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
胡进正在看朝廷调令。
这张调令他已经反反复复看了不知道多少次了,还是看不厌。
这么多年来朝思暮想的事突然成真,而且还不会受闵家一案牵连,真是天降奇福,做梦都没想到。
他越想越对那个神秘李大人充满感激,若不是他一力促成建善堂之事,得皇帝嘉赏,又怎么有今日之福?
突然衙役来报李云求见。
“李云?谁?名字似乎听过。”胡进皱眉道。
“回大人,是李甫李将军之子。”
“原来是他……他找本官何事?”
胡进也听说过李云之前的事迹,但铲除了闵家的事因为皇帝还未宣告天下,还不知道。
“属下不知,大人见不见?”
胡进想了想道:“见。”
李云进来笑道:“胡大人,别来无恙啊?”
“别来?咱们见过面吗?”胡进奇道。
李云以本来面目见他,他从未见过,便不认识了。
“哈哈,大人还是记性不好,没事,恭喜大人荣升京官,李云特来贺喜呢!”
胡进随口谦虚几句,还是不明白李将军之子和自己有什么瓜葛。
李云笑道:“大人虽然高升,但这里的交接事宜还未完全做好吧?”
胡进不耐烦道:“这是本官的事,不用公子操心,公子到访,究竟何事?”
“不用我操心?错了!大人还有一样东西没备妥,那就是兵符!丢了它,你就算高升赴京,一样死罪!”
胡进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
他最近确实在烦恼此事,那个李大人事后销声匿迹,兵符也随其没了,现在自己即将离任荣升,却交不出兵符,实在是大大的麻烦!
李云哈哈大笑,从怀里取出兵符,“看,我把它带回来给大人了!”
胡进又惊又喜,“这……你究竟……”
李云摇摇头笑道:“大人脑袋瓜不大好用啊!”
胡进突然醒悟,“你也姓李……啊,我明白了,你就是那个李大人!可是你不是说你是闵家的人吗?”
胡进又奇又喜,又隐隐不安,似乎自己陷入一个无形的网一样。
李云冷笑道:“不错,就是我!我说过我是闵家的人吗?一直都是你自己一厢情愿想当然吧?再说了,众所周知我李家和闵家势不两立,又怎么会像你一样甘当闵家走狗?”
胡进越听越不对,额头见汗,强笑道:“公子说笑了,我怎么会是闵家走狗呢?皇上都没有这么说,还嘉奖我呢!”
“嘉奖?嘿嘿,该嘉奖的也是我,而不是你!善堂是怎么会建的,难道你心里没有点数吗?”
胡进语塞,恼羞成怒起来,“本官还没有找你算账呢!现在我明白了,你先是骗走我的财物和兵符,然后又暗助白帮,最后还一走了之,连兵符都不还我,你……该当何罪!”
李云淡淡道:“大人想怎样?”
“哼,看在建善堂份上,把兵符归还本官,本官就宽宏大量既往不咎,否则现在就重重治罪你!”
胡进摸不清李云底细,不敢乱来,只得以退为进。
李云冷冷道:“听起来不错,兵符要还你也可以,不过不能在这里还!”
胡进一怔,“为何?”
“大人跟我来就知道了!”李云说完转身离开。
胡进又怪又怒,知道这个李云武功厉害,竟不敢叫人拦他。
但他怎能放过这个拿回兵符的大好机会?赶紧带上十几个得力衙役,紧跟着李云。
李云骑着马慢悠悠而走,胡进坐着轿子带着人马紧跟着。
见李云出了城,往郊外荒僻处而去,胡进又奇怪又紧张,隐隐不安。
一个衙役道:“大人,这里荒僻,怕有不妥,还要继续跟上吗?”
胡进一咬牙,“怕什么?咱们可是官府,这里最大的!跟上!”
前面李云终于停了下来。
胡进下轿一看,暗暗吃惊!
原来这里居然是一处荒坟处!
虽然是白天,但已近黄昏,野坟处处,阴风吹过,他竟然心里一寒。
而且这里居然还有几个人。
一个天仙般的少女,一个伟岸大汉,赫然就是官府一向最头疼的白帮帮主父女!
另一个漂亮小女孩却不认识,但看来有点印象,似乎和自己见过的某个美女长得很像。
让胡进更奇怪又忐忑不安的是应战父女冷冷地看着他,小女孩也恨恨地看着他!
他情知不妥,强笑道:“原来是应帮主,真是巧了。”
应战淡淡道:“不巧,我们是专程在这里等候大人的。”
胡进更惊,知道有应战父女在此,若有不测,手下便是再多十倍也没用。
他便想溜之大吉,哪知后路已经被李云横枪拦住!
李云淡淡道:“大人,既来之则安之,不要兵符了?”
“你……你们究竟想干嘛?我……可是朝廷命官,而且正要奉旨进京赴任呢!”
李云笑道:“你把皇上抬出来也没用,因为皇上都听我的,信不信?”
胡进只觉得冷汗暗流,“我……”
应无瑕突然嫣然一笑道:“大人最好相信我夫君,皇上确实都听他的,这次闵家倒台,其实都是我夫君他一力主持的!”
胡进大吃一惊,“啊……这……而且他是你夫君?”
他越来越觉得不妙,声音都颤抖了。
应战也笑道:“不错,李云是她夫君,我是李云的老丈人,说得够明白了吗?”
胡进强笑道:“明白明白,李公子,你究竟想干什么?”
“很简单,大人以前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现在也应该还罪了吧?”李云冷冷道。
“大胆!”
十几个衙役见势不妙,纷纷围过来,护住胡进。
李云懒得理他们,指着旁边一个小野坟道:“大人先看看这是什么?”
胡进忍不住走近一看,野坟小而粗糙,荒草丛生,主人应该是个贫贱者。
碑上刻着“家姐林大娇之墓,妹妹小娇立。”
“林大娇!”
胡进大吃一惊,顿时冷汗直流,脑海里闪过一个可怜漂亮弱女子的模样,再看看一旁的小刁,眉目间和那林大娇依稀有六七分相似,心里立即雪亮,暗暗叫苦!
李云冷笑道:“大人作过的孽,应该还记得吧?她叫小娇,就是这个可怜的弱女子的妹妹,你不仅污辱并害死了她姐姐,还把她弄哑,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恐怕你胡大人做的还不止一两桩呢,哼!”
“我……”
胡进无言以对,又惊又怒,心虚地往后退。
众衙役拔刀出来,护住他。
李云亮出兵符,冷笑道:“淮南县衙兵符在此,你们是要听我的,还是要听他的?”
众衙役愣住,没想到事情又有曲折,一时没了主见。
胡进怒道:“自然是听本官的,兵符是他骗走的,不算!”
“是吗?”
李云悠然道,“可是根据大靖律法,兵符最大!你们大人连兵符都可以丢,已经是死罪了,你们再护着他……”
李云突然脸一沉喝道:“就同罪论处!”
众衙役大吃一惊,面面相觑。
“实话实说,我李云今日要替天行道,宰了你们胡大人,你们要护他,且不说违抗兵符,就是敢拦我李云的,一律都得死!明白吗?”
众衙役还自举棋不定,应战淡淡道:“你们最好相信,天塔倒塌那晚,我曾经亲眼见过他一人一枪杀了两千秦军,你们十几个家伙能拦得了吗?不要白白送死啦!”
众衙役更加惊奇,敢情天塔的事也是这个李云所为?那实在是太可怕了!
再说了,应战大名鼎鼎,他的话自然不得不信,而且看样子他们都是一伙的,就算打的过李云,他们也知道打不过白帮帮主!
他们突然慢慢退到一旁,低头不语。
胡进又惊又怒,“你们……”
李云哈哈笑道:“看,失道者寡助,寡助之至,众叛亲离!胡大人,你还有何话说?”
胡进吓得一下子瘫坐地上,“我……”
他害怕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跪下!”
李云厉声一喝,长枪指着他,“跪在坟前,先向大娇姑娘磕头赔罪!”
胡进不敢不听,战战兢兢跪好,不停磕头起来!
李云没有叫停,他也不敢停下来,磕得额头都鲜血淋漓。
小刁忍不住激动得眼泪直流下来,也跪下来,心里大叫:“姐姐,这个大恶人终于来向你磕头赔罪了!”
“停!”
李云对小刁道:“你打他,狠狠地打他,为你姐姐出气报仇!”
小刁点点头,举起颤抖的手,狠狠地打了胡进一记耳光!
胡进额头流血,脸颊红肿,却不敢生气,嚅嚅无语。
“打的好!再打!”李云道。
小刁摇摇头,掩面呜咽着。
李云知道她不爱打人,枪尖抵住胡进喉咙,冷冷道:“她和她姐姐一样,心地善良,但她不敢下手,我可不会心软,你坏事做尽,罪该万死,念你为我建好了善堂,姑且留你全尸吧!”
胡进脸都白了,大惊道:“公子饶命!……”
李云摇摇头,枪尖一送,穿过胡进喉咙!
胡进惨叫无声,倒地抽搐而死。
众衙役脸色大变,但无人敢出声,瑟瑟发抖。
李云淡淡道:“你们找个地方把他埋了,有人问起他,你们该怎么办?”
众衙役们齐声道:“我等不知道,什么也没见过!”
李云摇头道:“不,就说是我李云杀的,因为他该死!”
众衙役大奇,都觉得这定是反话,不敢多话,七手八脚把胡进尸体抬走离开了。
小刁激动呜咽,扑通一下跪在李云面前,不停磕头,感谢他真的为她姐姐报了仇。
应无瑕把她扶起来道:“看,你主人厉害不?他真的说到做到的!”
应战也叹道:“不错,谁敢惹他,谁就要倒霉!哈哈,就是不知道接下来又有谁要倒霉了?”
李云笑道:“你们真想知道?”
大家都点点头看着他。
“好,这次匈胡人惹恼我了,又搞暗杀又攻关,我发誓过了,定了灭了他们,哼!”
应战一愣,吃惊地看着他。
“我没听错吧,你要灭了匈胡?那可是灭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