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丐帮天桥分舵,张乙没有再去天桥算命,而是让王地瓜带路,跟着来到了他们兄弟俩的住所。
外城区一间漏风的茅草屋,屋内摆设简单,一张竹桌,两张凳子,其中一张还少了条腿。
还有老旧木雕的床,床上被褥破烂,油腻,这两兄弟的家,比她在昌平郡的家还要清贫。
张乙没有进屋,在门口房檐下盘坐,平静的开口问道:
“小地瓜,说说,你是怎么被抓进去的?”
这两兄弟平日里机灵的很,最是擅长察言观色,摸不清情况的人,一般不会上手去偷。
“那,那天……”
王地瓜的声音还有些颤抖,不知道是惊魂未定还是害怕张乙。
张乙没有催促,耐着性子听完王地瓜的描述,不禁陷入了沉思。
王地瓜在城门口看见一辆运粮车上有麻袋,里面好像装了人,好奇之下,远远跟着瞅了几眼,然后就被逮住。
光天化日之下,运粮车上装人,能轻易逃过城防军的检查。
说明这是有预谋的行动,抓王地瓜的人中有断相门弟子。
断相门余孽用障眼法,欺骗普通城防军,望气术,天眼通,可以提前规避藏在暗处的捉妖人。
再有皇城司里应外合,呵呵,似乎是一场大阴谋。
事情看来还没完,不知道司天监那边,知道消息后,会是什么反应……
……
司天监,位于汴梁京城最中心,四面环湖,只铺设有一条通道,通往朱雀大街。
做为捉妖人的总部,梁国的国教,司天监的设计也非常独特,外观看上去是一座八角塔楼。
楼高九层,每一层似乎都有阵法覆盖,不入其内,无法观其详。
在塔楼顶部,第九层,有一座观云台,传言当年玉竹真君喜好盘坐其上,俯瞰人间。
可自从五十年前,现任司天监监政逸仙琉,斩杀失控妖化的玉竹真君,塔楼九层就成了司天监执事长老们办公的地方。
因为这里够高,够方便,执事长老们都是四品大能,京城哪里出了事情,能够一览无余。
当然,指的是表面上的事情,那些暗地里的,地下的,再高的楼也看不到。
同时神机墨家那位巨子的证道之物,八十一座封魔锁妖塔,其中一座就坐落在司天监下方,由司天监负责镇守。
这段时间值守司天监的执事长老,姓刁名德,是此前前往昌平郡的黑衣毡帽老者。
其他执事长老,要么闭关,要么带着捉妖人,镇守在梁国边境险要城池。
除了失踪的林夜和她的丈夫,处于失控边缘的柳坤元。
刁长老有一个爱好,就是喜欢研究各种美食,像什么寒海蜥龙生腌,油炸千年树妖,符火烤妖钳,都是他认为比较成功的作品。
今天也和往常一样,刁长老在塔楼九层研究新食材,血灵菇的与恶灵魔羊的睾丸。
恶灵魔羊的心脏,等其他部位,连同灵蕴,都已成了手底下捉妖人的晋升材料,睾丸剩下无法作为晋升材料的部分
“咕噜,咕噜,咕噜……”
锅里冒着猩红的热气,是血灵菇的血气,它可以掩盖恶灵魔羊睾丸的腥气,在刁德长老看来,这是完美的搭配。
“嗯~这味道,够腥,够辣!”
刁长老端着茶壶小酌一口,惬意等待着今天的早餐。
“咚,咚,咚……”
门口忽然传来一连串的敲门声,刁长老连忙用幕布遮住铁锅,然后有在铁锅光速布置了一道遮掩阵法。
这才没好气的对外面道:
“进来吧!”
房门被推开,从外面进来一名中年男子,素衣道袍,胸前绣着云纹八卦,剑眉星目,腰间挂着一串铜钱。
他是汴梁城捉妖人队长——马前粟,修为术士五品,神符境。
属于大能之下,有数高手。
“启禀长老,今日清晨手底下捉妖人,收到一份来路不明的情报,情报中提及断相门余孽。
属下等人根据情报,在起居郎梁大人府邸后花园,发现断相门踪迹,以及大批失踪妇女。
另外属下等人通过招魂,还发现了皇城司的踪迹,似乎……还有林夜长老参与其中。”
汇报到最后,马前粟犹豫补充道。
刁长老腾的站起来,神情认真的问道:
“你确定是林夜?”
“魂魄死亡时间太久,记忆已经消散大半,所以属下不太确定。”
马前粟摇头解释道,等他到的时候,地道坍塌,地道内痕迹大多被处理,死去的断相门弟子也被毁尸灭迹。
要不是阴阳师独特的招魂手段,招来死去的断相门弟子魂魄,
不然还真无法确认昨天晚上,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
“那皇城司又是怎么回事?”
刁长老没有得到肯定答案,沉吟着继续追问。
“属下从断相门余孽魂魄口中得知,断相门弟子负责把风,规避捉妖人。
而皇城司的人负责抓人!”
说到这里,马前粟眼神冰冷,不带丝毫感情。
刁长老蠕动着妖化成灰绿色液体的下半身,来回扭动道:
“你是要老夫给你权利,去调查皇城司?”
“还有起居郎梁大人!”
马前粟抬起头,眼神坚毅的与刁长老对视。
作为监政二弟子,商流逸曾经的师兄,马前粟非常痛恨煞妖。
可今天,在梁府后花园地道内,他见到了终生难忘的一幕。
人……怎么能,比煞妖还要残忍呢。
“你还不如直接说,你要查梁王。”
刁长老没好气道,起居郎是负责记录梁王日常生活的官员,还是近臣,调查他就相当于司天监插手朝政。
刁长老讨厌麻烦,只想沉浸在他的美食研究当中。
“如果事情真牵涉到梁王,属下不介意打扰师尊闭关!”
马前粟不卑不亢回答道。
刁长老了解马前粟,就是这么个爱较真的性子,对他的顶撞并未放在心上。
想了想刁长老吩咐道:
“老夫允你去查,不过得注意分寸,给皇室留点颜面,免得说我们司天监欺人太甚。”
“是,多谢长老!”
马前粟恭敬应承,接着又迟疑道:
“那林夜长老就……”
“放心,老夫亲自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