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酹酒一觞
豫州，沛国。
小沛之南，杼秋县。
破败的军寨之内。
诸葛亮独自一人端坐在杨奉和韩暹二将的中军大帐。
宽敞的帐中一应陈设齐备，当中的桌案上还正摆放着各类酒具。
红木柄的酒勺歪斜地躺在地上。
勺中清澈的美酒仿佛还散发着甘甜的幽香。
诸葛亮环顾四周，望着眼前一如往常的一切，心中五味杂陈。
诸葛亮倒不是心疼杨奉和韩暹二人的下场……
不过是回想着自己和关羽的相识，有些遗憾罢了。
自己将杨奉和韩暹二将麾下的兵马赠与关羽，关羽竟然拒之不受。
好在自己以共拒乱贼为由，关羽才同意“借兵。”
如此一来自己也算和关羽有了些许交情。
只是不知道这交情能否让关羽为自己做些什么了。
……
想到这，诸葛亮的神情有些恍惚。
自己将系统提供给自己的，吕布的密谋，告知了关羽。
义薄云天的关羽恐怕已经对吕布深恶痛绝。
往后的日子，关羽驻守在小沛，势必会如同琅琊国的边城一般。
掎角之势……
其实不过是，小沛为琅琊国的屏障罢了。
就在这时。
诸葛亮猛然想起方才关羽在阵前的喊话。
“本将奉琅琊王之命，镇守小沛……”
群情激奋的场景历历在目。
回想着关羽雄浑的嗓音在营盘之内传彻。
诸葛亮的嘴角不由地微微一扬。
关羽竟然自称是我的部将，这莫非有什么深意？
还是我想多了……
关羽只不过是为了更好地带兵罢了……
忽然。
诸葛亮脑海中的系统发出一声俏丽的提示音。
“主人，根据系统的检测，武将关羽此时对您的情义值已经达到了32点。
您目前和武将关羽的关系十分微妙，还请主人您留心。”
诸葛亮被系统忽然发出的提示吓了一跳。
凝眉一想，诸葛亮暗自低声问道：
“小西啊，我这回没叫你啊，你咋自己出来了？”
系统听罢，随即流利地回道：
“是的主人，系统刚才听到主人的喃喃自语，一时忍不住便出言提示，还请主人见谅……”
诸葛亮有些哭笑不得，旋即又低声回道：
“哈哈哈哈，小西啊，你怎么这么好玩？
对了小西，现在袁术怎么样了？
曹操的大军战况如何了？”
诸葛亮此时却不再担心关羽，眼下关羽得了自己偌大的恩惠，自然对自己有些感恩戴德。
至于如何收服关羽，诸葛亮打算听从系统的提示，“等待时机……”
只听系统接着又是一声清脆的提示音。
“主人，袁术现在已经逃亡淮南去了。
曹操、刘备、吕布和孙策的四路大军已经将袁术的蕲阳县彻底攻陷。
袁术的部将乐就、乔蕤、李丰和梁纲四将已经被斩杀。
眼下袁术的国都寿春也已经被重重围困，情况不容乐观。”
诸葛亮一边冥思，一边仔细地听着系统的汇报。
忽然，诸葛亮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般，询问的语气有些急迫。
“什，什么？
小西，你刚才说什么？
乔蕤怎么了？”
诸葛亮听到脑海中那个熟悉的名字……
乔蕤。
竟然已经被斩杀……
“主人，袁术的部将乔蕤已经在蕲阳县被夏侯惇斩杀。”
诸葛亮又听了一遍脑海中，系统云淡风轻的汇报。
只觉得“嗡嗡嗡”地一阵喧闹。
诸葛亮突然两手死死地抱着脑袋。
天旋地转，目眩神移。
诸葛亮感到有些怅然若失……
几日来。
自己所做的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真的是像自己对大乔和小乔二人说的那般么？
为了围魏救赵，救乔蕤于水火之中么？
还是为了趁机掠夺？
无论是让济北郡太守燕鹏率军西出，趁曹操发兵陈国之时袭取东郡。
亦或是自己此时率领2000轻骑前来沛国，将在小沛之南杼秋县为盗寇的杨奉和韩暹二贼歼灭……
只不过是自己在大乔和小乔二人面前的托词罢了。
或许自己这样一说，自己倒能得到三分的心安理得？
想到这。
诸葛亮的心情更是跌落谷底。
乔蕤毕竟是大乔和小乔的父亲，又是为自己指引明路的人。
如果没有乔蕤，自己恐怕还在带着庞统在南阳飞马盗宝。
或者是带着大乔和小乔，饮马江湖，颠沛流离……
诸葛亮不由得一阵长长的哀叹。
“唉，乔老将军啊，在下无能啊，没能，没能救得了你……
还请乔老将军，莫要，莫要怪在下啊……”
帐中。
随即一阵悲戚的抽泣之声传来。
……
渐渐地，诸葛亮的心情似乎已经略微平复。
平心静气地一想，诸葛亮嘴角也随之抿成了一线。
试想，就算自己率军前往江淮，难道自己胆敢为了乔蕤一人，对抗曹操、刘备、吕布和孙策的四路大军么？
而且袁术逆天僭位，普天之下人人得而诛之，而乔蕤又是袁术的部将，自己如何能相助？
自己身为汉廷册封的琅琊王，虽然只奉诏却未出兵。
可若要发兵前往江淮，和“王师”交战，以自己眼下的实力，自然是万万不能的。
诸葛亮忽然感觉到，自己其实一直以来，不过是在随着天下风云的大流趋势而行事罢了。
像袁术那般，执意要建国称帝，和汉廷分庭抗礼。
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以一人之力，对抗天下群雄的决议……
除却愚蠢之外，恐怕也还需要一些常人难以拥有的勇气吧。
“也是，无知者无畏嘛，唉……”
诸葛亮暗自想着。
……
“小西啊，现在乔蕤的尸首如何了？”
人死不能复生，心怀愧疚的诸葛亮只得朝脑海中的系统问道。
只听系统旋即流利地回复道：
“主人，武将乔蕤的尸首现在仍在沛国南境的蕲阳县。
已经被曹操麾下的武将夏侯惇好生安葬。”
“好生安葬了？”
诸葛亮万万没想到夏侯惇竟然会将乔蕤的尸首安置好，心里随即有些安慰之感。
“乔老将军，好生安歇吧……
沙场征战也已大半生，余下的事，就让在下替将军做吧。”
一边喃喃自语，诸葛亮心中哀痛之间，便顺手将桌案上的一樽酒盏端起。
恭敬地抱手一推，诸葛亮将樽中清酒缓缓地洒在地上。
“乔老将军，放心吧，在下一定会好生照料二位小姐。
九泉之下，乔老将军您也可以安息了……”