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图上看着不远,但是因为丧尸群或其他车辆挡路绕道、房屋倒塌挡住道路等等原因,实际走了快2个小时才到达我们任务目标所在的目的地。这里是一条河边的公路,路宽也就4车道,中间没有护栏,而这一整个片区应该都属于轻工业区,比如我们旁边就是一家中型的汽修公司。
肌肉车沿着道路继续往前走,拐过一个路口之后就到达了目的地,这里被铁栅栏围住了,只有门口有一个自动栏杆的门可以供汽车通过,不过此时全区停电,这根栏杆也不存在自动了。
里昂和牧羊人首先下车,两个人集中火力把仓库区院内的几只丧尸先干掉,然后将栏杆抬起,指挥我驶入仓库区,这里这整体看上去就是一个堆放物料的仓库,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此时天色明亮,雾气也不算浓,不大的仓库整个都在视线范围之内。我们下了车,各自最后再检查一下备弹和装具,确认没有问题之后聚拢到一起,商量一下这个计划怎么实施。
目前来看这一片没有人类敌人,丧尸的话外面还是比较少,估计都击中在了里面,属于相对安全的区域,本来想着这么安全不至于派我们几个来,但是想想这是干黑活,只有我们几个信得过的才合适,也就没说什么了。
由于没敌人,所以我们比较放松的站在汽车引擎盖边开始商量计划,之前在指挥室我们都看过地图了,整体区域不大,可能遇到的威胁恐怕也只有仓库内的丧尸。
「现在开始对表,3点45分。特工和我负责这个仓库,里昂你和小妞去那边的仓库。」牧羊人用非常低沉的语气说着,然后抬起左手的手腕看了看手上的户外机械表:「半个小时后在此地集合,如果半小时之内另一队没有出现,这个队伍就去增援。」
牧羊人说了一个看似周密的计划,然后问道:「有什么疑问吗?」
我和里昂互相对视了一眼,啊……这种久别的感觉真爽。
「我们没有表。」里昂尴尬的说道。
「这丫头估计只会跟我走。」我也说道。
牧羊人皱了皱眉头,络腮胡下的嘴巴咧了咧,估计他也没想到这个队伍这么多事。他看了看天色,然后说道:「那就以天黑为限,里昂你跟着我。」
这也太随便了吧,三角洲都是这么随便的吗?
牧羊人和里昂两个人握着枪往另一边的仓库走去,我和站在一边一直没有说话的黑猫一起走近了眼前的仓库。
仓库整体不大,金属的推拉大门此时关闭着,看门的大小,估计里面应该只能够同时容纳两辆大货车装卸货物。
我用手推了推金属大门,大门纹丝未动,恐怕这玩意是电控的,一般人还真推不动。
「得想办法绕个路。」我一边说着后退了两步,然后抬头看了看房顶那边,发现房顶上有打开的气窗,但是周围也没个可供攀爬接力的东西,这屋顶少说两层楼高,又没有可以借力或承力的凸起,徒手攀爬我估计是没戏了。
我看了一眼黑猫,黑猫要上去应该不难,只是这样我们就分开了会比较危险,暂且当做备用选项先收着吧。
我们继续围着仓库转,仓库的周围堆放了很多个被绳子捆成立方体的稻草垛,还有一些废弃不用的木质工具,比如少了一个轮子的木质手推车,杆子断掉的草叉等等。
我们绕到了仓库的后方,这里有一个气窗的窗户是开着的,与其说是开着的,不如说气窗的窗户掉了,正方形的木板掉落在地上。气窗的高度大约是两层楼,如果有垫脚的东西说不定我能一口气攀上去。
我左右看了看,除了那辆不靠谱的推车之外没发现什么可以利用的东西,还有那只正在偷偷往自己嘴里塞糖果的黑猫。
我对黑猫做了一个人梯的手势并且指明了位置,黑猫皱着眉头看着我,然后把身后的背包脱一半转到胸前,把自己的大笑猫嘴口罩拿下来挂上背包,然后从背包上取下生气猫嘴的口罩带上。
你这表情变化的也太麻烦了吧。
黑猫看上去很不乐意的走到气窗的正下方,然后捡起地上那块气窗的木板蹲在地上并且举在头顶,让木板一边抵在墙上,一边被自己的双手托着。
我握着枪后退两步,然后一个冲刺起跳,先是踩在黑猫承托的木板上,然后用力一蹬,双手攀上了气窗的窗框。
我正准备施力往上爬,结果黑猫扔掉了木板,也是一个冲刺抓住了我的腿,然后顺着我这个人形梯子爬上了气窗,最后还不忘把36码的小白鞋踩在我的脸上并且翻越进了仓库里。整套动作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
这丫头看起来从不记仇,一般有仇当场就报了。
翻过气窗,这里是仓库的2楼阁楼,阁楼中间有个大大的吊轮,比较大宗的货物就是用吊轮上下拉动来给货车卸货的。
仓库的周围有好几个气窗都是打开的,所以此时里面光线比较亮,属于不需要打灯也能看清物体的程度。根据之前看地图加上现在的实地勘察,这里的一间仓库被木墙分成了两个空间,空间之间有门洞相连。
我举着枪瞄着下面,下面放着一个被红砖撑起的货车的底座框架,4个轮子不在了,发动机的位置只留下了几块木板。底座周围有好几只丧尸,它们大多都对光线不敏感,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摇摇晃晃,有一只像宿醉的醉汉一样一手撑着立柱,弯腰在往地上「哗啦啦」的吐着什么。
我做了一个开火的手势,装了抑制器的mp5和hK416连续发出「啪啪啪」「哒哒哒」的枪声,地下几只丧尸应声倒下。
老头说过药品是藏在一个木质的正方形箱子中,我们在阁楼上什么也看不到,所以我让黑猫在阁楼上掩护,我自己爬下去翻找箱子。
我将枪卡入背包的绑带,然后顺着立柱往下爬,越过刚才丧尸呕吐的地方时,看见黏糊糊的呕吐物里居然有几根没有消化完的人类的手指。
黑猫的mp5有激光但没有枪灯,她躲在阴影中,我只能从激光大概辨认出她的位置。
我举着枪靠近了一楼的几个大木箱子,抽出腰后的狗腿刀将刀尖插入箱子盖的缝隙,然后轻轻撬起,并且将腰带上的手电打亮往箱子里面照去。
里面是一堆崭新的汽车零件。
「咚咚咚」一连串人类踩在木质地板上的脚步声突然响起,我静听着周围的动静,脚步声又瞬间消失了。
我抬头看了看黑猫,她还在原地没有动,枪上的激光晃动着。
我又拆了两个箱子,里面都不是我们要的药品。
「咚咚咚……」又一连串由近及远的脚步声清晰的响起,看样子应该是有人在仓库内跑动。
黑猫举着枪往脚步声那边走了几步,头伸过门洞去查看木墙另一边的情况。我估计是那只丧尸在屋顶上来回的跑动,也没管它,就直接来到下一个箱子边,准备去撬箱子的盖子。
「啪!」
忽然一声闷响,我的脑袋被什么硬物砸了一下,顿时一阵晕眩感冲入脑门,但是我坚持住了没有倒下,而是顺势握住匕首准备回击。结果承力的小腿又被硬质鞋底狠狠踹了一脚,我当场失去平衡倒了下去,一个人顺势接住了我,一手卡住我的手,一手捂着把我的嘴往后拖,瞬间一股刺鼻的气味当场冲上我的脑门,看来是类似迷药的东西,我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失去意识了。
常年的特工训练中自然也有这种被突袭挟持的科目,我屏住呼吸看准机会以自己失去重心为代价猛的踹了一脚袭击我的人的小腿,他非常痛苦的「呃」了一声。
「牧羊人?」此人的声音非常独特,我一下子就辨认出了声音的主人。
「你会后悔自己拥有敏锐的判断力。」牧羊人用熟悉的低沉语气说道。
两个人都失去重心摔倒在地,但是牧羊人并没打算和我做过多的纠缠,他一拳打在我的面门上,然后把我用力一推,黑暗中我就这么掉入了一个很深的土坑中,然后「嘭」的一声可能是盖上了什么沉重的盖子,顿时唯一的一丝光线就这么消失了。
这个坑我不知道有多深,但是落地的时间和力度来看,至少应该有3米的样子,地面是软质的一层翻动过的略带湿气的泥土,所以我掉在上面没有受到什么很严重的伤害。
「呃……咔咔咔……」
没等我弄清楚怎么回事,耳边响起了一片丧尸的低语,这是丧尸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对着我的耳朵在唱歌,我仿佛听到了那嘶哑的喉咙轻声唱着:「悄悄贴近你的耳朵,撒拉嘿呦……」
我赶紧抽出腰间的手电筒并打开,一手握狗腿刀,一手握匕首的我从光柱中看到了周围和我一起挤在狭小空间的4只丧尸。此时丧尸们正大张着嘴,对突然而来的幸福还有点不适应。
没等丧尸反应过来,我先一刀捅进了离我最近的丧尸的喉咙,丧尸发出「咔咔咔」的咳不出痰的声音,其他几只丧尸也嘶吼的着扑向我,我立刻调转身体,让被我控制的丧尸当做肉盾抵挡其他丧尸的进攻。
一拳难敌四手,几只丧尸用力的扑过来,我还是没抵挡住这股冲击力被迫往后倒去,结果并没有倒在预料之中的沙土上,反而又掉进了一个相对比较狭窄的坑,我掉入坑里之后顺着坑道一直往下翻滚。
我和几只丧尸一起顺着湿滑泥土下所挖出的坑道一路翻滚着往下滑去,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滚了多远多久,最后在一次重重的撞击在硬质墙壁上为终点之后,我们才停止了翻滚运动。
我被摔得七荤八素的,只感觉全身都在撕裂般的疼痛,周围丧尸的嘶吼还在继续,我并没有安全。
我举起一直打开的电灯,发现自己现在正趴在一条长长的走廊上,看走廊的环境似乎这里是个医院之类的地下设施。几只丧尸也摔得不轻,但是稍微调整之后又开始朝着我扑了过来。
我将手里的刀往前刺去,刀锋丝滑的插入丧尸的鼻梁,随后另一只丧尸也扑了过来,被我抬起右脚猛的踹开,然后我放开刀柄迅速抽出腰间的手枪,在第三只丧尸的手抓住我的刹那对着丧尸的下巴从下往上开了两枪,借着手电筒的光线我能清楚的看到两股血雾从丧尸的天灵盖上喷溅而出。
被我踹倒的丧尸刚刚爬起,我又转手瞄了过去对着半米不到的距离的丧尸脑袋开了一枪,丧尸应声倒下。
击杀了丧尸之后我的第一反应是寻找地上的416,虽然并没有花多大的功夫就找到了枪,但是此时的416已经被折断,枪管弯曲,枪托里的复进簧都掉了出来。
我拿起弯弯扭扭的416检查了一下,整整一把枪就只剩下枪灯、抑制器和垂直握把,以及一个弹匣可以再使用,其他的部分恐怕要大换血才行。
我靠着墙坐着,取下还能用的装具收好,将坏掉的枪放到一边。这一瞬间的近身缠斗太耗费力气了,我喘着粗气艰难的想要爬起来,但是却感觉身体越来越重越来越重,我几乎就要闭上眼睛睡过去了。睡就睡吧,反正现在周围也没有什么洪水猛兽。
就在我刚刚闭上眼睛的刹那,小葵的笑脸浮现在我的眼前,她用和以往一样温柔的声音问我:「你不打算找了我了吗?」
「我找……我找……」我呢喃着,坚持着最后一丝理智,用手摸到身上最疼的大腿部位用力一抠,一股不亚于刀刺的剧烈疼痛瞬间把我冲醒。
我举着电筒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里是一条非常空旷的走廊,离我不到5米远的地方还摆了一排公共座椅,座椅边有人高的盆栽植物和普通的公用垃圾桶。
「呃……啊……」这类似于丧尸的声音是因为我全身的疼痛而发出的,我喘着粗气扶着墙爬起,对着躺在地上的三只丧尸的脑袋上各补了一枪,「啪啪啪」的枪声和瞬间爆发的枪焰火光在狭长的走道上婉转回荡着。
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身上并没有刺痛感,我猜想骨架应该没有问题。我一手握着枪,一手扶着墙,一瘸一拐的往座位边走去,5米的距离对于此时我的来说就好像南北半球那么遥远。
好不容易走到座位边正准备扶着坐下,又看到旁边有一个房门。我回头往之前掉下来的洞口看去,那边几只丧尸还在地上躺着,洞口张开着,会再次掉下来些什么东西谁都无法保证。
我闭上眼睛狠狠喘了几口气,然后继续扶着墙往前走,打开房门,发现这里是一个类似办公室一样的房间。我举着手电筒往里面看去,房间中间摆了4张电脑桌,除了最里面的那一张没有电脑之外,其余3张上面都摆放了电脑,我身边靠墙的位置有一个占了几乎一面墙的面积的大档案柜,档案柜里密密麻麻的全是档案。
我将房门锁好,然后呻吟着一瘸一拐的往房里走,一边有电脑的座椅上坐着一个身体仰靠后背,双手自然下垂的尸体,尸体看上去没有腐烂的迹象,应该没有尸变。
我将这碍事的尸体连同着座椅推到另一边,然后在尸体的脑袋上补了一枪,最后才颤颤巍巍的坐在唯一一张没有电脑的电脑桌前。
我咬着牙,艰难的将背包脱下,现在的我全身都疼,我都不知道刚才那几下摔落和翻滚到底伤到了身体的哪些部位。
我将手电筒打开找个笔筒什么的架好,然后又打开体积比较小的枪灯咬在嘴里,利用两盏灯的光线开始检查身体。发现身上四处都有淤青和浅浅的划痕,左大腿的外边部分有一道非常深的割裂伤口,大量的血液从伤口往外冒出,牛仔裤都被浸染得红了一大片。
我喘着气,先从背包里取出一瓶清水,喝上一口补充水分,然后用清水洗干净伤口,再从医疗包中取出消毒酒精和医用棉花,用镊子夹住棉花,把棉花放进酒精瓶的沾湿,然后在伤口上涂抹。
「唔……」
不算很强烈的痛感还是让我忍不住发出了声音,我咬着牙认真的用酒精对伤口消毒之后,把被血浆染红的棉花扔到一边。
「哈……呼……哈……呼……」
粗粗的喘上几口气,我从医疗包中取出手术缝合针线和手术剪,先用手撕开裤腿露出受伤的大腿,然后在桌面上随便找个什么比较硬实的圆柱体咬在嘴里,把医用缝合针插进伤口边的大腿肉内。
「唔~~~~~」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给自己做这种治疗了,但这种钻心的痛还是让我无所适从。我喘着粗气,以每穿一次就休息一会的速度艰难缓慢的把伤口缝合好,最后再用手术剪将缝合线剪断并且打上一个结。
敷上止血用的敷料,然后把绷带缠着大腿包扎好,一切处理完毕,自我感觉还算可以了,就是这个蝴蝶结不太好看,看样子下次找人组队的时候得找个心灵手巧打结漂亮的。
收拾好医疗包,我又抽出腰间的手枪,把多余的手枪子弹一颗一颗补进弹匣,最后拉开套筒看了一眼里面的备弹,这下子才放心的闭锁保险,把枪收回枪套。
我抱着背包,艰难的挪动到办公室的墙角,把背包靠着墙壁,然后整个人就这么仰躺上去。我轻轻的喘着气,一手抱着霰弹枪,一手握着腰间的手枪握把,就这么闭上眼睛,身心放松,沉沉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