弹,然后用不大,但是对方绝对能够听见的声音说:「说句话,确定你是人我就走,否则我就开枪。」
女人一点也不为所动,还在自顾自的洗澡,这让我想起了迷倒猪八戒的那群蜘蛛精。
我后退一步,眼睛死死的盯着女人的同时弯腰捡起地上的空易拉罐,然后站起身,把易拉罐朝着女人扔了过去。
就在易拉罐即将接触女人的那一瞬间,我的视野中一阵熟悉的画面撕扯,女人就这么消失了,只剩下淋浴喷头在「哗啦啦」的往下洒着水花。
没等我做出任何思考,一只丧尸忽然从背后出现,它「嗷」的一声张开嘴狠狠的咬在了我的战术背心的背带。我用力甩了几下,这家伙的力气非常大,一点撒口的想法都没有,反而带着我一起两个人重重的摔倒在地。挣扎中我抽出腰间的狗腿刀,正握着刀柄将刀尖朝着背后丧尸的脑袋位置捅了过去。
刀柄传来的手感让我觉得刀尖插进了丧尸的脑袋,随后大量腥臭的黏液溅了我一脖子,至此丧尸才松开口,但是双手还是死死的抓着我没有放开。我用力把背往地上撞,费尽了力气才挣脱开丧尸的缠抱跪坐起来,然后抽出腰间的手枪对着还插着刀刃的脑袋连开了好几枪,这家伙这才老老实实的躺倒下去。
我喘着粗气坐在地上,冰冷的水把我的衣服都浸透了。实在是太大意了,注意力完全被洗澡的女人给吸引了过去,就连身后有一只丧尸都没有发现,好在它没有直接咬我的脖子,如果咬脖子的话这会儿我就要亲眼看到自己的喉管往外「喷着黏液」了。
我爬了起来,甩了甩身上的水,一股子透心寒的凉意让我打了一个冷颤,这里的水也不知道哪来的,怎么这么凉。
将霰弹枪卡进背包上的绑带,我用狗腿刀将换衣间的金属柜子一个一个的撬开。这里的员工没有让我失望,果然留了不少好东西给我。
毛巾、肥皂、手电筒、充电宝、刮胡刀等等各种生活用品之外,还有十多发霰弹和二十多发手枪弹这些战斗物资,以及不少洗干净,准备用来更换的衣服。
我拧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啪嗒啪嗒」大量的水滴从衣服的边缘往下滴落。我本来不打算在这里清洗身体的,虽说我的时间不急,但也没宽裕到还能悠哉洗澡的地步,不过衣服打湿了总得换,干脆还是洗洗吧,正好把全身到处都有的伤口洗干净,免得感染又发烧。
我将背包先脱下,然后把这些堆在换衣间的尸体都清理到外面去,然后挑了几件我能穿的衣服,为了不弄湿大腿上的伤口,我半蹲着打开一个水龙头。这里的水压不足,水也是冰凉冰凉的,但是没关系,我总这么说,世界末日嘛,不能讲究,只能将就。
拆来绑在手臂上好几天的绷带,之前这里被丧尸给咬到了,期间在警局基地的时候换过一次药,那时候就好的几乎差不多了,此时再拆开绷带,发现伤口的血痂已经脱落了一部分,露出了里面重新长好的嫩肉。
之前我还感叹黑猫的伤口恢复非常快,看样子我自己也差不了多少,那么深的伤口居然就这么短短几天就完全恢复,以前的我可没有这样的特异功能……难道说是丧尸病毒,也就是报告资料中所说的「t激素」在我的体内产生作用了吗?
小心的洗干净了身体,穿上备好的衣服,然后将防弹背心,战术腰带等装具穿上,手套因为没有替换的所以洗了洗挂在了背包上,等干了之后再戴。
当我直接用手拿起手枪的那一刻,略微冰冷的硬实金属握把和沉甸甸的分量让我的安全感油然而生,不禁让我想起第一次握枪时的那种兴奋。指导员一次又一次苦口婆心的向我讲述手中的这个铁块是一个可以轻易终结他人生命的东西,让我必须对这种东西产生足够的敬畏之情,否则的话我就不能用枪。
三块钱,只能买一瓶可乐,但是却可以换到一发子弹,只需要轻轻抠一下扳机就能把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摧毁,巧夺天工的武器让我心生感叹,人类在弄死别的生命的智慧上简直无可比拟。
把手枪插进枪套,霰弹枪的弹仓补足。准备好之后,我握着霰弹枪推开了澡堂的门,就这么干干净净的走了出去。
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后感觉整个人轻松了不少,按照之前的路线来看,从一开始我的方向就选择错了,此时的我应该回到洞口那边去,然后朝着反方向走。
人的一生中总有这么一些时候,在某些关键选择点做了错误的选择,导致经常要走回头路。我倒觉得这并不需要太多的惋惜,毕竟从错误中吸取教训也是促使一个人成长的重要一环,更何况这条错误的路线有时还会让你些意外收获——比如一本书或一身干净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