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宫。
李云还从未来过匈胡王宫。
这里宫殿的风格和大靖大唐大相庭径,极有漠北之风,简洁粗犷,少色彩而多空间。
李云暗暗摇头,这些君主只会想着简单粗暴征服中原,却从不想想怎样和中原多加交流,学习中原的先进文化。
他以为匈胡皇帝会在金銮大殿上在文武百官前见他,但并非如此。
见面地点安排在开阔平坦的地方,四下各种兵器设备应有尽有,看来竟像是个练武场。
王宫里面居然有这样的地方,李云暗暗称奇。
一个观阅高台,匈胡王就在上面招待李云。
长达两丈的长桌,主客各坐一端。
四周侍卫林立,一身黑衣,全副武装,凝神肃立。
李云自然明白皇帝如此安排的用意,既不能显怯示弱,又不得不提防他,给他施压,甚至有必要时能对付他。
所以不用说,这些侍卫肯定都是最好的高手,甚至可能暗地里还有无数的伏兵,随时都可以窜出来一拥而上。
但至少表面上尽显风度,不亢不卑。
所以李云也不得不佩服对方的胆识。
桌面上摆满了酒肉,也都是匈胡人最喜欢的东西。
都是肉,各种各样的肉,大块肉。
至于酒,略带奶白色,看来就是北国人最喜欢喝的奶酒了。
高台下面练武场此时正有几百武士在两两对打练武,场面宏大而热闹。
伴随着一旁激烈有力的鼓点,武士们赤露上身,个个虎背熊腰,边打边吼,气势吓人。
此时还是大冷天气,但他们却丝毫丝毫不感觉到冷,真是一副好身躯。
匈胡王身材高大,粗豪胡子,眯着眼睛,给人感觉粗中有细,高深莫测。
兰拓基在他一旁静静肃然恭立,偶尔看了看李云,眼神隐隐有忧色。
因为他也不知道皇帝究竟想怎样对待李云。
李云还是微微而笑,淡定依旧。
一个侍卫忽然走过去道:“大王面前,尊客不得携带武器,请见谅!”
兰拓基暗暗一凛,看着李云,估计他不肯,因为云枪是他的成名兵器,也是他现在自保之本。
但他若不答应,又是不妥,怎么办?
李云微微一笑,居然没有拒绝,慢慢解下云枪递给侍卫。
侍卫可能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微微一愣,双手恭恭敬敬接过云枪,退回原位。
匈胡王哈哈大笑,鼓掌笑道:“好胆识,不愧是李云,本王佩服!”
“过门是客,入乡随俗,李云自然要尊敬主人,也相信主人不会是趁人之危的卑鄙小人。”李云淡淡道。
匈胡王哈哈笑道:“说得好,说得好!来,请吃喝!匈胡不是大靖,西京不比上京,这里只有这些粗劣酒肉,还请尊客体谅将就。”
李云点点头,却从怀里取出一小瓶酒。
“我喝不惯其他酒,只爱喝自己的酒,所以平时随身携带,大王莫怪。”
匈胡王一怔,干笑一声,“好说,无妨。”
“谢大王。”
李云打开瓶盖就喝,立即就有一股浓香酒味弥漫开来,弄得附近侍卫个个鼻子狂嗅,大开“鼻”界。
这么香烈的酒味他们都从未闻过呢!
匈胡地处北国漠北,气候寒冷,平时人们都爱喝最烈的奶酒来御寒。
男人武士更是以能喝烈酒而自傲。
可是就算是最烈的奶酒味,也远远比不上李云这酒味!
所有人脸上神色立即都像写着个“馋”字!
李云暗暗好笑,故意不盖上瓶盖,让酒味继续诱惑他们。
匈胡王也一样心动,他忍不住道:“你这是什么酒这么香浓?”
李云笑道:“失礼了,这是我自酿的酒,叫云中仙,是天下最烈最香的酒!”
“天下最烈?本王不信,匈胡奶酒之烈天下闻名,本王不信还有比这种王宫特制奶酒更烈的酒了!”
李云笑道:“若不嫌弃,大王可以试试的。”
匈胡王微微皱眉,李云没有用杯直接用酒瓶喝,倒出来的酒岂非有他口水?
而且也不知道这酒有没有问题。
他不放心,但又想知道答案,便吩咐一个侍卫道:“你来试试。”
侍卫遵命,拿个杯子过去,李云给他倒了半杯酒。
酒清如水清澈。
匈胡人从未见过清水一样的酒,一看都奇怪怀疑。
侍卫犹豫了一下,把半杯酒一口倒进口里,立即被呛得直咳嗽。
这样喝酒自然是失态了,而且还是在这种庄重场合,他立即尴尬惭愧低头。
匈胡王皱眉道:“怎样?”
“回大王,小人不知道,只知道太……太辣了……”侍卫嚅嚅道。
匈胡王更加皱眉。
匈胡人喝酒都是这样豪饮的,却从未被呛过。
李云哈哈得意大笑,“这是牛饮,方法不对,怎能品得出妙处?该这样喝……”
他把细斟慢酌的品尝之法说一下,又倒半杯给那个侍卫。
侍卫将信将疑,照法慢慢品尝,果然双目发光,闭目细品,简直是有些忘形了!
匈胡王耐着性子等他慢慢品尝完,不耐烦道:“究竟怎样?”
侍卫如梦初醒,忙跪下惶恐道:“大王恕罪!小人品酒出神失态了,请大王责罚!”
“少废话,快说这酒究竟怎样?”
“绝世美酒!大王,这酒清澈如水,却浓香醇烈,小人闻所未闻,应该是天上才有的吧!”
侍卫毫不掩饰吝啬赞美之辞。
匈胡王听得心痒难耐,但还是不敢随便试。
李云看得出他心思,笑道:“我这酒已经在奎郢大靖大靖三国开卖,供不应求,有钱也未必买得到,大王,若你答应我说的事,匈胡大靖大唐和平共处,互通商贸往来,这种绝世美酒自然会源源不断地运来这里让你们喝个痛快!”
那侍卫还在舔着嘴唇,意犹未尽,一听大喜过望,看着大王。
匈胡王瞪他一眼,干笑几声。
“这个咱们慢慢再说,不过你竟然能酿出这种美酒,本王佩服……李公子,听说令尊退隐了,那大靖兵马大元帅之位定是你的了?”
“我皇还未定下公告,我也不去想这种事。”
李云答案模棱两可,匈胡王却以为是他的谦虚之辞,哈哈笑道:
“那还不是很快的事?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年纪轻轻就成了堂堂大靖的三军统帅,佩服!……来,本王敬少年英雄一杯!”
两人遥敬对饮一杯。
匈胡王笑道:“公子知道本王为何要在这里款待你吗?”
“还请赐教。”
“我匈胡人都爱武,尊敬武者,尤其是高手。本王也不例外,今日难得天下皆知的绝顶高手光临,自然要请公子不吝赐教。”
匈胡王皮笑肉不笑,李云知道他定是不怀好意,却丝毫不怯。
“好说,客随主便嘛,不知道大王有何主意?”
“这些都是我匈胡勇士……”
匈胡王指着练武场上的武士们,“公子觉得他们如何?”
李云淡淡道:“战场上厮杀应该不错,匈胡军悍勇善战,名不虚传,我早就领教过了,大王不必再凭此立威了。”
匈胡王干笑几声,“多谢公子称赞,不过公子言下之意就是他们比武就不行了?嗯,对,本王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们确实没有资格向公子请教!”
他手一挥,鼓声齐停,几百武士整齐退下,练武场一片开阔。
匈胡王嘴角微微一翘,“听说我匈胡赫赫有名的绝煞楼被你所毁,公子身手真是难以想象,不过我匈胡武者遍地,能人辈出,武学高手还是不少的,今天就给个机会让他们开开眼界吧!”
他双手一拍,场外两侧门各有一列武士鱼贯而入,共约一百人,走到高台前,列成四列齐齐跪拜大王。
“拜见大王,吾王万岁!”
他们身穿黑色镶金锦衣,这是匈胡朝廷等级最高的武者才能穿的。
李云并不知道,兰拓基却自然清楚,脸色微微一变!
这些武士名曰“黑金卫”,和这高台上大王身边的侍卫一样,都是大王的御用贴身侍卫,个个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个个都能以一敌十,团战阵法威力更是倍增可怕!
大王把一百个黑金卫叫来,意思明显不过,说是比武赐教,其实就是想以多欺少对付李云!
李云现在连兵器都被收了,凶多吉少啊!
果然匈胡王哈哈笑道:“免礼起来!匈胡勇士们,今天咱们这里来了个贵客,外面人人都说他武功天下第一,你们服不服?想不想开开眼界?”
众黑金卫轰然道:“我等不服!请贵客赐教!”
匈胡王笑道:“公子请看,他们说不服,真是失礼了,你就去教训教训他们,让他们开开眼界吧!”
李云微微一笑,“可以,但不知大王是不是要我空手以一敌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